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自天微微亮起,监狱里的衙差就被栗大人一遍又一遍地敲着警钟,今儿午时就是“毒风岛”余孽,雕花楼楼主宗佘受刑的日子。要集中精力注意监狱周围的情况。往往是越这个时候,偏偏就越容易出些岔子。
这个牢狱是专门用来关押江湖能人异士的,四周用掺了铁母的钢精铸就而成,底部是特地从域外运来的一种特殊理石模铸铺就的,整个是一体,从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被关押之人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进了这里,照样插翅难飞。
“宗佘”正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忽地,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双目睁开。
只见原本紧闭的铁门突然轰轰的逐渐升了起来,缓慢地,本来阴森漆黑的牢房里突然照耀出几束温暖阳光,逐步驱散着黑暗。
咣地一声,升起还不足两尺的铁门突然毫无预兆地就停了下来,惊得被这边动静引起注意的那些囚犯心底漏掉了一拍,不过见铁门并没有落下去,这才缓过气来,仿佛他们有了重生的希望了一般,从那不足两尺的地方投射进来的光照,那是自由的气息啊!众人心里不禁充满了向往。忽地感觉眼皮子沉重了起来,像吊着两块砖头似的,慢慢合了起来。
嘭!嘭!嘭!
牢狱中相继响起了身体倒地的声音,“宗佘”也是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身子整个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刺骨的寒冷冻得他一个刺激,神智清醒了几分。恍惚间,好像有一道影子倏地从那不及两尺的铁门下飘了进来,直往自己眼前荡来,连关押着自己的牢门也不能阻止那个影子的步伐,直到落到自己跟前,“宗佘”这才确定这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人。
那个影子一手掰开他的嘴,不知道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他本是想阻止的,谁知一抬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胳膊都动弹不得,只能任其为所欲为。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袭来,“宗佘”心头一阵慌乱,这是自两年前开始便不再有过的情绪,对接下来的事毫无所知的茫然。
但毕竟是跟在宗佘身边两年的人,不可能就此放弃,他被迫塞进了一个颗粒,本想东西一进来就运功将其逼迫出去的,谁曾想,那颗粒竟入口即化,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味蕾间弥散开来,他只能眼睁睁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他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被前来的人恰好捕捉到,从蒙着的黑巾下蹦出一声冷笑,还未有所反应,“宗佘”便感觉自己体内的功力运行的速度好像快了些,他尝试着站起来,这才感觉自己可以动了,身体各处的酸涩麻木感如潮水般退去,他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阁下是何人?”
恢复了行动后,他眼中的慌乱早已消失,重获内力,总归是有了一拼之力,若是来者不善,总不至于太被动。
来人低声呵呵一笑,道,“这份气魄,总算是没有丢她的脸。”眼中隐隐流露出一分赞赏。
还不待“宗佘”说什么,他已是转身出了牢门,再进来时,手上提了一个中等个子的精瘦男子,他一甩手,那男子便是落地,滚了一滚,最后摊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是与宗佘一般无二。
“宗佘”看到男子的面容,便知这黑衣人的来意,定是楼主派来的,只是,这人他却从来不曾见过,也不知江湖中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显然,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也不含糊,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将精瘦男子的衣服扒了自己穿上,然后把自己脱下的衣服往精瘦男子身上穿好,立时,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宗佘”,一般无二。
收拾好了一切,将那精瘦男子扔在墙角,两人一个转身便出了牢门,“宗佘”视线环顾四周,各个牢门中的人都不省人事,他也不理会,朝着铁门拂去。
正待要出去时,那黑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宗佘”一番,道,“你还是换了这张脸比较好,你说呢?”
“宗佘”不置可否,手指在下颔处揉捻了一会儿,使劲儿一揭,竟从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再看那人,却原来是消失了踪迹的秋少栖!
随即,两人消失在阳光中。
午时,栗大人的亲信来监狱提“宗佘”,却见人仿似昏死过去了一般,毫无反应,他侧头问押着他的两个衙差,“没有出问题吧?”
一人道,“都是按大人的吩咐做了,这人原本还是拼命挣扎的,一杯药酒下去,他立刻不动弹了,看来,这雕花楼楼主也不过如此呢。”
亲信瞪了他一眼,凶道,“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多费唇舌!”
“是是是!”毕竟是跟在栗大人身边的人,高官人臣见的人多了,那气势也是强了些,一个眼神竟唬的那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连忙押着“宗佘”跟在栗大人亲信身后赶往刑场。
午时三刻,栗大人手中圈了“斩”字的“宗佘”牌子一落地,咔擦一声,人头落地,鲜血溅起三丈高。
隐在人群中的某些家伙眼见这个从“毒风岛”的宗佘终于死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和“毒风岛”扯上关系的,还剩下一人呢......
宰相府内,二皇子凤鸣轩大驾光临。此刻,他正坐在府内大厅的上座,一脸歉意地望着下首第一位的秦子寒,“民心不可违啊!本皇子着实是无能为力了,秦大人,你这亲戚,本皇子却是救不下来,心中愧疚万分啊!”
秦子寒闻言,慌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微臣惶恐,这事,是怨不得二皇子的,只是宗佘那孩子太过执迷不悟,竟是搭上了‘毒风岛’这十恶不赦之地,这才引起众怒!实为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二皇子愿意伸出援手,微臣心中已是感激不尽,唯有衔草结环以报二皇子恩情的。”
秦子寒话一落,凤鸣轩便眉头高高挑起,佯装怒道,“秦大人这是在怪罪本皇子没有保得那宗佘吗?你我虽为同事,但你便是本皇子未来的大舅子了,本皇子哪有不帮你的道理?”
秦子寒在听到“大舅子”三字时,心底划过一丝不悦,继而被他捺下,脸上温和道,“不敢,这都是宗佘的命罢!”言罢,神情可见几分憔悴。
凤鸣轩只道他心中记挂着那要被斩首的宗佘,眼前恍惚砂锅一张恬静动人的身影,然今天确实不是个好见面的日子,眼下秦子寒又是这般神情,更是不适合提出要见闺中女子的要求了,纵然那是他将来的侧妃,只得压下那份炙热,朝着秦子寒挥了挥袖袍,“本皇子这便回去了,宫中还有要事处理,下次有机会再来瞧瞧子婉了。”
“小婉叨唠二皇子记挂了,自是不敢耽误二皇子的要事的,臣送您。”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厅,原本散开了的下人们这下又快速地聚在了一起,远远望着离去的凤鸣轩,口中喃喃,“这二皇子好俊美啊!”
“这次来的皇子比前儿来的那个皇子还要好看呢!”
“这长的都是一个鼻子两张嘴,天家的人和那普通人,咋就是不一样呐!”
“咱家的大人不也真真好看嘛!”
“......”
作者的话:家里出了点事,刚刚老爸打电话来了,这会子心里都还平静不下来,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