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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意外的收获

一路上,过眼匆匆的茫茫一色草原并没给琳留下什么印象,唯一令她感叹的是,奥菲·潘瑟帕德斯的这具身躯真是相当结实,连续数小时的策马奔驰,几乎不感劳顿;要是换了原本的她,早散了全身的骨头架子了。

她非常满意这幅新躯体,就连模样也无可挑剔,并非是有何惊丽绝艳,而是竟然与前世的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许多,又瘦了一大圈,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赘肉;身高倒是高了不少,但似乎与挺直了身板有关系。要不是那隐约的斑纹与尾巴,琳真要以为这就是原本的她了。

当看到波光粼粼、映照着蓝天白云的广阔湖面,取代了苍绿的草原充斥在视野之中,以及远方那平地突起的高耸城池和城外码头密布罗列的大小船只,也就是目的地湖岸城近在眼前了。

此时已是午后,一行四人行至城外,除了平时忙里忙外的托尼因采购而来过湖岸城外,另三人都不禁暗暗惊叹。

午后的斜阳给城墙上每一块硕大硬石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就像草原中磨练出的汉子般坚毅刚强,不屈而挺立。往来穿梭的忙碌人群,繁华热闹的景象就连听闻过湖岸城之名的莉莉,也大为惊讶。

进入城中,放眼望去,高矮大小不一的房屋鳞次栉比。大多数房屋依旧以石材为主,间有木质等,但或多或少经过加工规整,偶尔更有装饰考究的建筑物气派伫立。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不同种族、不同族群的行人往来穿梭,让琳大开眼界。

此时,她才真切体会到了“兽人”一词,她只觉得仿佛进入了个动物园。这边过去的是两个妩媚妖娆翘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狐女;那边行来眼神冷漠锐利的军装狼人战士,就连长相都还带了几分狼的模样;在街角的阴暗处,能看见小心谨慎畏缩而行的鼠人;还有肥胖的猪人、温和的羊人、娇小的兔人、憨厚的牛人、劳碌的犬人,偶尔也有倨傲的虎人、狮人,魁梧的熊人、猿人等等。

琳注意到,原来兽人长相中所包含的兽类特征,是因人而异的,就算同个部族,也有可能有些就像奥菲与霜斩这样与人类几乎没大差别,但有些却可能出现接近于兽类的面目。

至于个别非兽人种族,因为数量极少且并不起眼,一时倒没引起琳的注意。

相较与琳的默默留意观察,莉莉显得兴奋得多,而托尼则在一旁口水飞扬的为第一次来到湖岸城的主人不停介绍着,至于霜斩,脸色阴沉的与众人保持着距离避在街角阴暗处,仿佛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似的;琳也不去管他,只是注意到在路上起,莉莉似乎就会有意无意的转向霜斩的方向看上一眼,不过很快又会避开;琳并没有表示,只是暗地里多了个心眼。

当他们在城里转了一会儿后,托尼指着前方的那条青石长街说道:“主人,这条街就是湖岸城的商业街了;各种各样的店铺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托尼殷勤的介绍着。

琳带着点儿玩笑的想着:这吹的有些过头了吧,我还想买点儿魔法晶矿石呢,会有吗?

莉莉一听到托尼说到“商业街”三字,眼中立刻闪出了炽热的光芒,在琳的点头应允下,她满怀着极度的喜悦穿梭于各家店铺之间,或是扒在橱窗憧憬的看着陈列的华美衣饰,或是在珠宝店内流连忘返,或是对着精致的纺织品或是绣品爱不释手,她的眼中满是渴望,不过她什么也没有买,因为这些奢侈品都是她无力负担的。

琳只是随便看了几眼,问起了托尼:“现在我有多少余钱可以支配?”

托尼立刻回答道:“主人,除去最近三个月以预支的桃里郡日常用度,还剩二十一金币,三十五银币,两百零八铜币。”

琳略微一想,奥克芬大陆上的通用货币,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银币又等于三百铜币,而一个金币基本上足够一个平民小户家庭温饱的度过一年了;如此算来,奥菲手头虽不宽裕,与已有的爵位极不相称,但也还算有点闲钱可以用来购买巫术材料。

奥菲毕竟是个孤儿,又争强好胜坚持谢绝巴特的资助,就连学费、生活费都来自于奖学金或是外块;而毕业得到小小的封地也不过三个多月,囊中羞涩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琳边走边找寻着巫术材料的店铺,走了大半条街后,却没能找到,只是注意到了一个奇特之处:尽管店铺大小不同,经营货品各异,却有相同的一点——经营商铺的居然全是地精;而此前街道上,却很少见到地精往来。

琳随口问了托尼一句。

托尼透着大片眼白的大圆眼睛眨巴了两下,便又立刻道:“主人,他们都是些没出息的地精,就会往钱眼里钻,忘记了地精应有的自豪与骄傲!”托尼的神色显得非常得意,“托尼我要说,地精不应该有商人与奴隶两种身份,而只需要有奴隶就足够了!”

琳听托尼这么一说,不由感到好笑,要不是托尼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琳肯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琳回想了一下奥菲的记忆,原来在奥克芬大陆上,地精大多只有两类,也就是托尼所说的奴隶与商人。弱小怯战,让地精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只能依附于强大的部族才得以生存。地精商人看似自由民身份,但实际大的商业资产,还是被控制在兽人贵族手中,而独立小商铺或是流动商队,则要负担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因此,相对更安稳的奴隶成了另一半地精的选择。

在地精看来,尤其是像托尼这样的地精看来,奴隶并不可耻。他们聪慧手巧、富有创造力,善于搭理日常琐事,有些更在餐饮、衣饰、建筑等方面有独到之处。与头脑中只有好战因子的兽人相比,他们便成了优秀的管家和奴仆,地精奴隶身份更像是一份终生工作。在奴隶市场上,地精奴隶的价格普遍高于其他奴隶,尤其是有手艺的地精奴隶。

听着托尼的自卖自夸,琳好笑的在心里感慨着:在我前世的世界中,奴隶制度早就被废除了,从来都是为人所诟病的;但在这里,竟然还有身为奴隶的却对此津津乐道!

不过,对于社会制度,琳并没有太多想法,她依然还是在继续找寻着巫术材料铺子,看着看着,她忽然间注意到了身旁店铺中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抬头看了看店铺外悬挂的招牌,居然是家规模不小的奢华珠宝首饰店!

琳本想避开绕行,但转念一想,从奥菲的记忆中发现了一点儿有趣之处,又想起她此行的目的是尽可能的多采购一些巫术材料,于是,她示意托尼不要跟随,独自推门进入店内。

进了铺子,地精店员热情的招呼了上来,琳便顺势站在一侧,假意挑选着珠宝首饰,但余光却向着另一边,也就是她的舅舅巴特。原来巴特这两日不在桃里郡,是跑湖岸城来了。

店铺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巴特完全没有注意到琳的到来,他正全神贯注的和地精店员讨论着什么。

“这水晶品质也只很是一般,竟然价格标的那么高!是不是多写了个零?”巴特提溜着一根项链,带着不屑说道。

“这位贵族老爷,你这可就看走眼了!咱卖的不是水晶,是稀罕、是诚意、是设计!这可是响当当的‘天鹅牌’,您瞧,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东面的彼森帝国产的,先不论这品质,光是这份稀罕劲就值这个价了吧!您看您这一出手,贵族小姐、太太们就看到了您的这份远自千里来的诚意不是;您再看,这条水晶项链,模样多别致,您在别家店里有见过这样的款式吗?即使有,也都是抄的、仿的、和咱们学的,咱们的这是根、是源、是祖宗!”地精店员口舌翻飞,一顿唾沫四溅。

巴特捻了捻小胡子,无论地精店员如何殷勤,他依旧不为所动,坚决道:“五折!”

地精店员的面皮更绿了,惨白惨白的大眼珠子抖动了两下,又从柜台里摸索出了另一样,说道:“老爷,您说那价还不够我们运费的呢!您要不要看看这个,咱沃湖郡特产的珍珠项链,这个实惠,材料好品质优!”

巴特摇了摇手,连看都不看一眼,小声嘀咕着:“用这里产的珍珠送这里的人,这能拿的出手嘛!”话音略高,坚决指着水晶项链道:“就要这个,你别拿那些次品蒙我!”

地精店员顶着深绿色的面皮低声下气的恳求着:“这位贵族老爷呀,要不稍微给加点儿,你看七折行不?”

“四折!”巴特更是干脆。

“……六点五折?”地精店员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

“三折!”巴特继续压价。

琳只觉得那个地精店员的眼珠子深处,正涌动着一股恨不得把眼前的吝啬贵族给扫地出门的冲动,当然,他并不敢这么做,甚至连表示也不敢表露出丝毫。

最终地精店员只能无奈的认栽:“哎呦,这位老爷,就算您第一次光临小店,小店折了本也要让您满意不是,五……折就五折吧!”

巴特这才笑眯眯的吹动了一下小胡子,不过他从钱袋中取出金币后,并没有立刻交给地精店员,而是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后,轻轻的抚了抚,向是和恋人做了最后的道别,才强忍着悲痛递给了地精店员。

琳忍着笑暗想:看来还真的和奥菲的记忆中一样,这巴特其他都还好,果然就是有点儿守财;说的好听叫精打细算,说的难听了就是小气抠门!

巴特正要收起水晶项链时,琳走到了他的身后,小声道:“嗨,巴特舅舅!”

冷不丁冒出来的招呼声,吓的巴特手一抖,差点儿把刚买到手的水晶项链丢了出去,好在地精店员眼疾手快帮他接住了。

“奥菲?”巴特转身一看,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巴特毕竟年长,立刻就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从容的对琳嘘寒问暖了起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啦?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嘛!这样舅舅也就放心了。”边说着话,他的手也没闲着,不动声色的似乎想在琳没有注意到之前把水晶项链收拾好,可是这小动作又怎么逃的过琳的眼神呢?

“舅舅,这是买给舅妈的?舅舅好多年没给舅妈送过东西了吧,舅妈这回一定会很开心了!”琳一脸无害的微笑道。

“没、没……舅舅随便看看,随便看看……”但巴特说着,就发现琳的眼神已经锁在了只剩下一角露在外的水晶项链上,“这……哦!舅舅这是要去感谢一下老朋友,这回可是多亏了他们的帮忙,又介绍了大巫医,才知道你是中了噬魂咒。”

看巴特欲盖弥彰的模样,琳更是偷笑,平日里那么守财的巴特,特意买了昂贵的水晶项链,用意还需要多说吗?

当然,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顺着巴特的意思点了点头;她注意到,巴特暗中松了一口气。

巴特显然为了尽快分散琳的注意力,摆出长辈的模样,和蔼的笑着说道:“小奥菲还是头一回来这湖岸城吧,来,舅舅正好给你做向导!说起来,舅舅还欠着你毕业礼物呢。你为家族争得如此难得的荣耀,过些时日等长老们商量定了,定有家传珍宝送来;这会儿只算是舅舅个人的,你要看上什么,尽管和舅舅说!”

巴特难得的故作大方也是有原因的,以巴特对奥菲的了解,只是苦修的奥菲除了兵刃铠甲外根本不会对其它感兴趣,而这条街上武器装备铺子里的那些寻常货色也都入不了奥菲的眼,这么一来,他作为长辈的样子端足了,荷包也保住了。

这倒不是巴特对外甥女刻薄,只是抠门的习惯养成了,自然而然就这样了;更何况,就像他所说的,家族里已经打算拿出上好的装备了,又何须他多掏腰包呢。

琳跟随着巴特走出了珠宝店,托尼和莉莉都等在门外,霜斩也在稍远处默默的站着。

巴特没怎么注意莉莉,倒是向远处的霜斩示意了一下。

一行人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行走,巴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琳说着话,琳只是应声,就像奥菲一样,并不多话,也就像巴特所预料的一样,她对街边的店铺兴趣都不大,甚至连那些武器铺都一扫而过并不进入。

琳跟着巴特,自然也是想在他的腰包里蹭点油水。只是她一时却想不到什么法子,同时也不希望让巴特知道她采购的目的是巫术材料。

就在她边思索边像四周打量时,她注意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团靓丽夺目的色彩,仔细一看,那是一家出售陆行鸟的铺子外圈着的几只陆行鸟中的一只,它的毛色是深紫色的,隐约间,融合着幽暗、暗红、深绿、暗金等丰富色彩,极为华丽却不俗艳;它的体态丰满,体型壮硕,双腿结实有力,显然脚力极好;双眼是金色的,神态从容,不为外界熙攘喧闹而动。

琳在桃里郡中也见过陆行鸟,只不过没有一只像是这个模样的,琳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随口向托尼问道:“那只陆行鸟是……”

巴特起先没有在意,但当他注意到琳的视线竟然饶有兴趣的停留在了那只极乐陆行鸟身上时,他心脏和钱袋一块儿抽缩了一下。

虽然雄性极乐陆行鸟耐力好,脚程快,负载也不错,算的上是优秀的坐骑,可是,它的价格却比品质翻了数翻,就是因为极乐陆行鸟华丽的羽毛深受贵妇的热衷,成了奢侈的攀比。巴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外甥女竟然会对极乐陆行鸟产生兴趣;可是,就算倾其身上所有,也肯定不足以买下这只极乐陆行鸟。

巴特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对琳说道:“小奥菲……这个、这个除了奔跑外一无是处的花哨鸟儿,是不是有一些配不上你高贵的战士身份……”

琳其实并没有打算要买下这只陆行鸟,刚要和巴特澄清,却发现托尼往陆行鸟那儿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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