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皇后身后，陷入过去的回忆中，在谢子君的提醒下，才慢慢回过神来。我仔细看了看走在我前面的皇后祈瑄，现在的她，早就不似当年那般，心思单纯，不谙世事了。皇后祈瑄身着一件大红色刺金五凤长裙，梳着朝天高髻，上面插玉玲珑凤簪，两侧簪粉色大丽花。面部的眉毛部分，由原来的柳叶眉变为现在的峨眉，眼妆也比从前浓烈了许多，更加突出眼部的轮廓，而嘴唇部分则直接选用了正红色，显得妖艳起来。现在的皇后祈瑄，浑身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英气和威严，比起当年的少不更事，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这些年，皇后祈瑄身上的担子，到底是没能轻下来。先不说这内廷里女人们的斗争，光是平衡皇族和天机阁的关系，就够皇后忙的了，何况还有内廷纷争，皇后从一个善良天真的圣女，到今日城府极深的掌权者，也是情有可原。
“子君，叫人去请段公公来。本宫有事要问问段公公。”皇后走到自己的内室，吩咐谢子君道。
“是，娘娘。”谢子君对着皇后福了福身，便向门口走去，路过我身边时，还冲我眨了眨眼。
“烟雨，关于宫女失踪的事，你知道多少？”皇后祈瑄转头问我。
我上前一步，道：“回皇后娘娘，奴婢知道的甚少，只是据小权子称可能是第一个受害的宫女，似乎是在寿康宫附近遇害的，而且似乎寿康宫曾有所行动。”
“寿康宫吗？除此之外呢？本宫见你先前听说要帮着查案，似乎很是激动，其中可是有什么内情？”皇后祈瑄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神情微微有些悲切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杨柳？”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悔恨道：“自是记得的。杨柳是个好人。只是当年之事，本宫尚没有那个实力去帮助她。”
“皇后娘娘有心了，杨柳在泉下有知，也会感激娘娘的。当年杨柳的死因不明，死状更是凄惨，奴婢本以为那事仅是季嫔所为，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宫里竟又出了这样的事。”我声音有些微抖，神色凄然。
“本宫见了你家主子的书信，瞧着信上的意思是说，近些日子出的这些事的死者的死状和杨柳当年一模一样？”皇后问道。
“嗯，回娘娘，据奴婢所知，那些宫女都是被人肆意破坏了下体，然后**着丢进了池塘里。”我如实回答。
“被破坏了下体......”皇后陷入沉思中。
不一会儿，内侍府的总管段公公段春东来了。内侍府掌事公公段春东，听说是瑞太后的心腹手下，当年是瑞太后的近身公公。早在瑞太后入主中宫，便升任坤颐宫掌宫公公，如今瑞太后荣登太后，更是风头更劲，成了内侍府总管。
只见这段公公看上去不过30上下，虽说眉清目秀、皮肤细腻，却不似一般太监阴柔。
段春东跪在地上，礼数周到的向皇后娘娘行了个大礼，道：“奴才段春东，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段公公免礼，赐坐。”皇后对着段春东微微一笑，差人端来椅子请段春东坐。
段春东虽再三推辞，终是抵不过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在椅子上坐下。
“不知娘娘找奴才来，所为何事？”段春东直截了当的问皇后。
皇后见状，也不拐弯抹角，直道：“本宫想问问公公，关于之前宫女失踪被害之事的来龙去脉。”
“回娘娘的话，之前宫女失踪被害之事，内侍府还在侦查阶段，尚未得出结论。”段春东似乎并不打算告诉皇后，只是找了个借口推辞道。
“公公真是说笑了，本宫只是问公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是要公公直接给出结论。还望公公务必告知本宫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才好。”皇后娘娘见招拆招，一定让段春东交代。
“这......”段春东有些迟疑。
“公公是瑞太后的人，本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且不说本宫同瑞太后的关系非同一般，就是单单说现在，执掌凤印的人，可是本宫。”皇后突然气势逼人道。
段春东闻言，连忙站起身来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奴才该死！”
皇后微微一笑，道：“本宫猜公公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何况，公公在瑞太后身边这么久，自当知道，本宫同瑞太后情同手足，就算今日公公你不说实话，来日本宫也可以直接向瑞太后讨教，只是这样，就稍显麻烦了。”
“奴才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段春东跪在地上说。
“公公还是起来说话吧。”皇后对着段春东笑了笑，让人扶着段春东坐回原位。
我在一旁听着，心想：皇后果真好手段，先是直言不讳，又以自己同瑞太后的身份来逼迫段春东，再屡次暗示自己现在的地位，诱使段春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真厉害。
“启禀皇后娘娘，据内侍府目前侦查所知，截止现在已经有八名宫女先后失踪并死亡。且这些宫女的死状都相对一致，都是生前下身被人侵犯或是用工具侵犯，后扔进池塘溺死的。其中五名女子不仅遭受性侵，还受到过别的肉体惩罚。另外，这些宫女都是先失踪个一两日，之后才被发现尸体，且尸体集中于御花园北侧。除此之外，虽然只是奴才自己猜测，并没有证据，但奴才还是发现一个奇怪之处，那就是那些被害的宫女似乎都是年纪较轻，身形小巧之人。”段春东逐一汇报。
“御花园北侧？那不是靠近寿康宫？本宫问你，第一个死者出现的时候，寿康宫的人是否有所行动？”皇后双眼紧紧的盯住段春东问。
“这.......”段春东有些犹豫。
“如实回答本宫！”皇后大声呵斥道。
“回娘娘，当时寿康宫是有人来内侍府，向奴才提出勿要声张。但是当时那只是第一个受害者，所以奴才以为只是一般的宫女坠河事件，才......”段春东见皇后盛怒，不敢不实话实说。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的卖了寿康宫一个人情，把那件事压了下来？”皇后开口问道。
“是。”段春东哆哆嗦嗦道。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呵斥道。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求皇后娘娘饶奴才一命！”段春东跪在地上。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是瑞太后的意思？”
“不是的，这是全太后的意思。”段春东回答说。
全太后？怎么会是全太后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