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节撰稿人:机密宗密探】
隆冬。
朔风凛冽,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都早,厚厚实实地把京城整个盖起。苍茫一片白中,甬道两列红亮的灯笼显得格外扎眼。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我在阴冷的夜风中,点数灯笼。
果然,右侧第八盏灯笼没亮,这说明,今天要去的地方是金銮殿。
“金銮殿?”我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真的是凛冬将至,在流放了墨家军将领后,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还被顶上那位察觉,真不知是胆大还是愚蠢。
我穿过一条密道,悄无声息的进入金銮殿。
白日里挤满文武百官的朝堂,此刻空落落,如同一张饥饿的嘴巴,吞噬着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来了?”声音从龙座上传来。
大殿唯一的光明也在那里,我趋步转过一根立柱。四爷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面孔隐藏在黑暗中,整个身体在巨大的龙座衬托下,显得如此微弱和渺小。除却一身明晃晃的龙袍,什么都不剩下。
而他本身,不也正是如此么?我微微走了一下神。
“外面,很冷吧。”他的声音像刚从雪地里滚过一样,透着惊心的凉意。
“是。”
“想必西北,应该更冷。”他说。
西北?我会意,“回爷的话,手贱已经回来了,他说那边风沙很大,冬天下的不光有雪,还有冰渣。”
“哼。”阴影里发出不知是嗤笑还是冷笑的声音,唯一的烛光被挡住,大殿变的更加阴暗。
我抬起头,四爷从高高的龙座上缓步走下。坚硬的靴底踩在更加坚硬的纯金台阶上,一步一步,掷地有声。
看着那个台阶,我忽然又走了神。
这些日子卧病在床的晴小主,两年前江南大旱的时候,曾力谏消减宫廷奢靡之风,用以赈灾安民。四爷原本是很欣赏她的见解,怎知她头一个苗头就指向金銮殿的地砖,让四爷好一阵胸闷。
不过最后到底也没折腾出什么幺蛾子,金砖还牢牢躺在金銮殿里,而拂懒阁成日闲散成仙的那位倒是靠了引水止旱,在朝廷占得一席之位,与伯通分庭抗礼。
四爷站定在我面前,冰凉的手指直直戳向我的咽喉,我大气也不敢出,任凭他的手指在我喉咙处游走。
“你说,朕这些日子是不是过于松懈对你的约束了?”
“微臣不敢。”
“不敢?”他凤目微眯,闪烁出危险的光芒,五指紧紧扣住我的喉咙,指尖入肉。
我面色微变,仍强装镇定,辩解道:“微臣真的从未有过异心。”
“异心?”他笑了,空气充满着不善。“量你也没这个胆子,中宫一日无人入主,你就一日不敢松懈。朕厌恶的是,你连自己的秘密都隐藏不了,现在整个**都在流传你和伯通那见不得人的脏事,你说,你还有什么价值让朕继续留着你,和晴苑?”
晴苑?我的神经忽然一下子绷紧。
他所有的言辞在我听来,都被自动过滤掉大半,我算是整个宫廷中,唯一可以大肆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的人。但是我唯一的把柄也在他手里,那就是晴苑。
这两个字,是我的命门。
因为晴苑,我放弃了安稳无忧的史官身份;因为晴苑,我隐姓埋名转投机密宗;因为晴苑,我将相聊甚欢的墨大人视为政敌。
人前,我依旧是温文尔雅的史官大人,人后,我却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冷面密探。
我的秘密在机密宗一览无余,我也丝毫不担心有人会将我出卖。机密宗的门徒皆知我双重身份,也知我异于常人的趣味,却因为早已签下生死状,对这两件事噤若寒蝉。
“爷,请容微臣戴罪立功。”
“怎么,你还有功可立?”
“是。”我直视四爷狭长鹰隼的眼睛,心中痛惜她为何会爱上这样一个随时随地将她当做筹码、随便就能拿来抛弃的男人。“晴小主那日在桑榆殿撞见的,并非墨大人。”
“朕知道。”
“监送墨大人去宁古塔的,除却手贱,还有一人。”
“朕也知道。”
我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事连我都还是刚刚获悉,四爷是怎么提前知晓的?难道,除却我机密宗,他还有同类机构隐藏更深?
四爷忽然笑了,手指松开我的咽喉,转而紧抓我衣襟前领将我拉至他面前分毫之处,我双膝弯曲,差点一头撞向前胸,他身上浓郁的龙涎香刺辣地我双目微红。
“看来,”他口中温热的气息直扑我额头。“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晴苑也……”
“拂懒阁和通天教……”我心里一急,脱口而出。
四爷满意地松开手,拍拍我的肩膀。“看来,挚爱和挚爱,你终究还是能做的出选择的。来,朕早就叫人沏了一壶雨前龙井,你可以边喝边讲。瞧,又是你的挚爱,只可惜天冷,挚爱也等不起痴情,你只能自己承受这凉度了,哈哈哈哈。”
敲过三更,我终于踏着风雪回到了自己府中。
南院厢房在我嘱托下,灯火通明。我径直打开了房门,任风雪呼啸而入。房间立柱上被捆绑的女子瞬间冻醒,她细嫩的皮肉被绳索勒出的青紫已经透过薄衫清晰可见,双目噙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只是她此刻越是楚楚可怜,我便越是生厌。我摸了摸脖颈出隐隐作痛的痕迹,厉声问道。
“这几天的不眠不休,你终于可以想清楚要对我说什么了吧?”
“表哥……”她低声哽咽。
“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妹。”我一字一句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丫头套我的话,我也不是故意看到……”
“闭,嘴。”
风雪落满我厚重的毡衣,在她几尽裸露的皮肤上攻城略地。我看到那幼滑如绸的皮肤一块一块泛起星星点点的鸡皮,忍不住顺着风势抚摸。
“表哥……”她声音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愉悦。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事。“你是喜欢我的吧?”
她听罢,浑身打了个激灵,目光里满是恐惧。“表哥,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你没有错。”我附在她耳边轻语,呼吸吹动这她肩窝的汗毛,果然不出一会,这丫头从面颊到耳根红成一片。
“你杀了我吧。”她开始啜泣。
“为什么要杀你呢,表哥从来不是那么薄情之人。”我提起从厨房带来的热茶,直直从她头顶乌黑浓密的秀发上浇下。“你瞧你抖得这么厉害,一定是冷了吧?你被捆着,手脚也不便,头发油得不行,表哥帮你洗洗头发可好?”
“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滚烫的茶水浇在她身上,瞬间烫出大片大片红肿。又被冷风吹拂,很快结成了粗壮的冰凌。
“哎呀,”我惊叹,“天太冷了,你抖得愈加厉害,一定是水还不够热。表哥再去提一壶来,不,是一桶。”
她呜咽着,整个人在逐渐升起的冰凌里颤抖,见我真的提步出去找水,忙大喊道:“大人饶命,我真的不敢了,我没有说,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大人饶命。”
“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回头问。
她哭地如同惊悚的小兔,死命点头。“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回答错误。”我冷下脸,砰地关上房门,用手死死钳住她的下颚,“你应该说,求大人拔去我的舌头,我再也不会出去乱说!”
她呜呜哭着,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这只手,生得很好看啊。”我捏起她结了薄冰的左手,“你知道古时有个人,因为喜欢他小妾玉足,自己病重怕小妾另嫁他人,竟然生生砍下了小妾双脚给自己陪葬的故事么?”
她哭着摇头,眼泪鼻涕也都冻结在脸上,层层加厚。
“你喜欢本大人,本大人可以成全你。不过你也要成全本大人,把你的手砍下来给我做陪葬。还有你的脖颈,你的腰肢,你的小腿。”我说着,一一抚摸下去。
她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惊恐,颤抖的如同风中狂舞的旗子。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
“义父,是我。”包子清丽的声音在风雪中含糊不清。
我看了眼哭到昏抽过去的乌雅氏,厌恶地用滚茶清洗了双手,然后开门让包子进来。
“义父,你的手……”
我摆摆手,指着立柱上那个,对包子说:“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个人交给你处理,我不想让她再看到我,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你懂我的意思么?”
包子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然后坚定地回道:“我会做好的,请义父放心。义父,”她顿了一下,“我师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