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个正喝得高兴,身后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咦,这不是楚兄弟么?”
楚汉听着嗓门儿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却是半天云的二当家乌元带着五六个人站在那里。
“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乌二哥!”
乌元大笑道:“喝酒也不叫上哥哥,该罚该罚!前几日去府上拜访没见着人,不想却在此地撞上,来来来,你我兄弟今日一醉方休!”
戚府来人楚汉是知道的,当时关在屋里研究地球文明,哪儿顾得上其他?当下也不说破,唤来小二,重新整治酒菜。众人见礼之后坐了两桌,乌当家和楚汉几个人一桌,随他来的几个人坐在一旁。
“楚兄弟,星儿承你的大恩,已经痊愈了,我这当二叔的先敬你一杯!”乌元一口干了,低声又道:“本说这几天就回去的,可星儿这小妮子说来都来了,非得要等刀鱼节过完才走。咳!小孩子家就喜欢吃!”
楚汉道:“这也难怪,青江刀鱼节远近闻名,谁都想吃上一回。雪刀鱼价格不便宜,要说醉仙楼二层的官宴,我这本地人也没吃过呐!”
乌元道:“这有何难!多买张请柬而已,包在二哥身上便是!”
每年的七月初六,便是极富盛名的青江刀鱼节。第一批雪刀鱼打上来之后,当天在青江城内的大小饭庄酒楼必定人满为患,人们从各地纷纷赶来,大饱口福之欲,热闹非凡。
最肥美的雪刀鱼几乎每年都被醉仙楼买了去,再经过传说中的御膳房大师傅妙手烹制,历来都是刀鱼节的重头戏。不过这顿饭却不是等闲阿猫阿狗可以享用的,醉仙楼是赵公子的地头,没有赵家的请柬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赵公子高明得紧,将这个独一无二的筹码用得淋漓尽致。请柬每年只发二十来张,除了几张是免费送给来尝鲜的达官贵人,其余的请柬全都得用钱买,十两黄金一张,比抢还黑。不过就算这价码,大家依然趋之若鹜——银子随时都可以赚,雪刀鱼却不是随时能吃的。来的人多了,有钱人花银子斗富也是情理当中。正是由于此节,赵家醉仙楼上的雪刀鱼宴才得了官宴的称呼,并逐渐成为刀鱼节的顶级盛宴。每年刀鱼节,醉仙楼官宴便成了赵公子结交新势力的不二手段。
瞿三和彭远树听得暗暗咂舌,虽是明知乌元的身份,仍觉得这厮摆谱摆得太过嚣张。十两黄金一句话就送将出去,普通人家省着点儿用能过好几年呢!
经历了德叔带来的冲击,楚汉神经末梢严重坏死,对乌元的承诺不以为意,随口道:“那就多谢乌二哥啦!”
乌元摆摆手道:“不值一提!二哥还有一事相询,还望楚兄弟多多担待。”
楚汉忙道:“二哥但说无妨,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
乌元皱眉道:“星儿这孩子自打病好了之后,成天赖在床上玩,除了用饭,极少下床。我琢磨着不对,细察之下,发现她居然在被子里藏着几枚鸡蛋!再来问她,她说这是科学,我不懂,还说有个叫爱滴啥的人,愣是这样就把小鸡给孵出来了!听星儿说,这姓爱的是你朋友,不知这到底怎么回事?”
下回叫你害老子蚀财!楚汉心中得意,脸上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全得怪我,怪我没说清楚!我那朋友叫爱迪生,其实他做这个事儿的时候,鸡蛋事先用药水泡过的,用平常的鸡蛋决计不可能孵出小鸡来。嘿嘿,你这么回去一说,保准小星儿就不会犯倔啦!”
乌元恍然大悟:“就说呢!没听人说这鸡蛋放屁股底下就能出小鸡的!”
彭远树也恍然大悟:“哦!是说大家都在谈论用**,看来又……呃……”话音未落,嘴里早被楚汉塞了块鸭屁股:“吃菜吃菜!鸭**是吧,来来来,你最爱吃的!”
酒足饭饱,自有乌元的随从去付账,楚大侠可着嗓门儿叫了几声:“我来!我来!”掏银子的手却似乎染了些风寒,在怀里一直没动弹,等他摸出来时,该程序早就结束了。
从醉仙楼出来已经是未时末,众人一抹油光光的嘴角,呼啦啦去了临水阁吃茶。
临水阁是戚府的产业,地处青江城东。四层的小楼,古树掩映,风景怡人,隔着城墙就是合流的青白江,很有些意境,青江城中有头脸的人物闲来都喜欢在这儿吃茶,端的是个造谣生事的好去处。
临水阁中,说书的刘快嘴口吐白沫正在找饭辙。一部飞天龙王传虽然翻来覆去讲了七八遍,可大家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白头翁杨进正襟危坐,耳朵竖得老高,生怕听漏了半个字,状极虔诚。楚汉进来就看见这个“书呆子”,两人都是临水阁的常客,又都爱听这汉天栋的铁血传奇,自然捻熟,当下相互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楚汉既知道了自家的身世,看着杨进更觉顺眼,挨着他坐下来,顺手拿了他面前的水果蜜饯便望嘴里塞。旁边偶尔有不认得他的人悚然动容,好歹人白头翁杨进也是一方扛把子大哥,这不明摆着不给人面子么?那好心的就悄悄对他说,这个便是青江道上新出头的凶人,出了名的能打外加自来熟——楚家的汉哥儿!哦!那人深深点头,怪不得,原来是他!
这回书说的是汉天栋在安浙以西设计诱歼建潘二十万大军的故事,说到汉天栋麾下的霹雳闪电枪一抬手便将敌酋毙于阵前时,说书的说得唾沫飞溅,听书的听得热血飞溅,一个个都气贯长虹,仿佛自家便是那一往无前的英雄,在安浙保家卫国,诛杀倭寇。
刚一讲完,底下彩声如潮,大家夥儿都要求再来一段。刘快嘴由于太过投入,精力耗费甚大,已是强弩之末,忙不迭收拾行头,拿了赏钱跑路了。
一众茶客意犹未尽,继续瞎侃。杨进大声道:“唉,俺最佩服的便是飞天龙王这运筹围墙的本事,那啥,简直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哪!”
楚汉听他把运筹帷幄说成运筹围墙,勉强吃个水果哽噎过去,等最后听到百战百胜时,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块蜜饯放在嘴里道:“杨哥,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白头翁杨进没念过书,向来爱以读书人自居,没事喜欢掉两句文,彰显自己学识渊博。此刻一听,唵?咋又错了?愣了一会儿,一张老脸慢慢憋成了猪肝。
吃完茶,乌元约了楚汉几个明日到戚府再谋一醉,众人心头自是毫无异议,嘴上客套几声,俱作鸟兽散。
楚汉他们刚走,杨进慢慢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了看身旁的心腹兄弟陈贵,手一扬就是一个提板儿,【一种以手掌打人后脑勺的侮辱性动作】嘴里低声喝道:“百战百胜!你他娘的百战百胜……”陈贵嘿嘿傻笑,缩着头不敢躲开。
【今日有事,可能只有两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