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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竹粽和戒

“那个男人呢?”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所以川崎南说话变得很直接,想必他问的是跟竹女产生了恋情的那个男人。

竹女低着头站在那里,倔强的抿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死了吧?”川崎南说到这里的时候,竹女的神情开始由紧张变的坦然,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而且尸体就埋在这片小竹林里。”

“是,没错,他是我杀的,现在应该已经变成竹子的肥料了。”她有些漠然的抬起头说,看起来不打算透漏更多的信息。

“你放心,对于你们的故事我并不关心,我只想尽快结束这里的诅咒,所以我还是告诉你该怎么做吧。”川崎南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

“小伊,你去让其猛他们准备一些糯米和莲子来。”川崎南转身吩咐我说。

“好,没问题,我这就去,那~你和竹女先留在这里吗?”我巴不得快点离这个诡异的荷塘和竹林远一些。

“嗯,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她,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川崎南盯着水面说。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光线变的昏黄起来,我不敢耽搁,快步向山上走去。

还好刚跑到离山洞不远的地方就看到蒙昆和其猛两个人正站在那里,老远就听到他们在大声的争论着什么,但是一看到我两个人都同时闭上了嘴巴,只是用敌视的目光盯着对方。

“我师兄让你们准备些糯米和莲子,好像是要让竹女做些粽子给荷塘里的‘东西’吃。”我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争论的场面,赶紧扯开了话题。

“嗯,这个容易,我马上吩咐人去多多的准备些。”蒙昆最后扫了一眼其猛,接着就去找人准备了。

不一会东西就准备齐了,我们几个人抬着一小筐糯米和莲子来到了荷塘边。

老远就看到川崎南和竹女正站在竹林的中央,竹女的肤色看起来有些吓人,碧绿碧绿的,她的眼睛明亮的仿佛打磨过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等我们把东西放下,川崎南说等下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准发出任何声响,如果做不到,最好还是提前离开,因为这关系着诅咒能不能解开。

蒙昆和其猛都答应说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出声,我自然也想留下来看看,所以没有人离开。

“好,那你就开始吧。”川崎南对竹女说,这个时候傍晚的阳光细碎斑驳,越过竹子在地上投下一片片笔直的影子。

只见竹女的身体忽然变的越来越绿,而且她的身形也变的越来越飘逸,紧接着她倏的伸出双手,张开十指,十根绿丝带一样的东西从她的指尖蔓延而出。

那些绿丝带打着漂亮的弯流向筐里的糯米和莲子,漂浮而起的糯米和莲子蹦跳着在绿丝带上滚动,伴随着竹女舞动十指,一个翠绿的粽子渐渐成形。

当粽子完全成形之后,竹女握紧双手,将多余的绿丝带斩断,一个碧绿精巧的粽子就完成了。

随着她不断舞动绿丝带,不断握紧双手斩断绿丝带,越来越多的粽子出现在另一个竹筐里,直到竹筐差不多要装满了她才住手。

然后她又用竹子做成了一个形状像陀螺的大锅,接着还从竹子里引出了一股清泉一样的的水,这种水散发着竹子的香气,晶莹剔透像早晨的露珠一样。

那些做好的粽子被她逐一放到了竹子做成的大锅里,然后她就不知道用什么点燃竹根煮了起来。

不一会,一种类似竹筒饭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我是北方人,北方包粽子一般都是用菠萝叶或者芦苇叶,有的人也会用荷叶,这么包粽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想着川崎南事先说的话,纵然我有满腹疑问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问。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角忽然扫到荷塘里有异动,傍晚的时候光线稍差,所以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清水里的情景的。

只见黑乎乎的水面上,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个个或大或小凸起的黑影,像一个个黑色的小漩涡一样,放眼向荷塘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黑影在水面浮现,即便是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也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侧目向其猛和蒙昆看去,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惧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水面。

这个时候粽子好像终于做好了,竹女又用十指伸出的绿丝带凌空将盛着粽子的竹锅托举起来,慢慢的移到了荷塘边。

荷塘里的黑影们攒动着,向竹女聚集而来,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水里慢慢的升起,它的全身漆黑,只有眼睛是红色的,虽然看不清它的面目,但是我就是觉得它看着竹女的神情充满了依恋和仇恨并存的矛盾神情。

它的嘴里忽然喷出一股黑水,打在竹女的身上,黑水瞬间就将竹女的肚子打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我差点惊呼出来。

竹女受了这一击,虽然因为疼痛而身形不稳,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一个粽子托举到了它的面前,并用一种温柔的眼神望着它。

也许是闻到了粽子的香气,水面的黑影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为了抢夺粽子,有几个黑影开始拖拽起小黑影的双脚。

“不要抢,不要抢,还有很多~”竹女见状喊道,说着将竹锅里的粽子不断的送向水面。

可是黑影太多了,粽子太少了,她所注视着的那个小黑影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粽子,也许不是这个原因,也许是因为那个小黑影根本就不愿意吃她做的粽子。

我开始明白,那是竹女的孩子,那个刚刚出生就被溺死的女婴,她到现在都没有原谅竹女啊。

即使到了这里,我也不明白当初竹女是因为什么原因将自己的孩子溺死,但肯定是因为什么不得以的原因她才做出了这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最后一个粽子也送出去了,没有吃到粽子的黑影们还是很多,它们很聪明,明白竹女是因为那个小黑影而做的粽子,所以它们开始将小黑影围了起来,仿佛想要将它撕碎似的揪扯着它。

竹女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她又开始做粽子了,源源不断的绿丝带包裹成一个个粽子。

神奇的是,所有吃过粽子的黑影都像烟雾般化成无数丝缕向天空飞散而去,看来她所做的粽子能够安抚水中的亡灵。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她身体的下半部分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腰部以上的位置,这种消失的迹象还在向腰部以上的位置蔓延,看来那些绿丝带是用她的生命作为交换的。

我想要制止她,可是又明白川崎南交代我们不要出声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这里的事情必须牺牲她一个才能够完结吧。

其实在来的路上川崎南已经悄悄的告诉了我关于竹女的来历,只是我一直觉得世间不可能还有这样的人。

竹女其实是竹子精灵的一种,她们往往在竹林里以婴孩的形象出现,被人类收养之后起初跟正常的人类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当她们慢慢长大,就会被发现跟正常人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首先她们不吃饭,只喝水,而且喜欢往竹林里去,看到刀就会恐惧,所以往往到这个时候就会暴露身份,可是奇怪的是竹女好像并没有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异常,而且还被选为了主持每年端午节向荷塘献祭粽子的人。

所以竹女说的那些什么大学毕业之后的事情之类的都是谎言,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导致她根本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随着竹女不断消耗本体做成青竹粽,水面的黑影消失的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那个小小的黑影了,然而竹女肩膀一下的身体也都已经消失了。

她的手里捧着一个青翠欲滴的大竹粽,满含母爱的盯着那个小小的黑影,那个黑影并没有动,只是猩红的眼睛却在慢慢变换着颜色,像魔幻的情景一样,一行红色的眼泪从她的脸上流淌而下,她的双眸慢慢变为了翠绿的颜色。

竹女摊开另一只手,露出了一小节青竹,我忽然发现很眼熟,原来就是在锦时门口川崎南从那个水里来的家伙手里得来的。

“戒,妈妈错了,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我都不该抛下你的。”竹女动情的说着,原来她的孩子叫做戒,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可是那个小黑影还是停在原地没有动,她又继续说道:“戒啊,如果你不愿意吃下青竹粽去往来生,那妈妈下去陪你好吗?”

说着竹女只剩一点了的身体飘到了戒的面前搂住了戒,然后她又继续说:“之所以给你取名戒,是因为我想要让自己记住,以后再也不要犯这样的错误,可是你又有什么错呢,妈妈竟然那样对你。”

竹女在悔恨的说着的时候,在她们的头顶出现了一副淡淡的画面,蓄着一头长发的竹女怀抱着一个婴孩,来到荷塘边。她将怀里熟睡着的婴孩刚一放到水面就又反悔似的收回了怀里,再三犹豫之后她选了一个大大的荷叶,将婴孩放了上去,同时将一节小节翠竹放到了婴孩的手里。

这时候婴孩忽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她,那婴孩有着一双碧绿的瞳仁,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一样纯洁无暇,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啼哭,那片大荷叶就将她整个儿的包裹起来沉入了水中,而竹女则痛苦的捂住了嘴,脸上的泪水却不断流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逃离了。

过了一会,那片大荷叶又无声无息的浮了上来,只是孩童已经无影无踪,被这片吃人的水域吞噬了。

这就是当年竹女溺忘自己孩子的情景啊,此刻这母女俩静静的靠在一起,仿佛已经忘记了痛苦的回忆。

忽然竹女又将那个青竹粽放到了戒的面前:“戒啊,妈妈的宝贝,如果你能够原谅妈妈,就将它吃下去好吗?这样我就能够安心了。”

戒犹豫了下,接过了青竹粽,竹女仅剩的身体变成了一片闪烁的绿色星星,一点点的收入了戒面前的青竹粽,戒含着泪水开始吞吃粽子。

当她吃完青竹粽的时候,一道光芒从她的体内散发出出来,带着她向天空飞去,当她消失在空中,那片光芒忽然像烟花一样砰地一声炸开,笼罩了整个荷塘。

荷塘里的荷叶开始飞弥消散,仿佛被烈火焚烧过一样化成灰烬随风舞动。

“看来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我们的任务好像还没完成呢。”我看着川崎南从河边捡起一节小小的青竹,想起我们这次的任务不是得到青竹粽吗,可是我们好像一个都没弄到啊。

“她的姨母可是答应了给我们报酬呢,等下我们去取。”川崎南不动声色的将青竹收入口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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