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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总该面对

有些时光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尤其是开心的年岁。许多年以后,言武才明白,这是一种藏得很深的错觉。

冷冷清清的河,看不清它的样子,除了身边的人是有色泽的外,其它的一切都是苍茫的灰白。昔日的路,依旧是昔日的路,可是周围已经变得好陌生。

对于任何人的青春都是迷茫的,没有经历过,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就像曾经的言武也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会这样的在乎父母对自己的爱。这些爱,都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在最需要的时候却不在,这种感觉,又有谁能明白。

倘若她是凤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去寻找自己的方向。

春天来了的时候,万物复苏,枝都已经抽上了新芽,一股新的生命力·,就这样在树干中缓缓的流淌。闻着空气也是湿湿的味道,不似冬天那么的干燥。

之后就开学了,过了两个月的样子,学校又开了一场运动会。四个小班没有参加,也就是意味着,他们要在教室里学习。

如果这是一个开始的话,那就意味着结束。

从那以后的日子里,能看见叶子妍的身影越来越少了。只知道,学校的运动会中,她赢了第一名,又代替学校到县里去比赛。许多时候,言武都到八班的教室里去找过,炎紫和骆樱都说还没有消息,好像又去市里比赛了。

虽然现在分了科,任务仿佛更加的重了,压力一天比一天大。老师说,你们所有的努力,只为高考那两天。学校逼着,老师逼着,家里逼着,自己逼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苦痛。

骑着车,悠闲的行驶在公路上。言武的母亲是从邻镇上嫁过来的,嫁给了并不宽裕的父亲。已是十一国庆的时节,夏季刚过去不久,树上的叶子已经悄悄的开始零落。言武轻轻的吸纳这些微凉的空气,心里到如今还是空荡荡的,这么久的日子,她,究竟去了哪里?

外婆的家里离公路还是有些距离,所以通向那里的路都还没有修理,已经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来来回回走过了多少次,无数次的笑语,才会有今天的伤,如今又撒上了盐。这条路,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崎岖不平,路边的池塘早已污浊不堪,唯一能让言武欣慰的是,小时候的那些树都还在,大多都是野生的,现在也已经很大了。想想它们之所以能够存活到现在完好无损,还要归功于它的平凡。它不值钱,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它,一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到了外婆家的不远处,言武远远的看见外婆坐在门口,遥遥的看着这段路,那历经世事沧桑而变得浑浊的眸子,言武心里清楚,外婆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视力不好。言武心里也很清楚,她天天的坐在这里,只是想等待自己最心爱的两个儿孙。

老人自己暮年的时光,没了理想。没了对生活的憧憬,只是活着。她所期盼的只是能长久的看见自己的外孙和孙儿留在自己的身边,这就是她的幸福。言武也知道从浩走开始,除了风雨的阴暗天气,雨雪霏霏的天气,她都会在门外等候着,在这里遥望,日出日落,然后又一天的日出日落。房子两旁的芭蕉叶早已泛黄,许多的人家门前都是落叶满地。言武记得,有些家庭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红色的砖墙都没有了自己的色泽,苍老的不成样子。

待言武走进了,外婆知道是他来了,花白的头发,加上深如沟壑般的皱纹。那是怎样的一位伟大的老者,看着外婆高兴的用自己的那一只唯一能动的左手向自己招手,每每多少次,言武都想抱着她痛哭,这是怎样的一种歉疚。母亲说,如果没有你,或许她可以把外婆照顾的很好,母亲说,她也是没有选择。

“外婆。”言武在门口停了下来,看着一直在笑着的她,真希望她能这样永永远远的开心下去。

外婆的家里养了许多的小鸡仔,都是切着许多的杂菜在喂养着的。看见他们瘦弱的样子,就像瘦弱的外公和外婆一样,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也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两个人就这样在风雨中相依为伴,不离不弃。

言武看着面前的几只可怜的小鸡,正在地上啄着一些碎菜叶子,虽然家里没有养这些,言武记得小时候外婆是用杂粮来喂的,便问道:“外婆,为什么用菜叶子来给它们吃呢,这样也可以长的快一点。”

“每年就是那么一点儿的粮,人都不够吃,哪里有那么多,不饿着已经可以了。”外公从屋里出来,淡淡的说道。

两个老人都临近古稀之年,每年母亲会托人带一些钱回来,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钱能干什么,能干什么。其它的日子两位老人是怎么过过来的,言武一切都历历在目,这一切他又能怎么办,怎么办,为了外婆的治疗,所有的积蓄都已经花的所剩无几,这是两个人奋斗一生的成果。

“外公。”言武轻声喊着,那有些佝偻的背在言武的眼里更加的沉重,那背上可是一座山啊。

外公微笑着,露出了那两排不齐残缺的牙齿,关心的说:“小武,留下来吃个饭吧,你外婆想你好久了,每天拿着你和浩两个的照片在那里看。”

以前外公外婆都是让自己去舅舅家里吃的,说他那里的条件好,从内心来说,言武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们,他对着两个老人笑笑,说道:“好啊,好久没有尝到外公的厨艺了。”记得,外公是不会做饭的,外婆出了事以后,慢慢的就会了。

言武立在这种小瓦房之中,头顶上是盖着的水泥石板,青灰的瓦是后来才盖上去的,土的地面崎岖不平,晴天可能还好,一到下雨的时候就成了泥塘似的了。小时候一到下雨,这屋里就跟下小雨一样,到处都不得容身,只好和浩两个人一起躲在角落里,他用身体护着自己。后来,外公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些青泥瓦,一个人把房顶架了上去,所以以后便没有在漏雨了。

母亲对言武说,你外公外婆,现在年纪大了,你有时间就过去多看看。言武每次都想告诉母亲,告诉她,倘若自己这样能够让他们好起来,那么自己天天去。可每去一次,那种歉疚就会加深一分。

现在,言武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无法静下来,心里很痛苦永远都在想自己不愿意想的事情,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无法解决,无法预料的,无法判定的,无法去选择的,无法去承受的。每天只能用不断不断的学习来麻醉自己,天真的笑容已经是一种奢侈。学校的月考依然不断,只是这些次的考试一次也没有超过季缘,纵然比以前更加的努力。每天晚上和她一起回家的时候,有时季缘总是忍不住的想问他,却又看见他那憔悴的脸庞,却又不忍心的剥开他的伤口,只能静静的跟在他身边。

心里,好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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