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坐,你这福我可享受不起,你把汗巾子铺在地上我坐会儿。”安静拒绝了卢知行的美意。
卢知行见安静不肯坐,拿了汗巾子一脚蹬过小厮,亲自把汗巾子铺好,扶了安静坐下。
“你们离我远些啊,靠这么近的,别人怎么说我呢?”安静隔着裙子揉了揉踢疼的脚,又见卢知行太靠近自己了,心里有些不乐意。
卢知行左右一看行人虽不多,但是过往的一眼便能看到这里,便很识趣的带着小厮离的老远。
“卢知行,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买几个包子来。”安静转了转眼珠子对卢知行说,顺带着给了一个明媚的笑。
“你过来,去给安小姐买点好吃的点心。”卢知行见安静笑的美好,顿时心情大好,便叫了小厮来,吩咐着让去买些吃食。
安静一抬手,“你亲自去买,你买来我才吃,让奴才去买是个什么意思?”
“静儿,你不想让我陪着你,”卢知行说完面带希翼的看着安静,片刻又灰败下来,“也罢,你想吃我亲手买来的点心,我自然义不容辞,我留下个人照应你,免得我不放心。”说着指了个小厮留下,就准备去买。
安静点点头示意他快去。
卢知行看了安静两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卢知行还没有回来,安静有些不耐烦,“你去瞧瞧你家主子,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小厮见安静让自己去瞧瞧,心中也怕主子出事不好交代,可又犹豫着,怕走了安静有个什么闪失,左右为难。
“我无事,大街上这么多人怕什么,快去瞧瞧你家主子吧。”安静见小厮不肯走,便给他吃着定心丸。
这小厮听了方放心的去了,心里想着快去快回。
安静打发了小厮,才站起来,活动活动脚腕,自己虽不怎么待见卢知行,可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不像有些人,安静恨恨的念叨了下诗琪。
看着自己坐过的汗巾子,捡了起来叠整齐塞在自己的袖中。洗干净了再还给他吧。算是对他的答谢。
卢知行其实并未走远,他看的出来安静有心事。安静这个人,虽是脾气有些辣,可有什么是什么,喜怒都写在脸上。
她嘴上说着没事,可那皱在一处的眉头却是泄露了她的心,她对自己很生分,心里话也不会对自己说。
她不说,卢知行也不会问,只要好好守着她便是了,他看见她把自己的汗巾子拿走了,心里小小的窃喜,或许她对自己也并非讨厌到极致吧。
安静憋了一肚子的气,自然是不肯回去,跑都跑出来了,自己回去太扫脸了。
东游西混,天色渐渐晚了,安静有些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本想去父亲所在的别院,又怕他知道了担心。
安静拐进那条离相府不远的巷子里,这条巷子又黑又长,月光都照不进来。安静还是有些怕的,她靠着墙根儿蹲下,不时左右防备的看看,一个女子孤身在外,遇着坏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此时在做什么?可能正守在他的子衿的床旁吧,早已忘了他未过门的未婚妻子离家出走了。真静啊,静的有些可怕,安静都不敢呼吸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脚步传来了,安静瞬间屏气,起身就想往后跑,因为不知道来人是谁?她想找个安全的角落躲起来。
她这一动,另一边竟也传来脚步声,安静心跳如雷,呆立着不敢动弹,闭着眼心中默念“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隔着眼帘感觉到一片红光,安静心道,“糟了,到跟前了。”若是坏人想要欺辱自己,那就只能咬舌自尽了。
“静儿。”诗琪看着眼前紧闭双眼,咬着唇,握着拳的安静,心中一疼。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安静立马放松下来,恐惧感顿时消失,想着之前受的气,转身就要走。
诗琪一把拉住,“你这是要去哪儿?天这么晚了,我们回吧。”
“你就不怕我回去了找机会再害你的子衿么?”安静使劲儿一甩胳膊,又用力推了诗琪一掌。
“是我误会了你,子衿都告诉我了,对不住。”诗琪满是愧疚,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安静使坏。
安静听了他的话更生气,“误会,你根本就是冤枉我,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的心总向着别人,你要是嫌弃我,我走就是了,我安静不是没有骨气的人,哼。”子衿子衿,什么都是子衿,若是子衿不解释清楚,那他是不是就认定自己是存心伤害子衿的,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有何用,还不如一走了之。
诗琪一把抱住安静,“你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些事我无法告诉你,但我并不嫌弃你啊。”安静在诗琪的怀里挣扎着,哭的有气无力。
“我真没想过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有时候我真想一走了之了,解脱了自己,也成全你的心。”安静靠在诗琪的怀里喃喃自语,她现在已经完全失望了。
“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不能走。”诗琪从未感受到多了安静的日子里有什么变化,可听说她要走,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迷茫。
不放自己走,怎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安静无奈一笑,心中妥协了,也许自己还未被伤够,再说了,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累一天了,回吧。”安静说完一把推开诗琪自个儿往府里去了,诗琪见安静不气了,亦步亦趋的跟上。
巷子里静了,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卢知行走到安静停留过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还能闻见她淡淡的体香。
“安静,要如何你才会看得到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卢知行呢?”看了看灯笼高挂的丞相府,卢知行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
身后跟的一个小厮,就是当时被卢知行当老虎打的那个,心里叹道:“真是没想到啊,看着玩世不恭的主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竟这么深沉,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种啊,可是安小姐一心都在傅家公子身上,若是跟了主子,安小姐一辈子都被捧在手心里,那日子叫一个舒坦啊。”
卢知行抬头望了望天,摇摇头,失落的回去了。
诗玲见安静又回来了,真是意外啊,这安静对哥哥就到了这般田地,太不像她的为人了她不是应该一气之下就再也不回来了吗?看来还得再来点猛的,不把自己整的遍体凌伤,不知道退缩。
原来子衿晕倒之后,诗玲见安静跑了,想着以安静的气性儿,断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心中正得意,走了个安静,再就只对付子衿了,她竟又回来了,想是屈辱还没受够吧。
“情”这个字儿真磨人,那么有锋芒的安静,硬是被打磨的圆润光滑了,现在还学会了委屈求全,“哎”,诗玲轻叹一声,可不是么,自己何尝不是被情煎熬着。
虽然觉得皇上爱自己,可他的冷情冷性也有些伤自己的心,她知道他是皇上,无时无刻都得端着,可好歹偶尔赏个真心的笑脸子啊,这么不冷不热的,真是熬可的很啊,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