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承瑾看着她这个样子心木木的痛了。是真真的为她而痛。犹豫的伸出手搁在她的肩上,却被她利落的躲开。
收回手,看着她跌跌撞撞的下车,躲瘟疫一般躲着他。
他跟着下去,看到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立马去扶起她。
苏澜努力的甩开他,声嘶力竭,“你滚!滚……”
她立在寒风中抖抖索索、跌跌撞撞。眼里有深刻的恨意。那个从她破碎喉头里冲出来经过牙齿缝的“滚”字是那么真切刚毅。
汪承瑾不是一个绅士,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男人。他从衣袋里掏出房卡上前几步塞到她手心,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现在回想刚才他失控掐她的时候,她居然没有求饶、没有绝望,而是用她那双随时都可以让人溺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手中被塞入一个卡片似的东西,她依稀知道是这家酒店的房卡,浑身脱力般,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想要睡一觉。
脚步走得实在是慢。是她根本快不起来。
褚一航和白纪峰在酒店餐厅里结束了一次不愉快的谈话往外走。
两个人都不多言。该说的刚才在里面已经说了。
褚一航也没有如同以往一样跟他打太极,倒是痛快说出自己想要说的。他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爱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白玫芝。从来都不是。
只是他一番话说出后,很长的时间里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这饭局是白纪峰设下的,他本来是抱着责备和试探的心态,倒是没想到褚一航态度坚决。
“这几年虽然我待你妹妹不好,但是我问心无愧。当初她和家人逼我的时候我就把这其中利害告诉她的。这场联姻并非我的意思。生长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你也很清楚……我承认我有错,可我已经为了这场错误的婚姻买下了沉痛的单,我不想再失去我爱的那个人。”这是两个人离开包间褚一航最后说的话。
白纪峰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妹妹这场婚姻是始末。想想也怨不得褚一航。
酒店的自动感应门在他们身前开了,冷冽的空气涌进来。
褚一航停下脚步。
白纪峰疑惑的看着站定的他。他从未在褚一航脸上看见的温情脉脉此刻在他脸上出现。还有仿佛能让整个冬季回暖的眼神一丝不错的看着前方那个低着头的娇小身影。
那个穿着蓝色短大衣的女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如同一朵轻盈的蓝色的小花轻易撞进别人的眼球。
白纪峰看不到她的脸,他可以肯定能让褚一航用温柔眼神牢牢罩住的女子肯定不一般。
白纪峰没有动,只是站在一边饶有兴味的想要看个究竟。根据他的判断这个缓慢移步的女子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儿。
苏澜浑然未觉的走着。直到她撞上了一个人。然后又被这个人牢牢的锁在怀里。她昂起小脸就看到褚一航带着心疼的眸子。
呵!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褚一航看着她茫然地看着自己,仿佛不认识一般木然。
他一手托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手轻轻摩挲她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怕吓着她似的喃喃低语,“澜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是褚一航,是你的褚一航……”
褚一航?
她用纤巧冰凉的手指颤巍巍的抚上他清俊的脸,直到停止他紧拧的眉峰中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太困了!
另一只手上死死拽着的房卡滑出手心,砸在地上。
白纪峰上前几步拾起来递给褚一航,“这是她掉的。”
褚一航接过,一句谢谢。
打横抱起自己心爱的宝贝向电梯走去。
他的心时而焦灼、时而寒冷,她总是让他放不下心。
在电梯里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把她往自己的怀里贴紧了。让她半张小脸掩在自己的胸口。如果是她醒着的时候她是断然不会让他这样在人前抱着自己的。就算是伤到脚,她也只是让他背着。她总是那么腼腆在意。
白纪峰看着俩个人消失的方向,他总算是懂了自己的妹妹为什么没有一点胜算——刚才的两个人,任谁看了都否定不了这样的一对。褚一航的温柔仿佛是为她而生。那个女人虽然脸色苍白,但真真的美得不可方物,那掩在微微凌乱发丝下的小鹿般的大眼,仿佛能装下世间万千美好。
褚一航并没有使用自己手上的这张房卡。
而是带着苏澜去了自己在这个酒店的长期包房。这个地方是他躲避白玫芝时又不想回他和她的家才来的,主要是这里离公司近。没有想到此时倒是派上用场。
他把她抱得卧室宽大的床上。为她脱去鞋子。此刻这双脚正在自己的手中,它们终是累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停在他的怀里。
她不知道她刚才那个毫无生气是样子有惹人心疼。那划过他脸上没有半分温度手指让他难受。
褚一航放下她的脚,怕她睡得不舒服,就为她脱外套,再给她盖上棉被。
她黑色如海藻般的发铺洒在雪白的枕头上,丝丝缠着他的心。指尖循着她的沉静的小脸轻轻抚摸,想着刚才她也是这个样子抚着他的脸。只是那个时候她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褚一航的手指无意划过她薄薄的樽领毛衣衣领,眼前是情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是谁?谁这样狠心!带着要置她于死地的狠劲。
她那洁白的脖颈上有好几个指印,那红得发紫的指印触目惊心。
这个是他的宝贝,怎么到了别人那儿就成了厌弃了?
他替她拉高衣领,站起来在房间踱步子,像是一个困在牢笼里的困兽。一拳打在木质茶几上却丝毫缓解不了心里的怒气。
他拿起电话,等电话的时候,眼神温柔的望向那扇关着她心爱女人的房门。心里却在说:汪承瑾我本来还不打算现在动你的,是你不知趣!
要说如今的褚一航做事还有什么顾忌的话就只剩下苏澜这个人了。世界上独独的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牵挂,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仿佛生命赐予你爱一个人的力气都是应她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