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晗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深夜,睁开眼睛发现还是在自己的卧房中,身体不再疼痛,只是有些透支过后的酸软,但轻松了许多,有些庆幸自己熬了过来。
昨日解毒的事情,净晗并没有什么意识,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与那些毒液一同慢慢流逝掉,身体轻飘飘的就要消失了一样。转头看到锦儿趴在自己床边,玉清、玉洁也东倒西歪的倚在床脚,用手推了推锦儿,锦儿立刻惊醒。
“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锦儿担心死了。”薛太医明明说傍晚就会醒的,把锦儿担心坏了。净晗看着锦儿红红的眼睛,神情憔悴,知道她肯定是被自己吓到了。
“小姐你醒了,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叫薛太医过来看看?”玉洁、玉清听到锦儿的呼叫声也清醒了过来。
净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玉洁见了忙去倒了些温水过来。
“小姐先喝些水吧,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喝点水润润。”
就着玉洁的手喝了些水,净晗觉得舒服了些。“不用叫薛太医,我,很好。”
锦儿听到净晗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小姐,真的好了,你可以说话了。”锦儿高兴的大声说道。
净晗回想了一下,她说话变得流畅了许多,心中也是非常高兴,不能说话,就无法正常与人交流,实在很不方便。
“太好了,不枉费小姐遭这番罪,薛太医果然医术高明。”玉清高兴地说道。
净晗点点头,不错,如果不是薛太医,自己恐怕小命都没了,更别说能开口说话了。
“小姐,你饿了吧,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我去给你熬些粥。”玉清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子秦一早就到了香园,见到净晗醒着,看着有了些精神,十分高兴。
“放心吧,净小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体内的毒也去了一半,再修养几日,便可以开始清余毒。”薛太医放下了净晗的手腕,笑眯眯的说道。
“薛太医,小姐说话也比较顺畅了,是不是等余毒清了就会完全好了。”虽然小姐嘴上不说,但是锦儿知道她其实心里很在意这件事。
“不错,净小姐原本就是因为中毒所以才不能说话,清了余毒自然能够与常人一般。”
这几日,净晗吃了睡、睡了吃,仿佛又回到了婴儿时代,众人把她像瓷娃娃一样的捧着,一切消耗体力的事情都不被允许。虽然只能吃些白粥,但是喝了薛太医开的药,净晗觉得身体恢复很好。
薛太医对净晗的恢复情况很是满意,决定七日后为净晗进行第二次解毒。
净晗对薛太医如何为自己解毒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听锦儿说当时情况是多么危险,众人对薛太医如此怪异的解毒方法印象深刻,添油加醋的说法令净晗心里痒痒的,对薛太医再次为自己解毒有些期待。
七日眨眼即过,薛太医如约来为净晗解毒。
净晗服了药,只觉得身体发胀、发热,但意识还算清醒,这次没有耽搁很长时间,薛太医先行为净晗施针,见到一根根细细长长的金针刺进体内,净晗觉得那种视觉上、心理上的折磨远远大过肉体上的疼痛,恨不得立刻晕过去了事。
只是越紧张,净晗就越清醒,想晕不能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扎成刺猬。
施了针,薛太医再每根金针上都滴上了药才罢手。
药水顺着金针透过亵衣、进入净晗身体,冰冰凉凉的使得净晗身体不再那样发胀发热,却又马上被丢进滚烫的药浴里,净晗只觉得自己快被煮熟了,热气蒸的自己头晕脑胀,体内的血液加速流动,一阵阵刺痛,身体更加敏感,金针冰冰凉凉的刺在身体里的感觉越发明显,感觉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净晗习惯了药浴的温度,插在体内的金针变得赤热又慢慢消退,药浴的颜色变了又变,净晗觉得一身清爽,脑袋一空便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净晗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衣服被换了个干净。净晗吐了口气,看来,再痛苦的事也会过去,挺住就是一切。
进了四月,万物复苏,净晗也换上了纱衣。就在几日前,薛太医为净晗去了最后一次毒后,彻底清除了净晗体内的毒,净晗也能够说些简单的句子,只是还需要多练习才能流利的表达,这个薛太医就帮不上什么忙了,留了些生肌祛疤的药,嘱咐锦儿要每日给净晗涂抹,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去掉脸上的疤痕。
想到再也不用见到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金针,净晗就觉得开心,又在香园里窝了一个月,直到脸上的疤痕都除掉了才敢出来见人。
正是春光明媚的时节,换了漂亮、轻盈的纱衣,净晗觉得自己真是美得冒泡。
不论是谁顶着一张小花脸,现在除了个干净,甚至比原本还要白,都会觉得自己美得冒泡吧,去了一大块心病,净晗觉得自己快乐的要飞了起来。任何事都无法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哪怕是眼前一脸蛮横的小丫头。
“跟你说话呢,快点把纸鸢交出来。”一个年约十岁的身穿桃红色菱纱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去香园找麻烦的紫晴郡主。因为上次去香园捣乱的事被邢氏教训了一通,紫晴也不敢再打香园的主意。
只是这个纸鸢,非要抢到手不可。
“你别以为你装哑巴就行了,我知道你会说话。”见到净晗不答话,紫晴更加气愤。
净晗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女孩,应该是子秦不知道第几个姐姐和妹妹。自己在恒亲王府连个客人都算不得,这恒亲王府的小祖宗自己是得罪不起的,立刻果断的交出手里的纸鸢。
净晗对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自子秦送来这个纸鸢后,几个丫头便经常望着纸鸢流口水,见今日天气特别适合放纸鸢,便带着几人到这湖边玩耍。
这个纸鸢是紫晴先看到的,但是子秦的东西她一向不敢伸手,这个小丫头就不一样了。她凭什么有这样好的纸鸢。自己是恒亲王府的大格格,除了子秦外,还没有人敢与自己争东西,再加上恒亲王府中除了恒亲王妃就属自己的母妃地位最高,在恒亲王府中一向横行无阻。
今日拉上了云阳一起特意来堵净晗来的。
“紫晴、云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身青色葛纱长袍的子霖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没有做什么,我们来找这个小哑巴玩而已。”紫晴边说边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净晗,一副你敢说出来试试看的表情。
“是这样么?”子霖看着净晗问道。
紫晴看到子霖质疑自己,很是气愤,但是子墨是恒亲王庶长子,虽然不似世子那样得宠,飞扬跋扈,但是因为是自小被养在王妃身边,又因为学问做得好很得恒亲王喜欢,紫晴在他面前还是不由自主有所收敛。
一个纸鸢而已,净晗也没打算给个小丫头计较,自然点头附和。
“你看到了吧,她都承认了,没别的事我走了,云阳,咱们走。”见到净晗点头,紫晴迫不及待的想拉着云阳离开。
云阳抽回了手站在原地,紫晴的目的已经达到,见云阳不想走,也懒得管她,自己拿着纸鸢高兴地走了。
“紫晴说你那儿有水果茶,我才来的。”云阳噘着小嘴冲着净晗说道。原来紫晴一早就跑到云阳屋里,问她想不想一起玩纸鸢,云阳对什么纸鸢兴致不高。
紫晴见云阳不上钩,就问她又想不想要水果茶,云阳当然想,上次的水果茶不到几天就被自己喝光了。云阳听信了紫晴的话,这才随紫晴一起来找净晗。
可紫晴一来就抢了净晗的纸鸢,却只字不提水果茶的事,没得着水果茶,云阳当然不想就这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