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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五圣

那女子转过身来,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她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打开往孩子的伤口上撒了些白色的粉末,不一会孩子的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了!骨折处的淤血也渐渐地消失。

不知何时女子手中多了一个用黑布扎口的小瓦坛,她解开黑布,从里面爬出一只蜈蚣,接着又爬出一只蜘蛛,一只蝎子,一只蟾蜍还有一条青蛇。她把这毒性无比的五种毒物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排列在一个大盘子里。

五只毒物一开始显得蔫蔫的,游走一阵之后,便各自屈身蓄势,张牙舞爪,便欲互斗。

毒蜘蛛不住吐丝,在沙盘一角结起网来。蝎子沉不住气,向网上一冲,弄断了许多蛛丝,随即退开。蜘蛛瞪眼向蝎子望了几眼,又吐丝结网,网未布妥,蝎子又是一冲。这般结网冲网,几次之后,蝎子身上已粘满蛛丝,行动大为迟缓,两只脚被蛛丝粘缠在一起,无法挣脱。蜘蛛乘机反攻,大吐柔丝,在蝎子身旁厚厚的结了几层网,悄悄走到蝎子身前,伸足撩拨。蝎子突然翻过毒尾,啪的一声击打。蜘蛛快如闪电,早已退开。这般挑逗数次,蝎子怒火大炽,一击不中,向前猛追过去,不提防正堕入蜘蛛布置的陷阱之中。蝎子在网上拚命挣扎,眼见在蜘蛛网中弄破一个大洞。蜘蛛忙又吐丝纠缠,蝎子渐渐无力挣扎。蜘蛛扑上,张口一咬,蝎子痛得吱吱乱叫。蜘蛛正在享受美味,突然一阵蟾沙喷到,毒蟾蜍破阵直入,长舌一翻,把蝎子从蜘蛛网中卷了出来,一口吞入了肚里。蜘蛛大怒,向蟾蜍冲去。蟾蜍长舌翻出,要卷蜘蛛,蜘蛛张口向蟾蜍舌头上咬去。蟾蜍长舌倏的缩回。蜘蛛慢慢爬到蟾蜍左边,吐出一条粗丝,粘在盘上,忽地跃起,牵着那根丝,从空中飞了过去,掠过蟾蜍时在它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蟾蜍急忙转身,蜘蛛早已飞过。片刻之间,蟾蜍身上蛛毒发作,仰面朝天,露出了一个大白肚子,死在盘中。毒蜘蛛扑上身去,张口咬嚼。这边那青蛇正被蜈蚣赶得绕盘急逃,游过蟾蜍身边时,忽地昂首,张口把毒蜘蛛吞入肚内,跟着咬住了蟾蜍。蜈蚣从侧抢上,口中一对毒钳牢牢钳住蟾蜍,双方再力拉扯。拉了一阵,青蛇力渐不敌,被蜈蚣一路扯了过去。青蛇想要撇下蟾蜍逃生,哪知它口内生的都是倒牙,钩子向内,既咬住了食物,只能向内吞进,说甚么也吐不出来,想逃不得,登时狼狈万分。不一刻,蜈蚣将青蛇咬死,在青蛇和蟾蜍身上吸毒,然后游行一周,昂然自得。

当时我看的毛骨悚然,寒毛倒立,现在想起那一幕时还是觉得害怕。”子鸢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陈大夫感激地接过去,嘴唇哆哆嗦嗦地凑上去喝了一口,心神勉强安定下来。

子鸢很明白,陈大夫遇上的大概是苗疆五毒教五圣相斗的情景,所谓五圣,乃是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这五种剧毒无比的邪物,这是五毒教一个极其邪恶的仪式,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

子鸢隐隐猜度,这件事情肯定是跟尸人有关系的,而且陈大夫所说的‘那孩子’不是僵尸,而是尸人。

这件事情发生在桃源村,桃源村临近渝州城,再加上小姑娘那些话,子鸢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心中有些不安,他的预感太可怕,如果一切都成了真的,那……

陈大夫的絮语打断子鸢的思绪:“那只得胜的蜈蚣吸饱了毒,悠闲自得的在沙盘里爬来爬去,女子走过来,捏住蜈蚣的头把它提起来,然后走到大缸前把那只蜈蚣扔到大缸里去,不一会大缸里中冒出了青烟,还有浓郁的臭味,那味道熏得我几乎晕死过去,但是我竭力忍住了,生怕他们发现了我。

白衣女子来到了躺在地上的孩子面前,口中喃喃对着孩子念了一段古怪的咒语,突然,孩子站了起来!

孩子转过身来,正对着我,我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孩子的脸。虽然他的脸在不停地变换着各种颜色,青绿色,绛紫色……但我还是认出他来了。”

陈大夫抹抹额头上细细的汗水,回头看了躺在**上的小姑娘一眼,低下头低声道:“那个小孩子就是琼花的哥哥,琼容。”

尊倒吸一口凉气,苏榭跟子鸢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们早已经猜到会事这么一个结果。

陈大夫看了子鸢跟苏榭两个一眼,惊讶于他们的冷静,“陈大夫,请继续。”子鸢道。

陈大夫点点头,继续道:“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一幕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我连背篓都忘记了拿就跌跌撞撞跑了回来,刚回到药铺,便如一摊烂泥般躺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件事我跟谁都没有说,就连我的家人我都守口如瓶。

我醒来的当天,跟我同行的王大夫来找我,他问我如何治天花。我于是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前几天他去桃源村给李大娘看病,李大娘身体发热已有两日,烧得昏迷不醒、镇中的大夫看了个遍,还是没把她治好。把过脉后,他断定李大娘得的不是普通的热病。掠起她的衣袖,他不由大吃一惊,她的手臂上生了几个疮!他突然间明白了,李大娘得的不是热病,而是天花!

他回到家查遍了医书没有找到治天花的药,今天来跟我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天花传染的很厉害,若是不早点找到治疗的办法,桃源村的人迟早会死光的。

我以前无意听见街边的老农说过,他的牛一旦病了,他就给牛吃芨芨草,牛便好了。我想没准这芨芨草不光是给牛治百病,说不定还能给人治百病,我试验之后,果然可以,穷人的命虽像芨芨草那样廉价,但是却硬得很。

我把方法告诉了王大夫,但我借故身体欠安不肯再踏进桃源村一步,第二天李大夫就自己去了。没想到桃源村就在那天发生了屠村事件,王大夫在那一场大灾难里亦不幸丧命。

桃源村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活了这一辈子啊,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火。

一开始我们还能听到人们的哀嚎**声,闻到空气中充斥着的腐臭味,到后来只有木头噼噼啪啪的爆响声,再后来就沉寂了,一个桃源村就这么没了。”

陈大夫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长长舒了口气,垂下头去。

子鸢苏榭对看一眼,会意,分别转过头去,看着陈大夫。

子鸢道:“陈大夫,您知道屠村的是些什么人吗?”

陈大夫花白的头没有抬起来,重重的点了几下头道:“这不是一个秘密,整个渝州的人都知道。”

子鸢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强忍住内心的战栗,“谁?”屏气凝声等待着那个自己十分确定却又不想承认的答案。

“是唐家堡的人!”

果然是这样!

子鸢身子一怔,低下头去没有再问,苏榭看了子鸢一眼,接着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说桃源村的人都得了一种怪病,不得治,若不及时清理,必会殃及到镇子上来,后患无穷。”

“什么怪病,明明是天花啊,你不是说可以治好的吗?”尊急道。

陈大夫摇摇头:“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大夫,这不是您的错。”子鸢安慰道。

对,这不是陈大夫的错,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五毒教跟唐门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桃源村只是其间一个无辜的牺牲品而已。

这件事关系着唐门的百年声望,必须得查清楚!

“好了,我故事也讲完了,也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陈大夫站起身来,回过头去看着子鸢道,“我已经说过,找一些芨芨草来熬成汤给她喝就会没事的,我救不了那些人,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身为一位医者有这份怜悯世人之心,足矣。”

“呵呵,谢谢公子宽慰,老夫心领了,再会。”

“再会。”子鸢冲陈大夫离去的背影招招手,站着发了一会呆,回过头来,坐到凳子上,默默不发一言。

三人各自都怀着心事,气氛一时沉静下来。

苏榭打破静谧的气氛:“要不先吃饭吧?”

尊乜斜着看了苏榭一眼道:“你还有心情吃饭?”

“看来事情很麻烦,以后有的忙咯,若不先填饱了肚子,你怎么有力气去查?”

子鸢道:“苏公子说的没错,以后的路想必会愈加艰难,我们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在这一场敌人设下的局里安全脱身。”

尊点了点头,“是公子,我去叫人。”说着往门外走去。

“对了,让小二哥准备一些芨芨草。”

尊应声关门而出,房间里只剩下了苏谢跟子鸢两个人,两人一时间无话。

“你有什么打算?”

子鸢道:“你觉得呢?”

苏榭捏着下巴想了会道:“桃源村?”

子鸢看了苏榭一眼,默认。

“哈哈,看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子鸢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苏榭不知子鸢此话何意:“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桃源村啊。”

子鸢笑笑:“你自己的事情,不办了吗?”

苏榭恍然大悟,笑嘻嘻开玩笑道:“事情当然是要办的,只不过时候未到,若是你不嫌弃我吃饭多,这几天我就免费当你的保镖如何?”

良久,才听到子鸢的回答,“这原本是我唐门中事,不应让你一个外人插手,但现在情况特殊,多一人总是好的。”

苏榭听到子鸢的回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正发愁到了渝州要找一个什么理由继续跟着他呢,真是天赐良机,不过这天赐的,对他来说是良机,对子鸢来说,如何不是一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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