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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爱绝情歇

就在这时,一阵狂乱的敲门声响起,大有破门而入的阵势。

“开门!快开门!”

失去理智的杨冠超似乎被敲门声惊醒,松开了紧紧卡在青箬脖子上的手。而青箬,已气若游丝,瞪着眼不停地抽搐着。

杨冠超看着青箬的样子,心里一阵悔恨和害怕,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开门!快开门!再不开要砸了!”外边喊声惊天。

杨像个移动的机器人一样移动到门口开了门,看到江凯和他的两三名邻居站在门外。

原来,独立雨中的江凯回想起青箬离开时恐惧而担忧的眼神,心慌意乱,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便一路开车尾随杨冠超和青箬所乘坐的出租车,并悄悄跟到楼上。开始两人之间争吵并不凶,江凯在门外立了一会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便下了楼。

江凯驾车回自己的住处,走到半路的时候仍觉难以放心,就折了回来。再次上楼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两三个人,询问得知是杨的邻居,说听到里边曾传出过尖叫声,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看看。江凯心想糟糕,死命地拍起了门,直拍的手掌红肿。

杨打开门,江凯早红了眼,狠命将他推到一边,夺门而入。

看到青箬头发散乱、目光呆滞,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通红的脸上带着血迹,江凯心中大痛,轻轻将她抱起,匆匆朝门外走去。

“杨冠超,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混蛋!你等着,我改天跟你算账!”江凯奔到门口的时候,朝杨怒斥了几句。

邻居们不可置信地瞟了杨几眼后,各自回了家。

杨冠超脸色灰败,跌倒在地,抬起双手愣愣地看了一会,朝自己的头部狠狠拍去。

——*——*——*——

“青箬,你应一声,不要吓我?青箬……”江凯抱着青箬跌跌撞撞地下楼。雨已停,他把青箬平放到车子后排座位上,用纸巾试掉她嘴上的血迹。

“青箬,你坚持一会,我带你去医院。”江凯心里剧痛,俊朗的脸上落下泪来。

“不,不去医院,我不要……见人。”青箬颤着双唇,声音轻微,仿佛飘在九天云外。但凑近她脸庞的江凯还是听清楚了。

“好,不去医院,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放心,就我一个人住,我从家里搬出来了。”听到青箬应声,江凯心下宽慰不少,悄悄擦掉眼泪,开车朝自己的住处行驶。

江凯11月份从西藏归来后,王素秋整日唠叨着让他同何青华订婚,他难以忍受又不想跟妈妈争吵,便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从家里搬出来了。

到了住所,江凯把青箬轻轻放到客厅的沙发上。青箬仍双眼呆滞,直愣愣的一动不动。江凯用温水浸湿了毛巾,帮她慢慢擦拭脸上的泪痕和血痕。擦到额头,掀开刘海的时候,发现了结痂。

“你前边就受过伤了?是不是杨冠超做的,是不是他?天啊,青箬,告诉我,你还有哪里伤到了?”江凯既心疼又愤怒。

“不要提他,他已经死了,再没有这个人!”青箬突然大声说道。

“好,好,不提他不提他,青箬,以后我来照顾你,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江凯把青箬轻轻搂在怀里,青箬本来已经不哭了,冰冷的心感觉到一丝温暖后,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没事,要哭就痛快哭吧,哭完一切都好了。”江凯小心翼翼地拍拍青箬的背,温柔地说道。

经历晚上噩梦般的一切,青箬早已心如死灰,此刻甚至了无生念。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再也不爱杨冠超了。过去的种种,都如秋叶全部碾碎在了记忆的车轮里。她再也不用害怕杨冠超编织的牢笼,再也不用恐惧他的暴虐冲动,再也不用担心妈妈会为她忧虑……

爱已绝,情已灭。

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杨冠超这个人。

青箬的泪水渐渐打湿了江凯的衣裳,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尽己所能地给她安慰和温暖。夜越来越深,青箬渐渐哭累了,昏沉沉地睡去。

江凯轻手轻脚地把脱掉青箬的鞋子,把她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搬张凳子守在她身边。

执着青箬仍有着浅浅伤口的手,看着她憔悴的脸色,睡梦中微蹙的眉,江凯心痛难抑,伸手理理她额上的乱发,轻声的说起话来。

“青箬,你知道吗?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都碎了。对不起,发生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拦住你,不让你跟他走。”

“不,我一年前就错了。我以为我离开了他可以信任你,不再因为我的存在而怀疑你,为难你。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的一个人。他居然可以对你动手……差点害死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太笨太懦弱,觉得他是个老实人,一厢情愿的赌他会知道怎么爱你。”

“青箬,以后我再不会给杨冠超任何机会了!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到他的伤害。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青箬,我爱你!你要早点好起来,让我一辈子照顾你……”

“一直没有告诉你,我16岁那年,你在我心里留下了多么温暖的记忆。那段时间,是我长这么大最灰暗的日子,我13岁时家搬到西安,别人都以为是我爸发了财要一家团聚才把我们接过去,事实是我妈……发现了我爸的外遇,为了修补濒临破碎的婚姻硬是逼着我爸把我俩弄到了西安。”

“几年里,他们不停地争吵、冷战,我爸不断地提离婚,我妈死活不同意。我16岁的那个夏天,我妈为了不离婚,在房间里割腕自杀……青箬,当我看到生养我的母亲整个人倒在血泊里,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无法忍受,等我妈好了后,我跟她说离了吧,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我看着都够了。我跟我爸说我恨他,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我从家里逃了出来,到姥姥家,还没进门就被人打伤了手臂。我在想,老天爷对我真是厚爱……但这个时候你出现了,那么美好那么纯净,像个圣洁的天使一样,让我感觉到光明和温暖。”

“从那个时候,你就住在了我心里。”

“后来,涉足我爸妈婚姻的第三者得知我妈自杀的消息,默默退出了。我有时候都在想,或许,她是真的爱过我爸的,不想让他背负那么大的罪……”

“青箬,也许我早该去寻找你,可我一直怕打扰你既有的生活。那天,我给舅妈打电话问起你,舅妈说你妈在帮你张罗对象的事情,我心存了希望。可是,却很快得知你已经爱上了别人……”

“我有过很多次的犹豫,但现在,我再不会犹豫了。我要抓牢你,给你一辈子的幸福。青箬,你一定要相信我……”

又静静注视了睡梦中的青箬良久,江凯低头吻了吻她的手,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掩门去了客厅。

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刺耳尖叫。江凯忽地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奔到了卧室。

他慌慌张张地按亮电灯,看到青箬拥着被子,满脸恐惧地蜷缩到床头一角。

“青箬,怎么了?你没事吧?”江凯走近青箬,还没到她跟前,青箬就抓起枕头朝他砸了过来。枕头砸偏到墙上,后又沉闷地落到地板上。

“你不要过来,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为了你我每天提心吊胆,我妈差点不要我,你还要害死我!你滚,你滚啊!”

江凯恍然大悟,原来青箬做了噩梦,精神恍惚下把他当成杨冠超了。

“青箬,你别激动,你好好看看,我是江凯,是江凯!”他坐到床边,轻轻握住青箬的手。

“江凯哥!”青箬哭着搂住江凯的脖子,浑身颤抖,“血,都是血,他要杀我……”

“没事,没事,你做噩梦了。不要怕,有我在呢……乖乖睡下,我守着你。”

过了好一会,青箬再次躺下,江凯给她盖好被子,握着她的手守在她身边,不敢再合眼。最后实在两眼打架厉害,伏在床边睡着了。

——*——*——*——

次日青箬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可怕而冗长的梦。

这是在哪里?青箬在严重而密集的精神刺激下,记忆十分模糊了。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怎么到了这儿。

房间布置很简洁,青箬环视一周,目光落到书桌上立着的一张照片上。仔细一看,是由她拍的《魅力古城》兴庆宫片段里的截图洗出来的。漫天金色的银杏叶子,她着一件美丽红衣,笑得清澈而温暖。

低头看看自己,除了大衣外套,青箬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还在。

大衣?她恍惚记起了杨冠超,记起他发疯的眼神,记起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瞬间又觉头痛欲裂。

不,不能再想了,他已经不存在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青箬使劲的仰仰头,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抑制住。

她想要下床,往床下一望,摆着一双很大的男式拖鞋。她刚把腿放下来,就听到门推开的声音,抬头一看,江凯正笑着走进来。他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眼睛里布满血色,神色疲惫,却兀自强打着精神。

“青箬你醒了?我刚买了青菜和鸡蛋,你稍等一会,水开了就下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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