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急促,忙问他在哪里,沈克说他在警局,我让前面开车的张毅刚先去一趟局里,看看沈克究竟有什么发现。
电话那头的沈克似乎等不及了,道,“那就快点过来,这录像里的发现太怪异了。”
我让沈克先等等,然后让张毅刚把车开快点,一辆军用卡车接连闯了四五个红灯之后在警局门口停下了。
“你可来了,我昨天找你一下午,但你办公室一直没人。”我让其他人在车里等着,自己刚打开沈克办公室的门,这家伙就迫不及待的跑上前来抓住我的手往电脑前拉。
“我昨天下午有点事,没在局里。”我知道他肯定不会相信我之前所经历过的,所以还是不告诉他的好。
沈克并没有在意我的不自然,指着电脑屏幕上一堆音频线,道,“你看,你给我的视频从影像上来看是很正常的街景,但是你恐怕没有注意过声音吧?我把声音分割开来,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你先听听正常的声音。”
沈克点下了播放键,音响里传来哗啦啦的下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我仔细听了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抬头看看沈克,发现他正在我身后得意的笑着。
“就知道你什么都发现不了。”沈克道,“还是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吧。我把音频做了分割,也就是雷声是雷声,雨声是雨声,当我把所有类别区分完了之后,发现多了一段很小的声音,看。”沈克从复杂的软件中拖出一小段音频,“其实录像中还是有人的,只是我们看不见。”我没等沈克说完就点了播放键,把音量放到最大,一股熟悉的哭泣声传入耳畔。
“爸爸我要爸爸”
我重复听了好几遍,没错,就是那晚和昨天下午出现过的小女孩的声音。我回头想问沈克的想法,却发现他严肃了起来,深沉的看着我,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你的处境绝对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这声音的频率我是加工过的,加工之前的音频,只有蝙蝠听得见。”他指着音波线,“你看,如果是正常人的声音,音波线只有一条,因为是一个人么,而这个女孩的声音,至少有五十条音波线,你相信一个人会长五十条蝙蝠的声带吗?”
我知道蝙蝠的音波很高,一般人类听不到他们的叫声。古代人一直认为蝙蝠是不会叫的,其实他们会,只是叫了我们也听不见。
如此高的音波,人类是不可能发出的,而这个女孩却发出了五十次。五十个人合体之后一起坐在那里哭?这有点搞笑了。我跟沈克道了谢,用U盘拷贝出他分析完成的结果,打算有时间给父亲看看。
回到车里之后父亲看了看我,道,“刚刚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父亲却皱了皱眉,“有事情就说,你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叫来的人可都是能拿命相抵的。”
既然父亲这么说,我只能拿出从沈克那里拷贝出来的U盘,周雯婷看我拿出U盘,居然娴熟的从行李箱内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我很佩服她心思的慎密,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有一台电脑还是不错的。
父亲看完了沈克的音频分析,低着头沉思了一会,然后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许多,苗族人在那晚应该已经给你下蛊了,你每次遇到这个小女孩之后都会发生意外不是么?这小女孩的魂魄很可能已经附在你身上。不过你这朋友技术不错,信得过么?信得过就叫过来一起上路。”
我点点头说信得过,不过心里还是在考虑父亲之前说的话,我被附身了?那晚我只是拉了她一把,再就连碰都没碰呀。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赶忙抬起碰过小女孩的那只手,一个和三名死者完全相同的图腾纹身,清晰的印在手掌下方。
我脑子嗡的一声就懵了,难道我也成了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员?这图腾究竟意味着什么?又会为我带来什么?我呆呆望着手掌的图腾,脑子里有了一瞬的失神。周雯婷看出了我的异常,跑过来一看我手心也傻眼了,痴痴的道,“你,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图腾纹身?”然后突然对我有所戒备,“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想跟警方玩无间道?”
我哑然看着她的反应,苦笑着道,“我倒真希望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起码可以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不用像现在这么无奈。”
父亲拽过我的手一看,脸立刻就阴了,问我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之前第一次遇到这女孩那晚吧。
父亲沉吟了半响,道,“现在问题大了,这纹身在你身上就证明你受着他们监视,你打个喷嚏他们都能知道你用什么牌子的纸巾擦鼻涕。”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还就有点犹豫了,问道,“那以后监控犯人还用什么窃听器啊,直接给他纹个身不就行了。”
父亲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那是科技,而现在国内人数最多的是汉族,很多东西早已失传,但是苗人不同,他们掌握着我们所不曾了解的某些东西。就像你血里的剧毒,能活下来的,恐怕只有我们王姓家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纹身在你身上。”
其实我也并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自己受了多年的科学教育,现在突然告诉我世界上有鬼魅存在,换谁谁都接受不了。
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眼下需要先解决我手掌上纹身的问题,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问父亲,父亲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他在云南有个朋友,看看能不能帮忙解决我的纹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在罪犯的掌握中查案,能抓得住凶手才怪。”
父亲想了一会,道,“现在先暂时封印住吧,能封印多久,我也不知道。”
江教授打断了我们,道,“实在不行,将手掌纹身部分的皮肤切除不行么?”
父亲摆摆手,道,“不可能,右手切除了它跑左手去,左手切除了他跑胸口,难道我儿子要全身剥层皮不成?”
江教授看了看我手掌的纹身,道,“这纹身还会跑不成?”
父亲冷笑了一声,“啊,你太小瞧蛊术了,他苗人可以让纹身神不知鬼不觉的纹上去,区区换个位置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最后父亲叫其他人在车内按照八卦的方式排列,让周雯婷坐在阵眼中心,让我闭上眼睛伸出右手。
“他苗人有蛊术,我有八卦阵,现在看看谁的能力更大些吧!”父亲大吼一声,将手按在我手上,尽管我闭着眼睛,但是还是能感受到四周亮起了强烈的光芒,伸出的右手也变得发烫了起来,父亲嘴里大吼着一切我听不懂的话语。光芒过后,父亲让我睁开眼睛,周围人一个个皆是大汗淋漓,父亲的衣衫则全部被汗水湿透。我看了看手掌,原本的纹身周围现在布满了黑雾一样的线条,父亲扔过来一双手套,说道,“你暂时先带着手套吧,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手掌的纹身会越来越清晰,从刚刚它爆发出的威力来看,顶多可以封印它一个月,等到周围的线条都消失了,它会重新开始监视我们。不过我觉得,它在你身上除了监视应该还有别的用处,苗人的蛊术不可能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心想我区区一个小警察,究竟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等着我?
车子这时已经驶出了收费站,我们已经离开了市区,朝着云南的方向驶去。
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我问父亲,“为什么不做飞机过去?”
父亲笑着摆摆手,道,“飞机太显眼,估计还没升空就该爆炸了。我们现在干扰了苗人的复仇计划,而且没有听从他们给我们的警告,现在他们不知道想怎么杀我们呢。汽车最普通,难得周小姐可以帮我们弄到军用卡车,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父亲的话语,我不解的问道,“苗人的复仇计划?他们复仇什么?”
父亲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多年前我就查过苗人的底细,但是所有的知情人全被杀死了。这次去云南,我也正好跟他们算算账。”
车子整整开了一整天,我注意到车内除了我和父亲几人在聊天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言不发。一车人各自怀着心事,看着窗外徐徐落下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