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联姻
慕容晋左右为难,只得又举起杯来邀请在座所有人了结这样的尴尬。
鼓乐声起,舞姬徐徐入场,美轮美奂。
“不知慕先生另一位夫人怎么称呼?”皇后低头轻问,阿媚自是了解作为女子的悲哀,在倾国之姿面前,任谁都不再珍贵,光芒总会被掩埋,作为女主人的她尚且如此,更何况与修烟同桌的女子呢。
“回皇后,民女姓王,闺名羽裳。”
“羽裳,很美的名字。”对于这样处变不惊,知礼知进退的女子,阿媚不禁由衷的佩服。同时,众人也听了个明白,慕岩白身后的两个女子皆不是所谓的慕夫人,又是一阵尴尬的笑。
目光又从人身上转到另外一群人身上。相比那些绕来绕去的言辞,或者是那些理不清扯不明的关系,还是听歌看舞来得好过一些。
歌里唱得美:
风起云兮,梦里故人是几何;醉醒黑山,策马黄河风;可闻滚滚沙场思乡情归,心葬魂归,沧海是空,一眼成灰……
词写的悲切了些,鼓乐却依旧豪迈,不得不说悲壮。只是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词好词坏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就如玉玲珑一般,目光心思都似有似无的朝着修烟,只是对方倒不再与她对视一眼。
“皇上,臣有事启奏!”
侧眼看去,竟是尚书令裘髯,此人自小习武,孔武有力是马背上的莽夫,曾在慕容炎时做一武将,后因归顺了慕容晋,但为了收回兵权,防止他的叛乱也就随便给了个文职。到底是怀才不遇的愤愤,杯酒下肚,脸微红,步履蹒跚。
不等慕容晋准许,径自接着道,“臣闻,南照有意与我国联姻,送七公主与皇上相好。只是皇上一直未提上朝议,只当今日臣不得不言,我王虽壮年,但早日立储才可安国定心。然,皇后三年无所出,至今后宫无人,这本是皇上的家事,臣等不敢多言,但为我楚熵尽早平定天下,臣请愿接受南照国联姻。”说着裘髯磕磕碰碰的跪了下,还重重的叩了几个头。
七公主?七绕?
这个名字仿似前世的记忆,慢慢的又似乎清晰起来,那个不知和她打过多少次架,吵闹过无数次的姐妹。玉玲珑不禁自嘲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再转头看了看四周人脸色。
葛家人有怒不敢言,只得死死地盯着罪魁祸首;皇后阿媚,面如死灰,握着酒杯的手白得有些透明;慕容晋坐着王座上不言不语,陷进自己的思绪中。这一刻,玉玲珑那么肯定这样的男子真的不适合当王,因为慕容晋总在触及到某些的时候,轻易地将自己的情绪剖白无疑的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亦许。
他真正的名字该是,易水年。
“不知慕先生,认为如何?”
玉玲珑不得不承认,她有故意捉弄的意味在里面。
只是,慕岩白淡淡的笑道,“玉公子,你我何必见外,称在下岩白就好。至于……”似有不好意思,他干咳几声,接着说道,“皇上,以在下愚见,这亲当做。若只为当着楚熵一国贤君,与南照自是无须多少交涉,若想为万世之王……”
在场的都不是鲁钝之人,慕岩白未尽之言,自是心中明了。
短短几句话,亦让葛正云陷入沉思。
小家大国,孰轻孰重,无须多言。
“皇上。”
柔至骨髓的声音响起,只见阿媚起身,走下台阶,背对着慕容晋深深吸了口气后,果决的转身跪地。
“臣妾向皇上请罪,作为一国之母皇上之妻,却不能为君分忧解难,更……更迟迟不能为皇族诞下子嗣,此为大罪。故,臣妾在此请皇上准了裘令书之言……与南照联姻,为楚熵万世基业。”
说完,阿媚重重的叩首。
玉玲珑离得近,深深地感受到那不可言说的忧伤。她知阿媚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若能繁衍子嗣,以葛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何须退让与他人共享丈夫。只是,三年无所出,不是他的错……
忆起,慕容晋大婚前晚,曾邀玉玲珑游湖醉酒。
只是醉的只有慕容晋罢了。
从那时起,玉玲珑才知,慕容晋有个爱之深的女子已为他人妇,而他如今却不得不娶了阿媚,因为,阿媚为了他的国仇家恨,不仅失去了女儿家最珍贵的东西,更是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那一刻,看着无奈亦无力的慕容晋,他的凄楚,玉玲珑感同深受,但是,玉玲珑觉得慕容晋比自己勇敢些,至少他去接受了,而自己,始终在逃避。又或许,慕容晋一直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而,她呢?玉玲珑的位置又在哪儿,茫茫尘世,哪里才是她存在的地方?
回过神来。
四周的人高呼着万岁,唯有玉玲珑和慕岩白静静地在一边冷冷的俯视乱世的悲哀。
不期然的,两人的目光又交织在了一起。狡黠的光在慕岩白的眼中一闪而过,玉玲珑望着那狐狸似的笑,心越加的冷。
这便是“七窍玲珑心”出现在楚熵做出的第一个贡献,众人提着脑袋不敢说的话,仅仅十几字便尘埃落定。次日,慕容晋亲笔书信,阿媚亲点聘礼由葛风带队浩浩荡荡的送往南照。
讽刺得一塌糊涂。
“公子。”
玉玲珑接过无命呈上来的纸条,不禁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