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在内心升起一线希望之后,却立马又凉了半截。逸儿来了有什么用,能救自己吗?
虽然没怀疑过逸儿的刻苦和天分,但事实是,他们两人的实力真的不是一个档次,来了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会更加激发了对方的怒意,到时后果就真的严重了,只求老村长能快点过来。
对了!老村长呢?今天怎么不在村庄里?林月将身子挡在了陈保逸面前,四处张望起来,可就是见不着老村长的身影。
“想找那老家伙?别费事了,他来了也没用,经不起折腾。”壮汉看清了林月的意图,不屑地说道,然后脸色一狞,狠狠道:“这个时候没人会救你的,最后问你一次,从不从我!?”
林月把陈保逸整个人护在了身后,作为母亲,她没有再逃避,眼神坚定而果决地看着壮汉,态度不言而喻,她不愿!
“这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壮汉欺身向前,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你要是敢对我娘做什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陈保逸从林月的身后走了出来,任林月如何用力拉他,却让林月感觉像是在拉一块巨石一般,撼动不了分毫。
林月见拉不住,连忙担忧地喝道:“逸儿,不许胡闹!快回来!”
陈保逸回头对着林月咧嘴一笑:“娘,我没胡闹,我要让这所谓的二伯再也不敢来烦你。”
“小兔崽子!还没断奶,口气就不小。”
对于陈保逸的话,壮汉完全不当一回事,跟一个连伸手都够不着自己腰的小娃娃怄气,那太掉身份了,粗犷的脸上露出毫无掩饰的无视,居高临下道:“今天二伯就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晚辈。”
语毕,壮汉伸出右掌,对着陈保逸扇了过去,看其出手,似乎并没有把陈保逸当成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更像是要将他至置于死地,毫无怜悯之心。
壮汉之所以如此狠心,完全是出自于心中的嫉妒,他嫉妒陈保逸这么小年纪就有武生中阶的修为,联想起自己年轻时,那当真是不堪回首。
所以他要趁这个机会,“错手”杀了他,不然每次看见都心烦。
“逸儿!不要!”林月脸色瞬间苍白,尖声喊道。陈保逸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若没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陈保逸才不会管面前的是不是他二伯,何况还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从没给过好脸色的二伯,无论是谁,胆敢打起他母亲的主意,后果只有两个,一是死,二是生不如死!
只要关系到陈保逸他母亲身上的时候,陈保逸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果断与狠辣,完全与他的年纪背道而驰。
面对壮汉扇过来的大手掌,陈保逸毫无惧意,反而双眼充斥着浓浓战意,不退反进,凭借着身形小,灵敏地躲了过去,然后没有一丝征兆的右手握成拳,对着壮汉的胯下轰了过去!
“刨拳!”
这不能怪陈保逸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而是他的个子就刚好够得着壮汉的胯下,这也算是壮汉倒霉了。
对于陈保逸轻松地躲过自己的攻势,壮汉眼睛里闪过些许诧异,但随即就被嫉妒充满。
可当他感受到战技的威势时,一低头,却看到陈保逸往自己那个地方攻了过来,顿时满脸怒容,想也不想一躬身。
施展出战技之后的人,会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有个迟缓期,这是整个八荒大陆共有的常识,只要陈保逸没打中壮汉,那么到时他的全身都将是破绽,必死无疑!
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双方交手,不到确定时机,是不会施展战技的!壮汉似乎看到了陈保逸的死期,脸色狰狞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陈保逸突然在壮汉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收住了战技的威势,仰起头,刚好与弓着腰的壮汉面对面相对,陈保逸咧嘴天真一笑,可这个天真的表情却让壮汉全身寒毛倒竖。
所谓的迟缓期,也就是在施展出了战技之后,对体内元气造成短时间的滞涩而引起的,迟缓期虽然是常识,但也并非是绝对的。
这要看施放之人对战技掌握的熟练度以及对元气是如何的疏导利用,把握好了还是能够把这个迟缓期无限缩小的。
而陈保逸能做到这一点,还要多亏昨天的那位老人。
“碎石掌!”
陈保逸由下往上,一掌准确地印在了壮汉的胸膛上,“砰”的一声,壮汉的胸膛近乎凹陷了下去,嘴角溢出鲜血,仰身往后重重倒下。
躺在地上捂住胸口,痛苦地哼唧几声,双眼死死地盯着陈保逸,艰难地不甘问道:“武生高阶!?”
此时周围的人们表情更是怪异,呆立当场,看怪物似的打量起陈保逸,刚刚这两人在那里这么一站,体形完全不成比例,当时众人都在为这小孩默哀,谁料结果却是恰恰相反,一时难以接受,有人拍打着自己的脸,有人不断揉眼睛,认真再一看,结果依然如此。
而林月在后面怔怔地看着陈保逸的背影,第一次发现这瘦小的肩膀似乎有了独挑一梁的能力,而自己也由台前渐渐退到了幕后,安心感受着这份温暖。
林月的心里此刻油然升起一股暖暖的酸楚,陈保逸每天的早起晚归,她是唯一的见证人,今天的结果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幸苦这孩子的付出了!
但是,林月并不知道,陈保逸之所以这么刻苦,完全是看到林月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这才如此拼命,希望有天能够回报他母亲。
这就是所谓的相依为命吧,彼此付出,却从未索求。
“你以前对我如何我不管,但你如今对我娘出言不逊意图不轨,我就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保逸走过去,俯视看着躺在地上的壮汉,稚嫩的脸蛋神色平静,似乎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保逸,你别乱来,我可是你二伯啊!”壮汉心里一阵发虚,口气不自觉中带了三分求饶。
“哼,你一直以来有把我娘当弟媳,把我当侄子看吗!?”陈保逸脸色一寒。
他家里之所以过得如此清淡,完全是因为这人有意刁难,次次好处先占大半,轮到自家时,已经什么都没了,他娘虽然自始至终没跟他说过这事儿,但他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误会!误会啊!”壮汉连忙摆手,口气已带六分求饶。
陈保逸置若罔闻,双拳紧握,在壮汉惊惧的目光下抬起!
然而,这时一只纤纤细手从后面握住了陈保逸抬起的拳头,另一只手将陈保逸搂在了怀里,柔声细语:“逸儿,够了,我们回家。”
壮汉看见了,一喜,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赶紧道:“林妹子,你快跟保逸说说,我们是开玩笑的,对吧?”
陈保逸转过身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月,少顷,轻轻地一点头:“是,娘。”
然后反手挽住林月的手,看都未看壮汉一眼,欲就此离去。
在这个时候,一个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的老态龙钟老人走了过来,周围的村民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话事人一样,连忙道:“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老村长迈着吃力的步子,身子看上去有些虚弱,来到林月跟前,先是愤怒地瞪了眼壮汉,冷哼一声,回过头,打量起陈保逸,浑浊的眼睛满是诧异之色。
良久,对着林月道:“林姑娘,抱歉,老夫来晚了。”
整个村庄,只有老村长才知道林月的出身,十多年来一直以林姑娘相称,不敢倚老卖老。
“没事,都过去了,”林月展颜一笑,并没放心上,上前搀扶住老村长,担忧道:“村长,你的身体…”
老村长苦笑摇头:“老了,不中用了。”
林月一阵黯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村长轻轻拍了拍林月的手,转过身,将拐杖重重一点地,怒指刚爬起的壮汉:“以前老夫对你诸多忍让,但现在你居然欲做出这等畜生行径,立刻给老夫离开这个村庄,这里不欢迎你!”
老村长在这一刻表态,其实也是看好时机的。
以前甚少有人能够压住壮汉的嚣张气焰,而自己又年老,只好一忍再忍,如今却不同了,有了陈保逸在,以后他肯定不敢再造次,但最好还是赶他离开,以免生出事端。
“走就走,我早就想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壮汉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容不得他不走,因为他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呆下去只会受尽白眼。
以前的村民是有怒意没怒胆,不过现在有人压住他,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嘲讽。
而那位肥胖女人,也就是壮汉的原配夫人,被壮汉甩出去,站起后就一直站在原地发愣,此刻眼神复杂地看着壮汉离去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林月怔怔地看着那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在心中重重一叹,希望二嫂她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