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明白。”海德口头答应着,但眼睛却继续盯着那些视频,每个转身,每个眼神,他尽力地去回忆对比着,他现在需要冷静下来,仔细地辨别这段视频的真假,哪怕期中只有一帧的差异,他都要找出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此刻应该会回忆起制造这些屠杀的细节,哪怕一丝恐惧,但现在,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定有什么细节被自己错过了。
"1...2...3...4....5,1....2....3....4....5....."他数着耳畔响起的水滴声,均匀的五秒,稳定的五秒。他闭上眼睛,尽力忽略德克在耳边的那些声音,他让自己的呼吸缓慢下来,再缓慢下来,现在,他的胸口开始发闷,他在竭尽全力屏住呼吸,脸开始胀得通红,靠着意志尽力坚持着。
不管是海德还是艾曼,他现在必须看清这一切,他现在已经接近窒息,德克在不断拍打他发紫的脸,他在逼着自己生,可艾曼要的是死,他已经从自己发红的眼睛里看见那些晶格了,愈发明显的晶格,它们正逐渐从黑暗的房间逼近德克的脚后跟,现在他需要的就是是致命的一击。
“去死吧,你这混蛋!”他挣脱了那些束缚,挥拳而出,德克瞬间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崩裂开,水滴声戛然而止。房间的晶格逐渐扩大,海德大口得喘着粗气,他的皮肤龙鳞般滚动着,终于又恢复了海德的样子。
白色,刺眼的白色正刺进他的瞳孔,"这是哪儿?"他眯着眼睛尽力看清一切,这看起来像一个实验室,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他似乎是躺着的,周边布满了各种冰冷的医疗器械,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一样,无法站立起来,他垂下眼脸尽力看清身上发生了什么,手臂上布满了感应装置,那些连接线错落地搭在一台控制屏上,那上边的画面没动,正是自己击溃德克的那一瞬间。
天哪,我难道是一个实验品,现在我要怎么出去,海德再次试图站起来,可是脑袋感受到撕裂的疼痛,那种疼痛不只是大脑皮层的反映,而是在他的脑袋上真的插着一根极为精细的金属导管,他张大嘴巴,用力地拔掉那根导管,血液慢慢地从米粒大小的创口渗了出来,他忍着剧痛,冲到白墙前,双拳敲打着白墙,“放我出去!你们这是违反人权公约的行径!”
白墙外,几个F2探员站在那里,德克就站在墙的背后,看着眼前敲打白墙的海德,而海德什么也看不见。
“你看,他现在真像一只大猩猩,呵呵。”他跟身旁的探员说。
探员努了一下嘴表示同意,“现在怎么办?继续实施虚拟现实手段逼供吗?”探员问道。
“等等吧,我就不信他能坚持过第二轮审讯!”德克狠狠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海德累了,他缓缓地跪在地上,从未受有过的屈辱感,他连门都找不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突然听到右侧的白墙里有一阵阵的震动声,他走过去静静地听着,像是有人在敲击什么。他附紧墙尽力听着,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嘣!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
“嘿,朋友,你在干吗?”突然,他觉得身后有人拍着他的肩膀。
是尼古拉,他满脸灰尘的站在那儿,穿着那件松垮的开领制服。
海德看看墙,再看看尼古拉,“你,你怎么过来的?!”脸上写满惊诧。
“哦,我做了个小虫洞,把你这儿当定位目的地了。”尼古拉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轻松地说着。
“什么?!你。。。”海德觉得这个疯子跟神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你个白痴,你就不能飞远点吗,现在怎么办?”但口头上还是不想输。
“额。。。抱歉,我没想过,我以为我这么做会成为最受欢迎角色呢。”
“那现在怎么办?!”
“额。。。。我也不知道,你物理课学得怎么样?”尼古拉盯着海德
“你干嘛问这种问题,现在不是讨论我大学成绩的时候!"海德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现在必须先离开这个鬼地方,马上。
尼古拉没有理会海德,他走到控制器前端详了一下,拔出期中一根电线,在手上缠绕起来,“额,那就是物理不太好,线圈应该会做吧?”又拔出一根长电线,丢掉海德手里,控制器噼啪作响起来。“做个直径40厘米左右的。”
海德一边绕着线圈,一边出神地看着尼古拉的动作,尼古拉正将那些手术器械并列放在床上,两两之间用一个线圈缠绕起来,然后横绑在金属床腿上,伸手在控制器里摆弄了一阵,又拉出了那根沾着着海德血液的金属导管,冲海德说道:“扎到动脉里,然后想像你来的地方。”
海德看看那根金属导管,疑惑写满了整张脸:“这也行?然后呢?”但还是忍着痛插入了导管。
强大的电流在白色的房间里闪烁着紫色的光芒,海德觉得自己心脏正在发麻。
“然后。。。然后就回家!”尼古拉看着海德完成了动作,踩下了脚下的电源。
海德期待着什么,他等待着,他还从来没这么刺激地玩过,站在一个线圈里,就能回家。
可是1分钟过去,除了发麻的心脏,什么也没发生,他现在几乎是咬着牙根看着尼古拉,恨不得把这个故弄玄虚的瘦猴拉进来一起尝尝这滋味,尼古拉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尴尬。强烈的电流正充斥着整个房间,照得整个白墙忽明忽暗,警报声不断地从四处传来。
白墙外,一列F2纵队闻声赶来,德克指挥着纵队快速地聚拢过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墙内的情景,“天哪,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尼古拉突然出现在海德的房间里,德克满脸诧异。
“快去开门!”他命令道,一旁的F2警员按下了开门按钮,但是当手指触碰到开关,便应声倒下,巨大的电流透过金属按钮烧得他全身发黑,躺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
“用枪托砸开!”德克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另一名警员慌张地冲上前去,倒转枪身,准备砸动开关。
“你们这些杂种,今天完蛋了!”德克握紧拳头盯着墙内的两人。
仿佛察觉到什么,尼古拉冲着线圈内的海德喊着:“海德,你最好想个近点的地方,这点电力可不够咱们逃脱的。”
“嘭!”门外传来一声响动,电流突然变强,尼古拉瞅准时机跳进那线圈,顺手捡起地上的圆顶帽,墙外的所有电流如同被聚拢到这里似的,所有的电器在瞬间出现了断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尼古拉和海德瞬间消失在线圈里,墙慢慢地打开了。
“怎么可能!”德克不解地看着这一切,他一把拽过警员的枪托,恍然大悟,那木质枪托底部竟有一个50MM的3D铜质金字塔,墙内的电流环路被这东西聚拢了能量。
“这TM什么玩意儿!”他厉声质问警员,一把将枪摔到地上。
“额。。。女朋友的礼物。”警员鼓着肉肉的腮帮怯怯地回答着,咣!房间里的线圈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海德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透过心脏传至大脑皮层,他的血管因为强忍痛楚几乎爆裂。
那些过往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回响,但它们就像巨浪中翻滚的渔船般颠簸不定,飞机,是窗外的飞机!海德好像看见那架飞机了......它从客机上方飞过,三个巨大的涡轮在高速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