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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转眼间进入了六月份,天气开始变的炎热了起来。最显著的就是街上的女孩子褪去了冬装的束缚,换上了清凉的背带装和短裙。

兄弟吧开业也已经两月有余了,第二个月的生意比第一个月的还要好,兄弟吧以其优越的地理优势和蜚声全县黑道的名声,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县里的其他网吧,势头甚是凶猛。

这天下午,兄弟吧的几个股东坐在办公室里,开始了商量下一步的计划。马上要暑假了,县一中要期末考试了,赵子伟因为当初答应他妈要考全班前三十名,现在正在抓耳挠腮的瞅着课本发呆呢。

“川子,现在天气变热了,一台电脑就是一个散热器,有些顾客反映网吧太热了。我也觉得兄弟吧的空调有点不够用了。”于龙拿着一块西瓜,边吃边说。

“明天就去办这事,再添几台大空调。”沈沐川大手一挥,很大款的说道。

“暑假马上就要来了,生意到时候肯定很好,我担心机器不够用埃”张欢光着膀子,抽着烟说道。

“机器不够用也没办法,再添的话会显得比较挤,效果反而不好。这样,下个月开始一直到暑假结束咱们兄弟吧搞活动,会员充50送20,充100送50.”沈沐川说道。

张欢和于龙听得一个愣一个愣的,“我说川子,你哪来的这么点子。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做生意料。”

正说着,一个网管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老板,有个男的跑到咱们店里,说是县一中的老师,来找翘课的学生,拉着几个顾客要走呢,结果吵起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慌忙跑了出来。

二楼网吧的区普通场大厅里乱嚷嚷的,许多顾客围成了一个圈子,面无表情的看热闹。一个老师抓着两个学生的手正在大厅里面僵持着。

“你们父母用血汗钱给你交着学费,给你们生活费,就是让你们来上网的么?”

“用你管啊,这是我的自由!我老爸有的是钱。”

“快跟我回学校,我是你们的老师,有权利对你们负责。”

“妈B的!滚!别打搅老子玩游戏,再BB老子就动手了。”

“不像话,跟我回去。”

其中一名学生脸憋的通红,大骂一声一拳打在老师的脸上,老师没有防备,倒在了地上,眼圈上一片淤青。那老师不是别人,正是沈沐川以前的班主任王老师。

“妈B的,让你他妈多管闲事。”

那名学生扭头刚想往回走,却撞在沈沐川身上。沈沐川阴着脸挡在学生面前,两眼通红。

“哟,川哥。”自从沈沐川和赵子伟两人挑了麻子的场子,把兄弟吧办起来以后,他早已经成为了这一代学生心中的偶像,许多学生慕名而来,见了沈沐川都得叫一声川哥。

“刚才是谁动的手?”沈沐川的声音犹如撞翻了泰坦尼克号的冰山一样,让面前的两个学生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下窜到脑门。

“******我问是谁动的手。”沈沐川一声大喝。两个学生噤若寒蝉,脸上哪里还有一点血色。

“川……川哥,是……是我!”其中一个学生说道。

沈沐川也不说话,抬手抓住那名学生的胳膊一使劲,只听嘎嘣一声,那名学生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小学生标准行为守则怎么背的?不知道要尊敬师长啊?”

沈沐川走到王老师身边,把王老师搀扶了起来,拂干净了王老师身上的尘土。“欢子,去拿几个冰块用毛巾包一下。”

“不用了。”王老师手扶着腰,缓缓的站了起来。抓起两名学生的手转身就走。沈沐川愣了一下,匆忙的追了上去。“王老师,我送您。”

一路上,王老师推着自行车在前边走,沈沐川跟在身后,再后面就是那两个翘课的学生。由于忌惮沈沐川,两个学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望着王老师略显佝偻的背影,沈沐川感觉心情异常的沉重。辍学之后,除了父亲,他还觉得挺不起王老师的,辜负了王老师的一片厚望。

沈沐川一直陪着王老师把那两名学生送回教室,跟着王老师走进了办公室。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王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沈沐川搬着椅子坐在了老师的办公桌前。

“生意还顺利么?”

“挺好的。”

“你和你爸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点。你爸也是在气头上,改天你去给你爸认个错。 毕竟是父子俩,哪能这个样子……”

王爱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多好的一个学生啊,就这么放弃学业,怪可惜的。”

沈沐川低着头不说话。

“沐川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说什么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虽然不在学校了,但是也不能忘记学习。不然即使以后有钱了,也只是个暴发户,永远只是个混社会的。”

“老师,我知道了。”

“快下班了,跟我回家吧,看你都瘦了,给你做点好吃的。”

沈沐川知道王老师的脊椎不好,执意要带王老师。

“开玩笑,别看老师我年龄大了,天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一点事都没有。这辆自行车是我参加工作的时候,我爸送给我的,当了二十几年的老教师了,这辆车子不知道带过多少学生,他们有的现在都已经是总经理了。”王老师抚摸着车子,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

沈沐川坐在车后座上,猛然间想起第一次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是王老师再公安局的门口一直等到大半夜,把他送回了家,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

沿途,王老师割了一斤肉,买了捆蔬菜。即便是几毛钱,王老师也会唠叨上半天,和菜商讲讲价。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栋筒子楼前。这种筒子楼是八十年代的产物,楼前堆满了垃圾,黑暗拥挤的楼道里摆满了各种家什,由于长时间不见天日,隐隐有股发霉的味道。走廊的墙上到处都是办证、搬家的小广告。

王老师走到一户门前停了下来,破旧的防盗门因为年岁久远,铁纱网上锈迹斑斑,还有几处破洞。王老师掏出钥匙开门,可是插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钥匙孔。

沈沐川忙接过钥匙,把门打开。

“唉……真是老了,不服不行碍…”王老师叹了口气,放下公文包,扎上围裙,开始准备饭菜。

王老师住得地方是一个三十见方的筒子屋,房子没有什么客厅卧室之分,因为就一间屋。厨房就在门口,厕所是一层楼公用的。屋里的布局再简单不过了,一个大衣橱横在中间,把狭小的屋子分成了客厅和卧室,大衣橱那边是一张木质的床,床边上放着一张写字台,大衣橱这边就是一张餐桌和几把马扎,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家具十分陈旧,看样子还是王老师当年结婚的时候置办的家当。

屋子的一面墙上贴满了各种奖状,沈沐川看了一下,都是一个名叫王晓斌的学生。

“那是我儿子。”王老师往脸盆里舀了点水,边洗手边说道,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色。“现在在山大学经济,明年这个时候就该毕业了。”

王老师的书桌上摆满了各种照片,看样子应该是王老师的学生,他们手中拿着录取通知书,小脸上满是兴奋。

沈沐川洗了洗手,出来给王老师帮忙。“老师,师母什么时候回来?”

“离了。”王老师淡淡的说道,不到五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离……”刚想说出来的话,被沈沐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都好几年了。嫌我穷,不顾家,就离了。”

沈沐川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帮王老师择菜。

一会的功夫,一盘青椒炒肉、一盘肉丝芹菜、一盘肉末茄子就出锅了。师徒二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王老师整了一盘咸菜,拿出了一瓶老白干、两个杯子,各倒了半杯。“正好四个菜。来,沐川,咱爷俩在一起还没喝过酒,今天就好好喝两盅。”

“老师,据我所知,县一中的老师每个月也得有近2000的工资,您又是语文组的组长……”

“你是想说,为什么生活这么苦是吧。”王老师和沈沐川碰了碰杯子,将杯中的酒喝了一半。

王老师站起来,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拿出厚厚的一摞信封。他把信封放在腿上,一封封的交给沈沐川。

“这个是你老乡,张庄镇的,父亲外出打工的时候受了伤,瘫痪在床,欠了一屁股债,可是人家孩子争气,年年是全校第一名;这个是咱们县东村的,自小父母双亡,是爷爷养大的,交不起学费……”

听着王老师如数家珍的说着每一封信的故事,沈沐川心中只有震撼。

“这些都是他们给我写的信,我都一封封的把它们收好,这些孩子命苦啊,上高中的时候就整天咸菜就煎饼,煎饼长毛了都舍不得扔。因为种种原因,他们考上大学了都没钱去上,我只是尽我所能,帮他们一把……”

沈沐川鼻子有点发酸,从沈沐川入学到现在,他就没见过王老师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件来回换。自己的生活过的那么窘迫,可是却供一个又一个的贫困的学生上学。

“咱们山区穷啊,虽然现在经济好转了,可是有钱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温饱边缘。可是咱们再穷也不能穷了教育啊,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教书育人是我的责任,可是我看到一个个那么优秀的学生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心里比针扎了还难受。”说着,王老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荆

“沐川啊,我当老师这么多年了,不会看错的,你是个好苗子。听老师一句劝,回学校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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