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杰看着这座全村庄最大的背北朝南的庄院,庄院前面的一座二丈高门楼,还有与娘亲所述一样无二的湛蓝色的玉石门楣,以及这方玉石中间雕着两个扁宽的镏金古篆。心中立时怯怯起来……
郎杰在阶前徘徊半晌,才从贴身的衣袋里掏了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骨钗。举步上阶,敲响青铜门环……
蓝天福做了青浮庄院的三十年门伯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刚刚午饭后,就来敲响院门。心头一阵讶异!同时也是极为警醒―――刚才庄主就向全庄发出了最高警讯,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没有庄中的人等在户外走动的了!而此时……
蓝天福一念及此,边提功以备不测,边有庄院里面的秘法,察看外面是何人敲门!
―――果真有些不妥!从外面反射而入的镜像里所现出的人影,手中提着一把弯弯曲曲,古怪之极的宝剑!瞧它的样子,似是在散发着极其邪恶的气息!(呵呵!先入为主的印象真是害人!黑山自脱胎换骨后,不但再也没有一丝妖气,反而拥有了一股神圣的气息的!)拿剑的人瞧着还有些顺眼!
―――不对!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是故意装扮成这等模样,好让人降低对他的警戒之心!装扮?对啊,集结在庄院之中的十个学徒不都是在学这种令人敬畏与尴尬的法术么?
蓝天福瞬间联想到其中有一个学徒在前日扮成庄主的模样,唬翻自己的尴尬场面。心中的猜疑就更甚了!逐不敢私自做主打开院门,边拉动门房左墙壁上的警讯绳子,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所映射出来的外人!
蓝义澜自向全庄发出最高警讯后,正欲去照会驻留在庄中的三名青阳宫中长老,就听到了门房传来的警讯!―――奇怪!是什么人?这个“敌人”也可笑了一点!竟然依足规矩欲从正门进庄。唔!可能是先礼后兵;也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突然造访青浮庄!
蓝义澜正自猜疑处,三位青阳宫长老领着一群正在练习易容术的学徒自侧院急步而出!看情形,是临时起意出来的,有六七名学徒的脸上因化装尚未完全,以致脸上还是花花绿绿的!―――这不是欲在外人面前丢蓝家庄的颜面么?脸色立时一沉!
蓝志、蓝城、蓝国三位青阳宫长老是蓝天游同期上榜的人物,个个都不下一百岁了!此时见这个晚辈庄主盯着自己身后的学徒后,脸上泛起不愉之色!心思如电地往后一瞧―――确有令的诟病的地方!有些羞恼地低叱一声道:“还不净脸!这样的扮相去见敌人,不是徒惹敌人的耻笑,凭空涨了敌人的声势么?”
十名学徒立时一阵慌乱的运起所学的净脸之术,迅速回急本相,然后用极是惶恐的神色望着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庄主,生恐他一个不快之下,把自己给刷出修习道法之列。
蓝义澜见状,心中一软!也不就这个话题多废口舌了。对三位青阳宫长老道:“三位长老,想必你们也是听到门房传来的警讯后,急着赶出来的吧?”
蓝志、蓝城、蓝国三位青阳宫长老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就先不动用庄中的警哨。我们一同去见见找上门来的是个何等人物?”蓝义澜极是霸气地道。说完,迈着极是稳重的脚步向门房走去。
蓝志、蓝城、蓝国三位青阳宫长老虽对蓝义澜看低自己的话有些不予认同,却因“大敌”在眼前,还有一个原因是蓝天华还在世,便不乱使长辈的架子,随着他默默地步向门房。
蓝天福见自己发出的警讯连庄主与三位青阳宫长老都惊动了,心中迅速升起一股被人生视后所产生的豪情。有些激动地让出座位,指着镜像后道:“庄主,长老,就是这个小子叫门的。”
蓝义澜瞧也不瞧镜像中的人影,极是大气地对蓝天福道:“福叔。不管来人心存什么意,您以后记着,先是例行询问来人找谁,有什么事,再做决定是否放他进庄院。千万不可弱了我青浮庄院的名头!”
蓝天福老脸一红,低低地应了声是后,急急地开启机关,洞开庄院的大门。
郎杰扣了门环半晌,仍不见里面开门,心头的怯怯之情渐渐地消减了不少。有些奇怪地盯着大门―――怎么回事?正欲再次扣响铜门环,就见大门打开了。里面有十多个人堵在门口。其中的十个如自己年岁的少年男女都是一付如临大敌地盯着自己,不由一阵纳闷!
蓝义澜见来人面润,眉清,一付少年公子哥的打扮,心中立时升起一股小题大做的尴尬心态!及到瞧见他手中提着的一把银色怪剑,以及怪剑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心中陡地一凛!转头见三位青阳宫长老的脸上都是一付极为惊骇的神色盯住这少年手中的怪剑轻视之心立时大去!用极是戒备的神色盯着郎杰道:“这,这位少侠,我们这里是蓝家庄的青浮庄院,不知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这就不错了。”郎杰喃语一声后道:“我,我就是要到蓝家庄的青浮庄院。”出于保护自身隐秘的原因,在没有证实问话人的身份的前提下,并没有吐实自己是谁。
蓝义澜闻言一怔!搜遍记忆,也没有象这位少年的相关资料。一时不敢肯定来的动机情况之下,不好先迎他入庄地套他话道:“我就是蓝家庄的青浮庄院的庄主蓝义澜。不知少侠意欲来我庄院做什么?”
“啊!不是说,青浮庄院的庄主是蓝天……”郎杰说到这里,猛然记起直言长辈的名讳是件不礼貌的行为,逐打住了口,用怀疑的神色盯着蓝义澜上下猛看!
蓝义澜心头一惊!迅速转为温和的语气道:“少侠是何人子弟,竟然识得家叔?”
“我……”郎杰想起自己的身份大是问题,害怕一旦说出,会被人轻视!极是为难地沉吟了一会儿后,有了个主意―――只要外公不在人世,就去青阳宫见叔外公。如果叔外公也不在了,就不准备认这份亲了!想起自己大老远地来,临到头却遭遇身份的尴尬问题,在暗悔自己思虑不周之余,也是好硬着头皮地问道:“不知老庄还在不在世?”
“我的大伯父还在世,不知少侠是哪一位蓝家庄故人之后?”蓝义澜虽在此时已经认定这位少年是没有怀着什么恶意上门,却仍是极为小心地紧问道。
“我是蓝……”郎杰一听到眼前这人是自己的舅舅,心中一个激动之下,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的母亲名讳,表明自己的身份。复一见他身后的人都是一脸戒备的神情盯着自己―――不,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银蛇宝剑,苦笑一下后,强行按下自己的冲动。就手把左手手中的骨钗递给蓝义澜后,低声道:“你,您把这支骨钗交给,交给老庄主,就知道,知道我的身,身份了!”
蓝义澜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已经去除的疑心立时涌起!用秘法探了一下骨钗,察它无毒与无异状,向身旁的三位青阳宫长老使了个眼色后,道:“对不起,因蓝家庄现正值戒严期间,在没有证实少侠身份的前提下,不便让你进庄。还请少侠原谅一、二!”
郎杰见自己大老远来上门投亲,遭受在门外等待验明身份的待遇,不禁有些气苦!一时少年心性驱使下,正欲拂袖而离,在脑海中立时浮现母亲的音容,便强忍了这股冲动,无奈地道:“我,作为晚辈,在门外等是应当的!”
蓝义澜老脸一红,故作未听清郎杰的话,急急地转身向庄院内奔去!边奔向伯父的房间,边自暗想:这个少年是个什么样的来头瞧他没有什么艺业在身,却拿着一支古古怪怪的银色宝剑……一转念间,就来到了蓝天华的房门边。对着里面,用极为恭敬的语气道:“伯父,澜儿求见。”
“哦!是澜儿。快快进来!你这孩子,每次来我的房间都施出这一套,你烦不烦啊!”蓝天华对这个侄儿某些地方的循规蹈矩,极是不感冒,没有好气地道。待他进房后,用威严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庄中的警讯有了结果?”
蓝义澜急步上前,小心地递上手中的骨钗,用征询的语气道:“这是来人的信物,说是要见您……”
蓝天华双眼放光地盯着蓝义澜手中的骨钗,半晌才颤颤危危地伸出左手,如抚初生的爱儿般地温柔地***着它的周身。眼眶中不期然地涌现出诸多泪花,嘴唇一阵开合后,才用急切的语气道:“快,快……”一口气接不上来,就立时昏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