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一方来客(下)
想起当初很多很多的誓言,那么美那么真,最后只能化作相思泪,去纪念那些逝去的,再也回不来的纷飞。
前方丝竹悦耳,纽曼身姿,曳曳声香,劝君一杯酒,一醉方休。
玉玲珑闭门谢绝所有的人,一个人窝在房顶,一杯一杯的往口中灌酒,任锦娘在下面喊哑了嗓子也听不进。贾无命让柳东苏陪着锦娘去休息,自个儿远远的站在一边,瞧着那个突然不识得的女子,闷酒一杯接一杯,却也始终不醉。
月上树梢,东曲城内,四处是欢笑,庆祝的高歌。
慕容晋差人来请了无数次,让玉玲珑前去参加宴会,说是云隋的世子季文昭想见见天下七窍玲珑心。
伊始,她也只是回绝不去,来来去去多了,玉玲珑愤然的给请她的人狠狠一掴子,大骂,“本姑娘又不是戏子,供人观赏享乐的!”
那人委屈的捧着脸,将话带回给了慕容晋,便再没差人来催了,后来听说,当时慕容晋听完此话后,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煞是好看。
亦或,这便是一物降一物,只是被玉玲珑降住的人太多了。
一阵劲风扫过,贾无命已经出手挡在了玉玲珑的身后,与突然出现的人面对面的过招。
玉玲珑只朝后瞄了一眼,翘了翘嘴角,让无命退了下去。
只待房顶上剩下两人时,竟依旧安静。
“你不是该在前面喝酒听曲儿吗?怎奈,非得让我前去当个戏子,让你瞧瞧不成?”
“我……对不起!”
“无妨,我早已不在乎这些!”
“小玉,我无心骗你,只是我的身份……”
“我已说过,不在意!”说着,玉玲珑站起身来,转身望向一身黑衣的季文昭,犹如初见时一样,他依旧是紧张无措的慌张。“这世间,本就有太多的无奈和秘密,世子又何必介怀呢!”
“那小玉是否还认我这个大哥?”
“世间之事过多变化,亦许今日你我亲如手足,明日亦可能刀剑相向,变幻太多的因素,恐玉儿承担不起,但如今世子是楚熵的盟友,自然也是玉儿的朋友。”
季文昭一怔,苦苦一笑,道,“原来,定要与楚熵永世修好才可得小玉千金一笑啊!”目光朝着屋顶上的酒壶看去,“不知,是不是小玉为为兄煮的酒?”说完,不待玉玲珑回答,径自执起静放一旁的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玉玲珑神色黯然,也将杯中酒干尽。
不言。
“为兄今日有事儿得立即回云隋,待到一切安妥,再去凤城看你。”说完,又犹如一阵风,消失在黑夜之中。
也在不久之后,玉玲珑知道季文昭匆匆离去的原因,因为云隋世子妃亦是南照的三公主姬影香消玉殒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不单单玉玲珑呆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而慕容晋更是大病不起,所中蛊毒继而提前发作,忙坏了众人,最后已然清醒的葛正云下令快马加鞭赶回凤城。
至于关在东曲大牢的慕岩白早已随季文昭回了云隋。
损失惨重的楚熵大军,依旧得到了百姓们的夹道欢迎,无人去计较尸横遍野的哀伤,也没有人去哀悼那些逝去的温暖,有的只是眼前载誉而归的人马。
慕容晋的昏迷不醒,使玉玲珑以及她身后的两千黑影骑处在了不尴不尬的位置上,无人敢让这群神出鬼没,一身冷甲的修罗进凤城,而突然换回女儿装的玉玲珑更不知该如何处置。依旧回王宫的竹楼?那是**,女子入宫是何身份?再则才形成东西两后的皇城,再经不起折腾;置于宫外?“七窍玲珑心”、“天下第一美”,这样的名号,住哪儿都担待不起,住哪儿都不能让楚熵各臣安心。
然,在大军离凤城还有一里地时,玉玲珑下令黑影骑就地扎营,同时命鲁文清为她备好宿处,并将锦娘和东苏留在了城门外。
这一道命令解了众人难处,葛正云与一干老臣朝她露出激赏的笑颜,莫不安慰。
只可惜,玉玲珑尚不稀罕,冷冷对待,而后带着贾无命及十余兵众,随大军进了城,且大摇大摆的进了王宫,去了竹楼。不仅拿走了几年来慕容晋赏赐给她的金银珠宝,甚而竹楼内的古玩字画均洗劫一空,拿到街市上统统变卖,购置了几大车的粮草日用,耀武扬威的又出了城。
照她留下的话言:慕容晋那病秧的身子,不知何时才醒,自己决不能怠慢了自己。
对于这般行径,众人莫不唏嘘,也却只能眼中含泪,嘴角抽笑目送这帮“土匪”欢天喜地的离去。
“锦娘,您不劝劝小姐吗?”
斑白青丝迎在风中,遥遥望着那个女子提壶灌酒,一个人孤单的寂寞着,却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确然,世间纵然所有人都由着她,惯着她,可锦娘应不会,锦娘会让她去做对的事,对她自己好的事。
然,锦娘转身了。
十多年前,她或许会,如今不会了,倒也不是不会,而是锦娘清楚地明白,就算她说再多,玉玲珑都不会听的,就如同她的娘亲一样,如出一辙的倔强。
贾无命无言的瞧着离去的身影,缓缓的朝着她走去。
碧草如丝,一片春机盎然之景,几日前略带寒意的微风竟开始强劲起来,拂着暖意。
玉玲珑一身白装,斜躺在裸露的大石上,痴痴的望着潺潺流淌的溪水,不时提壶饮酒,任一旁零散丢落的酒壶,她却醉不了。
贾无命站在她身后,很久很久,微启的嘴唇,张了张,又咬牙闭上,眉头都快拧成了结,半晌又张嘴……而后又是咬牙,来来回回,竟依旧是沉默。
红日斜下,日月轮换,黄昏之景犹如一幅老字画,可就在这般宁静祥和的氛围下,白衣女子突然起身,跃下大石,轻蔑的朝身旁的男子瞟了一眼,径自将他撞向一边走进人身般高的草丛中,愤怒的甩着衣袖拨开挡在面前的草叶。
不过几下尔耳,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跟前,银晃晃的金属光泽印在玉玲珑白皙的脸上。
“你呢?你又想要什么?”
冰冷的狠厉的声音在贾无命的身后响起,手中挥舞的剑停了下来,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剑重新动了起来。
“说!你有什么样的目的?”
“小姐醉了!”淡淡的回应。
不过得到的却是一个冷哼,“醉?本姑娘倒真的很想醉一场,可惜……并非那么如意。然,我想清楚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女子似乎非要纠缠于此,贾无命掷剑插入土中,转身即半跪了下来,道,“无命一生都是小姐的奴隶,小姐所想便是无命所愿!”
“啪!”话一完,狠绝的一掴刮在了贾无命的脸上,瞬间他便感觉到了火辣辣的刺疼感袭来。
“说的真是动听?现这天下除了锦娘,还有谁对我不是有目的的接近?慕容晋,为这七窍玲珑心;季文昭为我这张皮囊;秦灏……两者皆要……你呢?相信你什么?当初在悬崖边上,难道不是看到我的容颜而反被我拉下去的吗?如若不是同季文昭一流觊觎美色,那么……便是替季文昭卖命监视我。”
贾无命一怔,抬头惊诧的望着玉玲珑。
黑夜已然降下,湛蓝的眼眸在暮色之中如鬼魅一般,妖冶窒息。
“若我没猜错,在我之前,你的主人应是季文昭才是!”见贾无命静默不语,又是一声冷哼,“慕容晋一直以为那次追杀是他叔父慕容炎所为,可我觉得,应是与他达成约定的季文昭!”
“慕容晋曾告知我,他那次是前往云隋与季文昭商议,以三座城池换取云隋三年不扰楚熵之约,以助他报父仇。季文昭确实也应下了,可是……为王者也,本也是小人,若我是季文昭,也宁与慕容炎这般奢侈颓败好色之徒坐拥楚熵为敌,亦不愿慕容晋这样年轻有实力的人登上王位与之共争天下!”
望着贾无命紧握的拳头,玉玲珑知,一切果然。
她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眼神波澜不惊,道,“所以……凭什么让我信你?”
起身,欲跃。
“是否信我,取决于小姐;是否效忠于小姐,取决于我。我贾无命尚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妄想妄作不可为之事。小姐,只愿您留得我,一如往昔。”
玉玲珑没有回头看他,纵身飞出了芳草碧连的草丛。独留铮铮铁汉静静的跪在其中。
弯弯流淌的岁月,刻画的年轮会将每一段故事都清楚书写,过去的事,不能改变,有些东西,却也无须解释。
人来人往,终有去留。
PS:不好意思,暖暖工作经常出差在外,更文时间不定,只能不断充实存稿,基本每日下午16:00更稿一章。若是亲们能喜欢,留点评论,说不准次日爆发下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