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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巫术卷轴

在琳的问题告一段落后,莉莉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绪,开始动笔了。

莉莉所书写的符号与图形,带着原始的古朴之感,有些像是象形文字,不是奥克芬大陆通用文字,与琳熟知的魔法阵与魔法符号更没有任何共通之处;而且即便是莉莉口中的一级巫术,便已写了尺长的羊皮纸满满一页。

琳能够感受到莉莉在书写时,精神力消耗极大,似乎每落一笔都牵动了精神力随之交融。

直到深夜,莉莉才完成了巫术卷轴的书写,就像是刚刚跑完了长跑似的半身都是汗水,当她书写了最后一个符号,放下骨笔,拿出手绢擦拭了好一会儿。

略微喘过一口气后,莉莉又反复检查了羊皮纸上所书的内容,神色显得很是满意;接着,她便点起了一小截蜡烛,蜡烛燃烧时散发出异香。

琳略微问了问,谁知这蜡烛居然是由尸油混合着香料熬制而成,她越发的觉得巫医诡异古怪了。

莉莉细致的把书写的密密麻麻的羊皮纸规整而密实的卷起,在封口处点上了几滴热蜡烛油,并同时拿出了一柄顶端为小型兽首的尺长骨杖,念了一句发音独特的咒语。

在恍惚黯淡的烛光中,琳看到卷轴封印口微弱的浮现出一圈绿色光晕,片刻后随着咒语的结束,光晕也就被封印完全吸收了。

直到此时,莉莉才长出了一口气,恭敬的用双手举着卷轴向琳递上:“领主大人,这是一级‘力之魂’的卷轴,我已经完成了。”

琳结果卷轴看了看,从外表来说,与魔法卷轴相差并不大,她问道:“这个卷轴如何使用?撕开封印就可以了吗?”

莉莉答道:“巫术卷轴只有巫医能够触发封印,使用时也需要有咒语的配合。”

琳拿着卷轴,略带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

后来琳才知道,也正因为巫术卷轴的制作困难,对巫医以及材料的要求也极高,因此与魔法卷轴相比,巫术卷轴可以说是十分罕见了,大都只有萨满祭司才会制作少量的高级巫术卷轴。

琳把卷轴交回了莉莉手上,并让莉莉以她为目标演示卷轴的使用。

当莉莉念动了一句咒语施放巫术卷轴时,琳看到身边微微亮起了一点儿绿色的光芒,精神力隐约感觉到了一丝触动,似乎在意识间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召;只是“力之魂”的效果是使力量获得百分之五的增益,比较微弱并不明显;而仅仅三十秒后,效果也就消失了。

莉莉带着歉意解释道:“卷轴的效果持续时间比直接施法要短的多……”

对此琳并不介意,她已经在心中大致勾勒出了个试验魔法卷轴的计划;只是,她看了一眼莉莉,有些踌躇的想道:难道只能让这小妞一起跟着我试验魔法卷轴不成?

琳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想自己使用巫术卷轴,你能否把那句咒语教我。”

“领主大人,这件事请恕莉莉无法做到!”莉莉咬着牙达到,回答的十分干脆,“在成为巫医宣誓的时候,每一个巫医便在奥克芬神前立下诺言,不能私传巫术。”

琳一笑,带着点儿玩笑的口吻又问道:“那我拜你为师呢?”

莉莉闻言,吓的几乎就要跪到桌子底下去了:“领主大人!莉莉万万不敢!只有大巫医才能收徒讲学,如果您想学习巫术,莉莉可以向您推荐师长!”

这个回答琳并不意外。魔法也有类似的规定,只不过时间久了,古老的规矩也被淡忘的差不多了,没有巫医来的这么严格罢了。

琳支走了莉莉,不过留下了莉莉的羊皮纸、骨笔、墨水、蜡烛;莉莉显得很是不舍,但领主大人发话借用,她又不敢拒绝,只能带着一丝疑惑与失落,还有制作卷轴后的疲倦,回去了。

她忍不住想着:领主先是亲切的招呼我到二层谈话,之后又考了我巫术卷轴的制作,最后却说要借用这些材料,领主究竟想干什么呢?难道领主真的想改学巫医?!

就在莉莉满腹疑惑的时候,琳的头脑中已经被各种魔法阵的排列组合推演充斥的满满了,但她并没有立即使用莉莉留下的材料,而是拿出了一摞普通纸张比划了起来;她在回顾着黑暗系魔法的魔法阵,毕竟她要用带有亡灵气息的材料替代魔法晶矿石制作魔法卷轴,还需要配合巫术咒语,这就不能不把魔法阵略做调整,更改凝聚了无数前人经验才得以流传下来的魔法阵,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她只是从最低级的黑暗系魔法着手,但依然花费了一夜一日,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不眠不休的她却毫无疲倦的神色,又唤来了莉莉。

这天晚上,琳并没有再让莉莉进入二楼,而坐在一楼等待着她的到来。

假如莉莉看到二楼的情景,一定会以为她是走错了地方——整间屋子里遍地散落堆积着涂写了奇特符号的纸张或是纸团,乱成一团;这都是琳一夜一日后的成果。

虽然琳已从地精托尼口中得知,在种族繁杂的奥克芬大陆上,每个种族多少都有一些自古流传下来的、外人所不知的秘术法门,因此她的魔法阵应该不至于引起莉莉的太多关注;但是她还是不想在魔法回复之前被人看出异样,尤其莉莉是来自于知晓奥菲底细的巴特手下。

当莉莉进屋时,看到的只是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的一排已卷起的羊皮纸卷轴。

琳招呼莉莉走到桌前,点起了莉莉的那截尸油蜡烛,对她说道:“这里有十个卷轴,你把它们逐一的封印。”

莉莉只觉得眼前的这位领主虽然年纪比她还小一岁,但却令她完全琢磨不透,难道这些是巫术卷轴?她明明确信领主并非巫医,从昨天的问话来看,领主对巫医知之甚少;可是,这些卷轴又该如何解释呢?

琳见莉莉没有动,便催促了她一下。

莉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知领主大人的这些是什么卷轴?是否有所区别?”

“巫术卷轴的封印对于不同的巫术来说有所区别吗?”琳反问。

难道这些真的是巫术卷轴?莉莉更加的迷惑了,不过她还是先回答了琳的问题:“不,封印的方法都是一样的……”

听她这么一说,琳也算安心了不少;不容莉莉在多虑,琳又催促着她动手。

莉莉只得拿出小骨杖,边往卷轴封口滴上蜡烛油,边又念起了那一句咒语;一直重复了十遍,才把这些卷轴全部完成。

琳仔细的察看了每一个卷轴后,又对莉莉说道:“把每一个卷轴的封印释放。”

“这……”听到这一句,莉莉犹豫了起来。毕竟封印卷轴只是消耗一些微量的灵魂之力,但释放卷轴内的巫术,假如是一些高阶巫术的话,那么她自身也将要承受法术的一定反噬效果。

领主大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呢?难道这也是对我的考验吗?莉莉举棋不定。

最后莉莉心中一横,就算这些卷轴真的会令她受到反噬伤害,但总比得罪了领主被赶走的好,她决定要赌这一把。

莉莉缓慢的拿起了第一个卷轴,那被卷起只有两指粗细的卷轴,在她的手中却沉重的好似随时都会压折她那只白皙柔嫩的小手。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问了最后一问:“领主大人……这些卷轴对哪儿施放呢?”

“你。”琳的答案很简单。

这短短的一个字,落在莉莉的耳中,惊的她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卷轴险些掉落;她睁大了原本就已经不小的双眼瞪着琳,似乎希望自己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

琳依然只是坐着,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现。

莉莉明白这回是躲不过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撕开了第一张卷轴,随着卷轴封印的揭开,她第一次发现这句施放卷轴的咒语竟然是如此的拗口艰涩。

当她终于吐出咒语后,惊恐的等待着巫术效果的降临;然而,许久之后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急忙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卷轴,竟然是一片空白!

“别发愣,还有九个呢,快点儿吧。”这时,她听到琳又在催促着她了。

她只能把空白的羊皮纸放在一边,又拿起了下一个卷轴;然而,随后的一连八个卷轴,居然全部都是空白。

当她看着手中的最后一个卷轴,她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看来这一回她是赌对了,八成又是领主对她的再一次考验。

莉莉带着轻松而有一些胜利喜悦的心情,施放了这最后一个卷轴。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琳在她施放这个卷轴时的神态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了,或许是夜更深了,孤零零的一根蜡烛无法驱散整间屋子中满溢的黑暗,就连琳的神情看起来也像是融入了夜色。

就在莉莉正要因完成了十个卷轴而要放松的瞬间,最后一张卷轴中,“嘶”的一声,忽然冒出了一股浓重的黑烟。

“啊——”

猝不及防的莉莉,大声的尖叫了起来,惊恐的把手中的卷轴胡乱丢出。

琳伸手接下了飞在半空中的卷轴,笑的像个孩子,连拍着手道:“我这个把戏不错吧!学了好久了,总算是用出了一回;可惜呀可惜,只能和你们这些巫医玩玩。”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莉莉愣愣的喃喃道:“把戏?”

琳笑着说道:“对呀,十个卷轴九个是空白的,只有一个里头有个小法术,可以升起黑烟。撕开之前谁也猜测不到,是不是很刺激很有趣呀?”

莉莉一回想,果真如此,刚才也只是一股黑烟升起,就没有其它什么事情发生了;若不是她因为之前的空白卷轴而掉以轻心,即便略微有些惊诧,也不会惊吓至此;原来这只是领主和她玩的一个游戏!

莉莉娇俏的圆脸略微的红了一红,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中几乎看不出来;她一边为着自己刚才的失态而羞愧,一边也因之前会错了领主的意而有些懊悔。

看来领主毕竟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呢!莉莉轻松的想着,并在琳的吩咐之下,离开了屋子。

她没能看到琳在她走后,面容中的天真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口中几乎无声的反复着念动两句,竟然是莉莉封印卷轴与施放卷轴时分别念动的那两句巫术咒语!

原本,莉莉在拿到最后一个卷轴时,就应该能感受到其中有非常微弱的亡灵气息波动,可是她却正想着前九个空白卷轴;当触发了卷轴后,她若不是惊慌失措,也应该可以发现卷轴中升腾而起的那股黑焰并不是真正的烟雾,而是由亡灵气息聚合而成的。这虽然还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魔法,但却也是通过简易魔法阵达到的效果;这也就意味着封印或是触发巫术卷轴的咒语,同样可以运用在魔法卷轴上!

有了这两点成果,琳非常满意,而莉莉显然也没有察觉出什么,真的把她随口胡诌的“把戏”当真了。

琳微微一笑,拿起剩余的尸油蜡烛与最后一张冒过黑烟的羊皮纸,举着那只唯一的照明蜡烛,返回了二层。

她在二层满地的纸张纸团中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桌上罗列的卷轴。这些卷轴不再是之前用来迷惑莉莉的空白卷轴了,每一个都写满了黑暗系魔法一级亡灵召唤的魔法阵。在卷轴的一旁的桌角上,搁置着已经空了的墨水瓶和残断的骨笔。

琳照着莉莉的样子,拿着卷轴滴上了蜡烛油,念动了偷学来的巫术咒语。

她并没有扣下莉莉的那根小骨杖,因为有了对巫医的一点儿了解,加上她刻意对莉莉施法时的观察,她发现莉莉在念动咒语的时候,调动的是精神力,而小骨杖的作用则是增幅精神力;这一点精神力的运用对于琳来说,根本无需依赖小骨杖的辅助。

念完封印的咒语,她清晰的看到卷轴封口处闪过一点儿暗绿色的光芒,证明着她确实完成了咒语;她兴奋的又接着撕开了卷轴封印,念起了触发卷轴的那一句咒语。

被触发的卷轴在半空中冒出了一股黑色火焰,不断的燃烧着;只是,卷轴烧去了一半后,却无以为继的跌落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反应。

琳虽有些小小的失望,却也没多虑,她的身后还有更多的卷轴,这些都是她不断试验魔法阵的成果,每一个卷轴都有不同的区别与改良,她逐一试验着,不断的失败也在同时印证着她的一些猜测与估算。

当卷轴被消耗了三分之二以上时,依然没有一个卷轴能完成这个一级魔法。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虽然这会儿正是奥克芬大陆短暂的夏季,但深夜中似乎还是略带凉意,不知是不是屋内太过阴暗,而有些阴森森的。

琳暂时的停了一会儿,揉了揉太阳穴略做放松。

照明的蜡烛下挂满了残泪,剩了矮矮的一截透着疲倦感。

琳给自己鼓了鼓气,又继续了下去。她手头剩下的最后这些卷轴差别已不大,只是一些不同的微调;也就意味着,如果一个能够成功,那么其后的也便都成功了,反之亦然。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琳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她又摊开本已卷起的卷轴,再次重头到尾的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明显的疏漏与已知的错误后,才又仔细卷起卷轴,完成了封印。

她深呼吸了整整三次,看了看手中的卷轴,鼓足了勇气。

“嘶啦!”

卷轴还略带余温的封印被揭开,短促的咒语声在昏暗中像是梦呓般响起,一抹浓重的暗绿色先是穿透了卷轴,随后,漆黑的火焰升腾而起吞没了卷轴,琳轻轻一挥手,把卷轴掷在了屋中清理出的那一小片空地之间。

刹那间,卷轴完全消失了,只剩下那团黑色的火焰越燃越旺,远甚了夜色的浓郁;在卷轴的落点,很快铺开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魔法阵,魔法阵中跳动着复杂的魔法符号,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有规律的在空间中游移着闪耀着。

琳满怀激动的感受着被魔法阵吸引而来汇聚的越来越浓郁的黑暗魔法元素。

下一刻,一股死亡之气从魔法阵中喷涌而出,那圆形的魔法阵中央,悄无声息的撕裂出一条黝黑的豁口,便是死亡之气的来源!

可是地面没有任何的碎裂之声与石渣碎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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