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003
刚从颠颠簸簸的马车上解脱下来又被塞进了轿子里,郁欢被震的五内具损。抬轿子的那几个轿夫为了展现出喜悦的气氛故意走的摇摇晃晃,扭秧歌似的,就差没给他们配乐了。
她恶狠狠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会碰轿子、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想到刚刚那个场面,她心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刚在驿馆时,突然有一对迎亲队伍奏着乐前来,鞭炮声不绝于耳,锣鼓声天。盖着盖头,她是看不见的,但她听的见,这个迎亲队伍人数不在少数。
本来,她以为温王会不理不睬她好几天来泄恨,可是现在这个迎亲队伍规模却不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在太过吃惊,她竟然拉下了盖头来一探究竟。
只见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前面几人抬着一顶大花轿,后面跟着一队人举着迎亲的站牌,还有几个提着灯笼的,几个举着炮竹,郁欢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习俗。
为首一个男子头顶新郎帽,身着红袍,长的白净如雪,竟比女子还白上几分,俊眉薄唇,丹凤眼目,五官精致,气质不凡,实在是美的无懈可击,不容挑剔。他骑着一匹棕色骏马,向她款款而来。
郁欢竟然看的痴了,她见过的男子中不乏跟他一样美的,可是能把红色穿的这样帅气英俊,侃侃威武的真是少之又少了,加之他现在又是这样深深看着她,骏马红袍,向她迤迤而来,她是真的看的痴了。
待到他骑到近前时她才恍然醒过来。
他跳下马来,几个箭步就走到她眼前看,语气埋怨地说道:“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掀掉了。”半是责备,半是宠溺。
他离她很近,就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郁欢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淡淡清草香味,似乎很悠远,但是又萦绕在鼻尖。
清爽舒畅,心旷神怡。
他这样一靠近,她反而显得手足无措起来,手忙脚乱的想把盖头盖回去。
他却按住她的手,“算了,盖头没有重新盖回去的道理,只是下次你要记住,在温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盖头只有夫君可掀。”郁欢怔怔抬头看着他,近看更是眉清目秀,深情款款。正恍惚着,他却自嘲笑起来,“呵呵,孤倒是说了什么新鲜话,怎么还会有下次呢?”
他复而又去摸她的凤冠,她头上的细锭坠子都碰撞轻响,悦耳动听。他把凤冠微抬,还是宠溺的问:“重吗?”眼睛半是微微眯着,像天上的一弯泓月,眼眸黑亮如夜星璀璨,笑容温醇亲朴如饮泉酒,让人看的醉了。
郁欢突地想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看郁欢呆呆的看着他,又笑了,不是温醇的笑,这回他笑出了声,“怎么,相公我好看吗?以后有的你看,估摸着你可别看厌了就是。”
她被他的爽朗一笑回了神,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扭捏着抓住自己的裙摆,抓皱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她后面的两个小姑娘说:“这两个是我路上买来的丫鬟。”他却看也没看一眼,只若有若无轻轻“嗯”了一声,并不好奇的样子,似乎是早就知道有那两个丫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在路上安排了眼线,所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
正想着,她却突的一声低呼“啊”,腰间一紧,双脚离地,凌空而转。他已经打横抱起她,“孤抱你进轿子。”她赶紧两手圈住他的脖子,两颊微红,把头埋进他怀里,却听到他更为爽朗的笑,满意的笑声让她更是红到耳根。
长这么大,郁欢还不曾跟男子如此亲密过,她也从不曾被一个男子如此宠溺过。
摇了摇头,郁欢从刚刚的失神中清醒过来。幸好现在两颊已经不红了,可是坐在轿子里想了这么久,她还是想不出温太子这么大张旗鼓的迎亲的理由。
轿子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东宫太子府了。
一掀开轿帘,她的一双丫鬟就齐齐来扶她,看来她们一直跟在她的轿子边上。
这时郁欢方想起去仔细打量一下她的那两个婢子,咋看之下,粗布麻衣,丫头发髻,并没有什么特别,而且她们也紧紧盯着自己,双手虚扶着,她就没查看太久了。
六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未免尴尬。
接下来,跨火盆,钻藤椅,打阳伞,温国娶亲的习俗似乎很多也很怪。这些本该是要盖着盖头做的,可是她的盖头老早被她自己掀掉了,所以很轻松,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若是盖着盖头不知道还要折腾多久。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和轿子,她真心是累到了,很想休息。
之后她就只要坐在喜房里,静静的等。
她暗自庆幸温国没有新娘敬酒的习俗,这个宁国有,只是宁国的习俗里没有火盆,阳伞之类,但要在拜完天地入洞房,新郎掀开新娘盖子以后,一同出去向宾客敬喜酒。
等了很久,她昏昏欲睡,就差没整个倒在床上了。突然听见了脚步声,不只一个,听起来是许多,什么情况?
郁欢整个被惊醒,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门开了,先进来的是新郎温梓羡,然后是两个喜娘和是六个丫鬟,还有两个孩子。
孩子?
那两个喜娘扭着柳腰进来,连同那六个丫鬟瞟了她几眼,都皱着眉头好像被拖欠了好几百两银子。
接着那来两个喜娘从丫鬟手里接过红枣,莲子就往床上撒。而新郎温梓羡则是挑眉站在一旁,等到喜娘们都撒好以后,才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到桌旁坐下。
从喜娘手中接过杯盏,郁欢看清杯盏上刻着鸳鸯之类,看来是专门用来喝交杯酒的喜杯。觥筹交错间,郁欢一饮而尽。其实郁欢此人是碰不得酒的,她对酒一直有一种隐隐的害怕,因为一个人,一个她极其厌恶恐惧的人。不过无论如何,这是交杯酒,总不能推辞,所以她硬着头皮仰起头饮尽。
‘啊’郁欢喝完轻呼一声,好难喝。
酒什么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爱喝酒的人亦是,就像那个酒鬼。
温梓羡却温文尔雅淡淡一笑,宠爱的说,你先坐一会休息一下,待会儿有的你忙,就出去了。
一会儿有我忙的?还要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