索灵公主退下去之后,又有大臣上前进献贺礼,金银玉器,天材地宝无数,倒是让苏蛮儿大大的开了眼界。过了很长时间,众人的贺礼才进献完毕,只见宋礼仁大手一挥,一旁的乐工便开始奏乐,外边早已准备好的舞姬鱼贯而入,舞姬们一边甩动长长的水袖,一边扭动着细软的腰肢,暖阁中一时彩衣飘飘,气氛大好。
索灵公主坐在宋子构的身旁,不时的与宋子构低头交谈,颊边微红,脸上带着笑意,宋子构并未拒绝,虽未出声,但也颔首示意。苏蛮儿看在眼中,在想起近来的一些事情,不自觉地心中郁郁起来,一时打算出去走走,眼不见为净。
正待要向宋子构告退之时,听到主座上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来人啊,快去请太医!”距离不远的容妃疾步上前扑在皇上身边,焦急的问道:“皇上,您觉得怎么样?”此时的宋礼仁已经无力应答了,苏蛮儿见他双手抱头,用力按向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锁,脸色煞白,虽强撑着没有痛呼出声,但是额上的冷汗却表明他的状况极为不好。想来是头疾发作,而且这次似乎比此前的情况都要严重的多。
一旁的小太监早已伶俐的跑向太医院,众人都望着暖阁门口,翘首以盼。皇后立于皇上身侧,她不好也像容妃一样扑过去,只得站在一旁等候太医,手上紧紧的攥着一方绢帕,指节隐隐发白。
暖阁中的乐工舞姬见气氛不对,早已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似乎过了很久时间,太医终于来了,但是来的却不是张太医,而是另外一个马太医。她久在太医院中,自然知道这位马太医,此人是个脾气极好的中年男子,早先见苏蛮儿时,并未因苏蛮儿的身份而有所鄙夷,多是和颜悦色,但是这并不表明他能够治疗宋礼仁的头疾。他到了暖阁之中,看了皇上的状态,紧走几步上前号脉,一时间眉头紧锁,面容严肃。略想片刻,忙从药箱中取出一瓶丸药,对身旁的人说:“倒杯热水,请皇上服下这丸药。”
少顷,一旁的冯公公已经端了杯水上来,容妃一把接过水和丸药,跪倚在皇上身侧服侍他用药。宋礼仁强忍着脑中似要炸开的头痛将药服下,过了一会儿,情况不但丝毫没有好转,反而还恶化了下去,因为宋礼仁竟然痛的晕了过去。
容妃见皇上晕了过去,惊叫出来,厉声责问道:“马太医,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马太医瞬时脸上就变了色,甚至比起宋礼仁的脸还要白上几分,只见他忙跪下说:“回容妃娘娘的话,皇上先前头疾发作都是张太医诊治,微臣……微臣实在不知啊……”。
容妃见状还要说什么,还未开口,只见一旁的皇后道:“马太医起来吧,不知张太医所在何处?”
“回皇后娘娘,张太医今日不当值,并不在宫中。”马太医见皇后说话语气和缓,一时面色稍定。
苏蛮儿这才想到张老头儿这两天一位老友过世,他与那人交情甚好,恐怕早已出门吊唁去了。
只见皇后轻吟一声,先是命人去张太医府邸,之后便摆手让马太医起身了。马太医急忙起身,站在一旁手忙脚乱,却不知如何是好,皇上的头疾是多年旧疾,宫中只有张太医可以压服一二,自己并无解救之法。先前给皇上服下的药只能一时压制疼痛,并不能解决问题,原想着拖到张太医回来,谁料皇上竟然晕了过去,这可怎么办,马太医抓耳挠腮的,却丝毫没有办法。
大家此时都将希望寄托于张老头儿身上,苏蛮儿却是知道张老头儿此时并不一定在府中,看着皇上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发青,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照这个样子,宋礼仁这次似乎拖不了太久,想来是此前发作之时都以银针压制,此次却是大爆发。
出宫的人快马加鞭的跑到张府,却发现张府府门紧锁,敲门之后,里边无一人响应。一时间也急了眼,忙留人在此候着,一见张太医回来就马上带到宫中,自己却仍飞马回来报讯。
皇上的状态不宜挪动,众人也不敢走远,都在暖阁中候着,一个个静默无声,别说讲话,连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张太医不在府中的消息一传来,皇后的怔了一下,身子摇摆,差点摔倒,还好一旁的侍女有颜色,上前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皇上身侧的容妃一听到这个消息,未开口说话便嘤嘤的哭了出声来,哭声在此时静默的暖阁中,分外的明显。
苏蛮儿也听到了张老头儿不在府中的消息,此时见宋礼仁的脸色越发不好,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师从于张太炎张太医,曾听师父说过皇上此疾的解决之法。”
暖阁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蛮儿身上,见她年岁不过十五,身段窈窕,容貌甚美,语气极为笃定,脸上带着自信的神采,一时间有些挪不开视线。
皇后见她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时并不相信,只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马太医,马太医见到皇后求证的目光,忙躬身对着皇后说:“启禀皇后娘娘,此女确实跟随张太医学医,微臣曾在太医院多次见到张太医教导此女。”
皇后娘娘又看了一眼宋礼仁的脸色,见其确实不好,此时无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这才点了点头,示意苏蛮儿上前。容妃仍伏在宋礼仁身侧,见到皇后让苏蛮儿上前,一时并不相让,苏蛮儿也不好再走,只得看向皇后。
只见皇后厉声说:“容妃,退开,皇上若耽搁病情,有个三长两短,你付得起责任吗?”容妃见原本从不动怒的皇后浑身散发出威严的气势,一时也不敢触其锋芒,只恨恨的看了一眼苏蛮儿,拿帕子擦了眼泪,让侍女扶着,退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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