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刘泉离开之后,又过了半晌,姜怀远坐在椅子上养神,不一会儿,戴管家急着又走了过来,姜怀远问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那边,自然是指正在开张的锦鸿食府,姜怀远的手下已经打听清楚了,锦鸿食府的真正老板就是刘璋,这些事情,在姜怀远这个知州老爷这里还真不是个事。
戴管家躬身道:“狮子快舞完了,听说请来的是春风阁的兰依儿,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演了。”
姜怀远嘴角歪了歪,戏虐的笑道:“戏还演得挺真,把酒楼开到老夫对面来,就为了把这个傻子推出来让老夫转移注意力,雕虫小计岂能瞒得过老夫。”
“呵呵,程老儿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呢,在老爷这尊真佛面前,任他耍任何把戏,最后还不是都逃不过老爷的法眼。”戴管家一脸的佩服,接着他又疑惑道:“万一程镛和曹公子要是不去怎么办?老爷您的计划还进行吗?”
姜怀远哈哈笑了一声,成竹在胸的说道:“要是在之前我可能还要真的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不过就在刚才,刘泉不是来了吗?这就不是个问题了,程老儿要是不来,自会有刘泉替老夫出面把那个傻子给收拾了,反正他们去不去,今天老夫都要把程老儿给收拾了,只是这个地点要是选在傻子的酒楼肯定会更好。”
戴管家愣了一下,接着和姜怀远对视了一眼,布满褶子的脸上挤出一丝阴笑,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锦鸿食府这边,舞狮的节目很精彩,执掌狮头的师傅在几根大凳子上窜来窜去,灵活得好像一只猴子,一会儿人力而起,一会儿腾空翻跃,围观的人群大声叫好,气氛热闹不已。
随着雄武的狮头越上一根竹竿,在人们的一片惊呼声中,舞狮的师傅从狮口中探出手去,将挂着大红包的红布花扯开,亮出几个鲜亮的烫金大字“锦鸿食府”之时,浓烈的气氛一瞬间就变的幽远起来。
淡淡的琴声从二楼传来,淡黄色的纱罩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妙龄女子缓缓的拨弄着琴弦,她动作轻柔,仿若流风回雪,清婉的容颜隔着纱罩若隐若现,清幽而淡雅,宁静悠远的曲子从她指尖荡漾开来,一个傍山依水的竹楼在她音乐声中勾勒出来。
她好像是静静坐在竹楼之中,晨雾清散,时而轻柔水,时而湍急潮的旋律,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热闹的人潮吼叫声刚刚退去,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那是春风楼的兰依儿,兰依儿啊,三州头牌啊。啧啧…”
瞬间,沉浸在琴声里的人们又开始躁动,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希望引起楼上女子的注意,楼上的女子显然也很会调动气氛,伴随着这一声大喊,悠远的琴声变得急促起来,这才真正把锦鸿食府开张的节目推向了最**。
人们开始议论:“锦鸿食府果然名不虚传,你们看,兰依儿可是名冠三州的头牌花魁,有钱都不一定能请到。”
“你懂什么,这几年锦鸿食府的名头可比兰依儿还响,说不定兰依儿是想傍锦鸿食府的关系,谁给谁面子还说不一定呢。”
“不知道锦鸿食府的老板是谁,这下郴州城里开酒楼的可得叫苦了,锦鸿食府在这边开了店,以后哪里还有他们的生意可做。”
“切,我说你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好看节目吧,让兰依儿抛头露面出来演奏的机会可不多。”
……
诸如这般,琴声一起的时候,才真正把锦鸿食府开张的气氛推向了最**,一方面是名冠三州的花魁兰依儿让人惊讶,另一方面是挂着神秘面纱的锦鸿食府的老板。
锦鸿食府可不一般,据说前年南域王于震雄在水州城吃了他们的菜之后,题下了“百馐百味百盘馔,一菜一格一品花。天下菜品皆无味,锦鸿一出百花杀。”的诗句,言下之意,锦鸿食府的菜可是天下第一。
再则,同为竞争对手的酒楼老板,和一些长袖善舞的观局者,更关心的是锦鸿食府在今天会请来一些什么样的客人捧场,毕竟这能或多或少的折射出一些锦鸿食府的背景。
气氛有些怪异,兰依儿一曲罢了,锦鸿食府的大门前还是空空如野,围观的看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期待中的大人物并没有出现,这个时候不会有食客去登门,因为主家的节目还没完,要登门的只会是持有帖子的客人。
兰依儿歇了片刻,站在他旁边的羊掌柜依然是含笑如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有些疑惑,不过也不好开口询问,毕竟她只是人家请来的一个戏子而已。
于是,她换了一曲,又开始悠悠的弹了起来,按照规矩,最多不超过三曲,三曲罢,这个开张的仪式就算完了,有没有客人到,她都不会再弹。
琴声悠悠而起,比起之前的宁静悠远,这一首曲子明显要浮躁一些,意境也大不如前,很明显,弹琴之人的心情不似之前那般平静。
四周的人群也开始躁动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有人说道:“这锦鸿食府闹了这么大动静,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不会,你没看见门前有个唱名儿的人站在哪里吗?要是就这么结束了,安排个唱名儿的人站在哪里干嘛?”
“喂,喂,喂…进去了,进去了,是个和尚,第一个进去的居然是个邋遢和尚。”
“不对啊,唱名儿的人没喊呢,也没见那个和尚递帖子,估计是这和尚见人家开张,来趁机要几个钱的吧。”
“真是晦气,这和尚也太不懂礼貌了,人家还没正式开张呢,他到是第一个进去了。”
……
兰依儿的琴声开始有些絮乱,酒楼里的吵吵声让她很难静心弄弦,无谓的心里还开始有些烦躁,两曲已终却还不见有什么大人物出现,本来她也是看在水州的锦鸿食府名气颇大,想来今天锦鸿食府在这边开张,可以借机套上些关系。
不料大人物没看到,尽然等来了一个邋遢和尚,莫非一会儿我要去给这个和尚敬酒?三州魁首去给一个大和尚敬酒,可能会是一番佳话吧,兰依儿胡乱的拨弄着琴弦,心里自嘲连连。
酒楼的大堂里,七八个落英山强盗装扮的杂役尽然拦不住这个邋遢和尚,他全身的油污滑得像一条胖泥鳅,力气也大得惊人,任由这些杂役对他拳脚相加,他却笑嘻嘻的抓起一只大鸡腿就往嘴里送,好像没事的人一样。
吃得过瘾了,他又解下腰间的一个酒壶,咕噜噜的开始灌酒,几个杂役打得累了,拿他没辙,最后也就只能开始破口大骂。
羊掌柜从二楼上下来,看见了下面的情况,知道这个邋遢和尚有些本事,于是,从袖子里拿了一些铜板和一些散碎银子给他,礼貌的劝道:“大师,本店今天开业,不知大师在那里理佛,改日我一定派人送些香油钱过去,今日还请大师容个方便。”
和尚伸出一只油爪子,很理所当然的就把羊掌柜递过来的钱接在手里,还巅了两下,好像是在试分量的样子,随后也没看羊掌柜一眼,就把钱丢进了怀里继续喝酒吃肉。
看样子不仅是酒肉和尚,还是一个痞.子和尚。
羊掌柜很不愿意去找刘璋,他作为刘璋手下的第一个掌柜,要是连这些事情都办不了,事事都要去找刘璋的话,那也简直是太无能了。
他愣在原地,满脸的苦色,不知道怎么是好,盯着这个和尚直跺脚。
和尚吃得差不多了,拉起挤得出油的袍子在嘴上擦了擦说道:“我是来找锦阶公子的,他在哪里?”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出现了更神奇的一幕,一个道骨仙风,黑须黑发,手持一把白丝浮尘,一身青色道袍华丽的发亮的道人正骑着一头断了一支角的老黄牛从这边走过来。
一个八九岁的道童牵着牛在前面开路,嘴里不停的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PS:诗句纯属无厘头,亲们不要较真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