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浮沉半生,多少苦难都未曾皱一下眉头,就连她去世他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如今为了女儿,安辰流下了这半生积攒的泪。伤了女儿比剜心还疼啊,他望着天,心中对亡妻保证一定会护得女儿周全。
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就是婚期了,卢知行知道安静不会针线,早已命绣工好的绣娘绣了嫁衣,差丫鬟给送去试试,不合身的地方再修改。
卢知行本是有意同去的,可是想道他爹的嘱咐,又退缩了,反正还有半个月了。
安静看着送来的鲜红嫁衣,料子和绣工都是上等的,她抚着,这要是是诗琪送来的多好啊,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实现了。
底下的丫鬟说是请她试穿,她竟好脾气的穿了上身,左右一瞧,还真是美呢。她笑靥如花的转身对身后的丫鬟道:“你们说这嫁衣本小姐穿上可好看?”
底下丫鬟纷纷点头附和:“安小姐穿着很是好看呢,就和年画上的仙女儿一样。”
安静听了,满意道:“回去给你们老爷公子说,我安静决定要嫁了,让他们准备妥帖,东西都要最好的,反正不能委屈我的,好了你们走吧,本小姐要歇息了。”说完自己脱了嫁衣,一头躺在绣床上。
快入夜的时候,府门外忽然吵吵嚷嚷的,来的人说要进去,卢家守门的却不让进。
两拨人便吵开了。在正厅的安辰听见外边的动静,便起身去看个究竟。
一看竟是丞相府的诗宏带着一行随从,安辰颇感意外,又不好问,便正声问着卢家的小厮:“你们这是何意,我安府的客人造访,你们竟然拒之门外。”
底下的小厮一礼道:“还请安老爷见谅,奴才们奉命保护安府,不敢有丝毫懈怠。”
安辰讽笑道:“好大的名头,与你们卢家结了亲竟就要与人隔绝了,与其我女儿嫁过去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我这个做父亲的狠心杀了她,免受这些煎熬呢。”
说着就要往里走,底下人一见急了,这安辰的本事大家也是知道的,只是因着妻女遣散了手中的势力,可是老虎就是老虎,就算关在笼子里,这气性还是在的,惹急了做出什么事,没人能交代。
又想想反正是进去,又不是出来,怕什么,便放软了道:“安老爷恕罪,刚刚是奴才没眼色,哪能不让人进去呢,奴才这就放行。”说完点头哈腰的坐着请进的姿势。
诗宏本是怒不可遏,见放行了也不再计较,拱手跟安辰见礼道“安伯父好,不知诗宏来的可晚了。”
安辰微微一笑道:“并不晚呢,快快请进吧。”说着一行人进了正厅。
安辰见诗宏风尘仆仆,料着还未吃晚膳,便吩咐了厨房做几个菜。两人喝着茶,诗宏看了看安辰道:“安伯父,安静在何处呢?”安辰见诗宏问安静,便命人请了安静来。
安静听说有客人前来,本是不想见的,可是一个人待着苦闷,便勉强出来了。
安静无精打采的往正厅去,看到里边坐着的人,心里一下子激动了,三两步跑进去,高兴的见了礼:“诗宏哥哥安好。”
又左右望望,不见诗琪,略失望道:“诗琪没来吗?你们怎么来了?”
诗宏笑笑:“收到你给诗薇的书信,我们才知道你这边有事。”安静不解的看着诗宏,诗宏才说明来意。
原来安静那日给诗薇写了书信,家下的人不知道送给谁去,便交给了丞相夫人。丞相夫人着人看了信才知道这边有人夹缠着安静。
丞相夫人很是不满意,安静是和诗琪订了亲的,怎么容得再有别人抢亲的,信中说男方是当地有名的盐商,盐商不仅是财力雄厚,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各种势力庇佑。
安府怎么都敌不过的,丞相夫人虽不甚喜安静,可怎么说也是相府的人,不能被人抢了去,诗琪不在,便命诗宏前来。诗宏领了命,和朝中告了假,一路赶来。
安静听了,才明了,又疑惑道:“我写给诗薇的书信怎么送给夫人了,诗薇呢?”
诗宏听安静提诗薇,红着双眼道:“一时片刻也说不清,先把眼前的事了结了。诗琪被派往边关押运粮草不能亲自前来了。”安静这才了然,心中又想诗薇。
安辰才说明眼下的形势,诗宏一哂道:“凭他有滔天的权势,一个小小的盐商丞相府还是降的住。不知安伯父可把家中事处理妥当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了,咱们今夜就走吧。”
安辰想想也没有什么事可处理了,便张罗了收拾细软,带上亡妻的牌位,看了眼这个十几年的家,不舍得走了。
到了府门,外边的看守见安家父女打包袱要走,便上前拦住,:“其他人可以走,安老爷和安小姐是要留下的。”
诗宏很是生气,抢人抢到丞相府的头上了,也不客气,命底下动手收拾了这十来个爪牙,恨声道;“回去回你们的主子,就说他们看上的是我们丞相府的人,要报仇只管前来。”说了,着人牵了马车,扬鞭往回赶去。
这边卢府的人挨了好一顿打,等缓过来蹒跚的回到卢府报信。
这卢知行正兴冲冲的试着新郎礼服呢,听底下人一说,惊得半晌回不过神,目直口呆,吓得陆夫人一把抱在怀里,急着唤道:“知行,快醒醒,儿子。”
卢老爷见儿子懵了,心中着急,一个耳光扇过去,卢知行才哇的一声哭了:“安静走了,我的安静,安静、安静...”
卢老爷见儿子伤心的不成形,恶狠狠道:“好你个安辰,别以为高攀了丞相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后落在我的手里,看我怎么对付你们父女。”
卢知行哭的昏天暗地,一听父亲说要对付安静,忙开腔:“爹,你不要伤害安静,这都是丞相府从中作梗,要报仇就找丞相府。”
卢知行手里紧紧攥着喜服的衣角,少有的狠戾:“我卢家虽无丞相府有权势,却也是富可敌国的,看我怎么对付他们,我一定要把安静抢回来。”卢老爷看着儿子不同往日的一面,心中竟隐隐有些庆幸,就说虎父无犬子,自己这般有手段,还以为生了个软柿子呢,原来还需要激将的。
安静们从离了安府就日夜兼程,十来天就赶回了京都。
安辰携了安静到丞相府道谢,两家大人一处寒暄,丞相夫人道:“幸而诗宏去的及时呢。”
安辰点头道:“确是如此,安某这番多谢了。”
丞相摆手道:“既已结为亲家就不要客套了。”
道完谢安辰便带着安静要走,丞相挽留道:“你们在京都举目无亲,出去单住很不方便,万一又有类似的事可怎么好。不如就在丞相府住下吧,我派人给你们另划院子。”
安辰婉拒道:“安某愧不敢受,我打算在京都置一套家业,也是不难的,我们父女总不好长久打扰。”
丞相反对道:“我们都结为儿女亲家了,以后就是一家人,无须见外,在这里多少有些照应,安老爷就不要推辞了。”
安辰见盛情难却,便不再推辞道:“既如此,我和静儿的日常起居就由我们自己张罗,另外每月再付你们房钱,这样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丞相赞同的点头:“就依你吧,赶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也累了,就先去歇息吧。”
安辰随了下人往房中休息,安静来了这半日都未见诗薇,便上前一礼道:“夫人,怎么不见诗薇呢,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呢。”
丞相一家听安静提起诗薇,本来都已缓和的气氛又被搅合了。丞相夫人抹着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安静哭着道:“诗薇现在何处,不知过的好不好?夫人,我可否去找找她,诗琪最疼妹妹,我怕他知道了撑不住。”
丞相夫人伤心却意外的看着安静,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心眼也好,万事都以夫为先,自己先前还不待见呢,现在见她说出如此贴心的话,很是安慰的拍拍手:“好孩子,你诗宏哥哥都出去找过了,没找到呢,也不知道她流落到哪处了。我这做娘的心啊,都碎了。”
安静心中难过,望望外边的天,这天大地大的,她可跑到哪里去了。自己才和她相知呢,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事情,可受的住啊。
安静咚的一声跪下,附在丞相夫人的膝头哭道:“安静有个不情之请,求夫人把安静的院子分给我住吧,我和诗薇是好姐妹,不忍心她住过得地方冷清,诗琪也一定不愿意的,还求夫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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