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经,又是招魂经,这本书原本应该在我的行李里,而我的行李目前应该都在医院。而从封面上看书是他之前给我的那本,什么时候又回到他手里的?书我看过,没有标点我一句也读不通,实在不知道这书有什么用。
父亲沉吟了半晌,把古书打开,用手指着念了一段字,我就清晰的感觉到了周围气息的变化。
“牛魂,神枝密,祭食热,他魂恋冥界,尔灵尔魂莫慕之。他魂若易换,尔灵尔魂莫效之。今霄我招魂,杉为竹拽魂。竹拽阴育魂,雄拽阳育魂。有牛拽,设灵拽灵魂,拽回生育魂,人世方昌盛”
随着父亲的轻吟,原本安静的夜空刹那间电闪雷鸣,屋外狂风大作,吹的门窗呼呼作响。一阵阵呜咽的尖鸣声传来,附近的野猫也开始锐叫。
“看到了吧,”父亲停止了轻吟,抬头对我说道,“这就是招魂经的力量,可以召唤生灵死灵的力量。”
说话间的空当,一双双幽冥般的猫瞳出现在窗外,呜咽的尖鸣声越来越锐利,掺杂着呼啸的风声直扎人的耳朵,一只只熟悉的身影不断的穿梭在周围。
我惊讶的看着屋外的怨灵,身后却传来父亲的声音。
“你以为它们惧怕我们血里的毒?其实不是,它们没有思想,只知道盲目的攻击所有的活物,但是只有一点,它们忠于召唤者。”
怪不得那天怨灵会中途停止对我和父亲的攻击,看样子这不过是父亲的一场苦肉计。据我所知,招魂的习俗仅仅存在于缅甸和国内的两个少数民族,克钦族和彝族。据史籍记载和民间传说,克钦族起源于青藏高原,是南迁中氐羌族群的一支后裔,中国史书上记为“寻传蛮”和“峨昌蛮”。景颇族历史以来保留一种古老的习俗,老人去世后,要请巫师将老人的灵魂起渡回老家,巫师口中念念有词,一站接着一站念出地名,直到克钦族的老家。而其中有过专家考证,巫师口中念出的这些地名就是当年景颇族自青藏高原出发沿思梅开江到达现在居住地的路线。彝族管招魂叫做‘唤魂’,但是其目的和过程也都大同小异。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历史记载的招魂不过是引导先人魂归故土,而父亲刚刚所做的却超出了这个范围,他所召唤的并不是死人的灵魂,而是通灵的活物并且可以纵它们,让它们听从命令发动攻击,甚至攻击命令的发出者。这明显已经不单单是‘灵魂起渡’,引导死者回到故土这么简单了。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数量逐渐增多的怨灵,这么大的声音,为什么除了我和父亲之外没有一个人起床出来看看?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可以控制它们。”身后的父亲没有理会我的无措,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看搜寻过招魂的相关资料,所以你也一定知道克钦族。他们有自己的军队,极善于在山区行动,早在英国殖民时期就从克钦族中雇用青年从军,盟军从印度打回缅甸时,由克钦族士兵组成的军队往往打前锋,为缅甸的收复立下了汗马功劳。”
身后的父亲走到我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这些军队不受支持,他们的经济来源只有一个。”
父亲摊开我的手掌,然后在上面放了一个国家明令禁止的东西。
罂粟。
罂粟,是罂粟科植物,制取鸦片的主要原料,同时其提取物也是多种镇静剂的来源,如吗啡、蒂巴因、******、******、那可丁。学名“somniferum”的意思是“催眠”,反映出其具有麻醉性。经过处理后进入人体内会让其产生幻觉。
在休闲中心的阁楼上,我和钟意闻了江教授和流浪汉提前放置好的熏香后昏迷并产生同样的幻觉,想必那东西就是这罂粟提炼制成的。可这跟屋外呼啸的野猫有什么关系?
我回头望向父亲,希望他能给出后面的解释。父亲看着我的面庞,冷漠的苦笑了一声。
“善麒啊,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是解除王家五百年诅咒这门枷锁的钥匙啊。”
我眼下虽然混乱却神志清醒,但也记得他刚刚说过不是我父亲的话语,于是我转过身,笑着对父亲说道,“可我如果不是你儿子,你会怎样?”
父亲显然很惊讶我会这么说,不过他立刻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淡淡的对我说道,“你是万年一遇的罗刹血,你的血比RH阴性还难找,却是至阳至刚的血种,我本以为你会百毒不侵,却不知道这诅咒竟然如此厉害,法阵后连你也染上了毒,不过毒性却减弱了,云南有我一个朋友,可以用你血液里特含的某种物质破解这剧毒血的诅咒,同时延长我们短暂的寿命。你现在和我是同路人,不管你恨我也好,杀我也好,你总要解去自己的毒。”
我对这些却并不感兴趣,我现在想知道事情只有一件。
“那我究竟从何而来,我的身世是什么?”
父亲听闻瞬间落寞下来,缓缓的走回太师椅坐下,半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