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昨天曹学达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收到了刘璋在郴州城的酒楼要开业的帖子,所以提前一天赶来了。
送上门的几大车礼品多是曹学达精心准备的食材,说来这厮对刘璋的事情还是挺上心,觉得送钱太过俗气,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不过他的心意显然是被刘璋误认为是显摆了。
要把贾于正这个五品下的左司理参军坐实了强盗的罪名,显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并没有表面上说的这么简单,昨天上午曹学达带走贾于正父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看来公务确实很繁忙。
其实对于他来或不来,刘璋也不置可否,若是曹学达认为帮刘璋处理了贾于正的事情就算是将刘璋救命的恩情报答完了的话,那么刘璋可就真的是亏大发了。
不过刘璋也没有去多想这个事情,昨天上午曹学达即便没有及时出现,贾于正父子在他面前其实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最多是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大家撕破了脸,刘璋让敖仓和鲍鹏提前去释放那些被以强盗余党为罪名抓起来的百姓罢了。
大不了,提前激起民变,只是这样就苦了程镛了,民变一起,他的脑袋就真的保不住了。
按照敖仓的想法,要破他们现在的困局,暗杀程镛,制造一个落英山并未被剿灭的假象,实为上上之策,不过在刘璋里,解决的方法有很多很多种。
比如,程镛现在是明显在防备,杀他并不容易,那么三州之地还有很多其他的知州官员,大不了多杀几个就是了,同样能造成一样的效果,没必要一根筋的死要去杀程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毕竟贾于正父子还是没有对刘璋过激,而曹学达又是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了如归客栈这里,事情的发展就只能另开别论。
今天刘璋还是和往常一样,很早就起来了,强身健体的目标已经纳上了日程,自然是要坚持不懈,客栈里的条件就只有这个样子,每天早上除了举举石头,再围着后面的院子跑个几圈,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现在外面的人实在是太紧张了,出去晨跑说不定就会被当做强盗抓起来,这让刘璋很期待早一点搬进刘府,那么就会方便很多,不知道刘府那边羊掌柜安排的怎么样了,让他将后院的荷花池改建成游泳池的事情有没有开始落实。
刘璋一边举着石块,一边脑子里有意无意的想着这些事情。
秋灵总是那么不知疲倦的跟着他,十二三岁的年纪应该是起床困难户才对,可是秋灵总是能在刘璋起来之前就吵吵着跑到刘璋床前要给他更衣,还将洗刷的东西也一并给刘璋送上来。
“听说昨天二老爷带着一家人搬到了城南,住的是以前张家的院子。府里的人都高兴坏了,二丫昨天还过来看我来着。”
秋灵蹲在刘璋的不远处,手里把玩着花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二丫是和她一起被刘生买进刘府的,两人处得极好,因此,这些事情她肯定都是从二丫那里听来的。
“秋灵是几岁开始跟着我的,你还有家人吗?”刘璋随口问了一句。
“秋灵是七岁进的刘府,老家在播州怀县,那年是灾荒,家里还有个弟弟和妹妹,爹娘实在是养不活了,正好老爷在那边做生意,就把我卖给了老爷,说是等我长大了给公子当个…侍妾…”
说道后面秋灵的声音变得很低,脸也变得红扑扑的,别过头去,不再敢看刘璋。
“呵呵,可能是我爹怕我再也醒不过来,让你来给我填个房,怕我死后进不了刘家的祠堂,真是苦了你了?你恨你的家人,恨我爹吗?一个将你抛弃,一个要你一辈子照顾一个傻子。”
秋灵的脸上涌起一丝哀色,又有些害怕:“是秋灵做得不好吗,公子要赶我走?”
“没有,就是随口聊聊,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大胆的喜欢就是了,到时候公子送你嫁妆,给你风风光光的办婚礼,你过去了还得当正妻,做妾我可不干,哦,对了,不是士子大夫、达官显贵,我也不答应…”
“公子就会说笑,秋灵是奴籍,嫁当官的只能是做妾,是不能做正房的。”秋灵听得心里欢喜,不过毕竟是小女孩,说道谈婚论嫁的事情,表现得十分尴尬。
……
刘璋不停锻炼,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秋灵闲聊,时间差不多了,就上楼泡了个澡,沐浴更衣。
秋灵到外面的牙行租了一辆马车,因为今天锦鸿食开张,总是要去看一下,甩手掌柜还是要是不是出现一下,刷一刷存在感。
收拾得差不多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璋就和秋灵一起往锦鸿食府去了。
……
时间回到前天下午,姜怀远从桂花山回来,怀里一叠鼓鼓的银票总让他心里不踏实,那个英俊而苍白的面孔,那双涣散而夺人心神眸子,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惴惴不安。
他是谁?郴州什么时候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大人物,他的目空一切不像是狂傲,而是底气十足,那股骨子里带来的高傲做不得假,程镛连让他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满郴州的官员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他究竟是谁?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到这里来又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姜怀远不自觉的将手伸进怀里,狠狠的捏着怀里的一大叠银票,总感觉这叠银票很是烫手,满手心都是汗。
“他是提前就等在桂花山上,不管今天有没有程镛的突然出现,我都会去哪里,难道他是在等我?为什么又会是在为刘泉办完了财产判决之后?他难道和刘府有什么关系?”
姜怀远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总希望能理出一个头绪,他能当上知府,自然是心思缜密之人,做任何一个决定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他大叫了一声:“戴管家,请宋主薄过来一趟,再派几个人去打探一下刘府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特别是什么陌生人出现。”
一个五十多岁,管家模样,看起来很精明的男子走了过来,应了一声,说道:“老爷,宋主薄今天跟您一起去了一趟刘府之后回来就告了假,当时您急着去见程大人,他就托我给您带个话,说他老娘病重,要回老家照顾几日。”
姜怀远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派人去办事吧,回头等他回来了记得叫他过来。
戴管家又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天就暗了下来,一个下人敲响了门说道:老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叫您过去用餐。”
这一天,姜怀远吃饭也心不在焉,觉也没睡好,脑子里总是胡乱浮现出刘璋那张苍白的脸和那双夺人心神的眼睛,总觉得那里不对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日天刚晓,也就是程镛气晕过去的这个早晨,他起了个大早,正想着去拜会一下程镛,打听一些情况,不料刚刚走出门口,一大群官兵就火急火燎的喊着“戒严,戒严,全城戒严…”
他胡乱抓了一个士兵问道:“是谁下的命令,老子这个知府还没发话,谁这么大胆?”
士兵哆哆嗦嗦的回答:“是三州防御使程大人和左司理参军姜大人的命令。”
姜怀远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把将手里的士兵推出去,怒道:“混账,真是混账,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在老夫的地盘上,动用老夫手下的人,尽然不给支应一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知府,别以为你程镛剿了个匪就屁股翘上了天,老子姜怀远也不是泥做的。
今天不给说法,老子要你好看。”
他气得跺了两脚,就气匆匆的往程镛的府邸而去。
来到程镛府邸,下人上前把门敲了两声,一个扎着包包头的丫鬟开门出来,这个下人恭敬道:“我们家老爷拜会程大人。”说着把手里的帖子递了过去,礼仪周到,显得十分正式。
丫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姜怀远,也不接这个下人递过来的帖子,忙道:“我家老爷病重,正昏迷在床,不方便见客。”
说着,还不等姜怀远说话,这个丫鬟就闪身进了院子,接着大门吱呀一声就关上了。
下人愣了愣,一脸苦色的转头看向姜怀远,姜怀远又踱了一脚,大怒一声:“混账。”扭头就走。
“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个小子的态度?现在程镛连见都不愿见我?要和我撇清关系?”程镛心里烦躁,一边走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于是他又折了个方向,准备去找贾于正。
贾于正总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总不会跟程镛一样躲着不见吧。今天他既然出了勤,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姜怀远这样心里想着。
这时候,他正好路过如归客栈,戴管家急匆匆的从远处跑过来叫住了他,说道:“老爷,您安排的事情,查清楚了。”
“哦,快快说来给我听听。”
“前些天刘府一直在给他们家的傻子办丧事,也没什么特别的人出现,到是有一件怪事发生。”
姜怀远着急:“快说,什么怪事。”
“听他们府里的下人说,这几天刘府在闹鬼,说是那个傻子冤魂不散,死了都让他们家不得安宁,他们家的二娘子刘素还亲眼看见傻子。”
“哦!还有这种事情,那确实是奇怪了。”
“可不是嘛,因为这个事情,刘员外可是吓得把宅子都卖了,说是那座宅子不干净。”
“啊…他们家的傻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姜怀远若有所思。
戴管家道:“叫刘璋,字锦阶。”
…………
(ps:今天本书第一次上推,好激动,好兴奋,亲们,收藏,票票,打赏有木有呢?是不是要加更呢?看你们的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