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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严龙先赶到新街口。那里,他要看一看炸后的大华戏院。他心里震动着,混合着痛苦和愤怒,像一个友情深厚的朋友给炸坏了。大华戏院是首都最好的一家戏院,美丽、幽雅、气魄雄大,有贵族风度。四根深红色的柱子,使人仿佛走进了神话里的宫殿。以蓝、绿两色为全色的图案画满了天花板,人走在地面,有一种走在春天的树林那样的舒适感。地磨得光滑,蜂蜜的颜色,像大理石铺成的,镶嵌着细致的金属线条。他记得,有一次他大步大步走在上面,几乎滑倒,撞在一个穿黄绸长衣的女人身上。在这里,假使和女伴跳起狐步舞来,或者别的花样,应该是很适当的;滑冰呢,未免鲁莽,那就有一点看不起它。休息室里,地毯柔软得春草一样,十分钟的静坐,靠在长沙发上吸一枝纸烟;四面是暗紫色的高贵的织物静静的垂挂着,隔绝了尘俗的车马。七种颜色的灯光不但不伤害眼睛,反而调和瞳孔的收缩和放大,有一种梦的神秘味。有冷气和水汀的设备,使空间永远属于春天。在平日,换片一次他总要来一次的,有的时候来两次,伴着他的新婚的妻,直到战争开始。就是在战争里,冒着轰炸的危险,他仍旧一次又一次的来,星期四他还来看过米高梅的《蝴蝶乱飞》。他不能够让心里空虚着,让情感像种子在龟裂的田地上焦渴而死。他虽然说过“我已经站在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圣战的火线上”的话,但是在根底里,他始终需要温存,不能够寂寞的忍耐战争的血的刺激。他自己也说过:“我知道,我是一个你们所说的小资产阶级分子。”

一群人围着,叹息着,谈论着,指点着,徘徊着。他扶住脚踏车立在对面。走来走去的人十分拥挤,一个穿长大衣的人在惊叹,顾盼中撞了一下他的背脊;一个工人的脚绊在他的车轮上,几乎跌倒,彼此仇恨的互相看一眼。什么全变了:深红的像珊瑚树的柱子没有了,高贵的西洋织物没有了,由蓝、绿两色构成的金色曲线的图案没有了,风骚的桃乐丝德里娥、娴静的安娜丝坦、英俊的弗里特区、油腔滑调的希佛莱没有了,什么全毁灭了,全变做废物,不值一文钱的一大堆废物。他真惊惶失措了,虽然他早已从地下室的电话里知道了这样一个坏消息,但是当他的眼一接触到这乱七八糟的废墟,他反而不敢轻易相信,他以为这是一个噩梦,或者愿意这是一个噩梦。不幸,这却是可怕的现实,金黄的阳光照在上面,他没有办法否认,也没有能力改变。这对于他简直是当头一棒,使他太痛苦了,仿佛是一个大军统帅突然接到全军覆没的报告,手脚变软,不知道哭泣好还是生气好。事实上他没有哭泣,也没有生气,只是无可奈何,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里极度空虚,不能够振作起来。于是他想,以后,到什么地方看电影呢?是不是还有看电影的日子呢?他能做一些什么,或者应该做一些什么呢?怎么办呢?他木头一样立在那里。

但是,他的脸终于变红起来,并且立刻传染到耳朵,以后项颈也一样透出淡红。他终于诅咒起来:

“他妈的!你鬼兪的!这又不是什么军事机关,这是军事机关么?军事机关你屁也炸不到!你炸它有什么理由?——真气死!你明天再来,我也用高射炮打你!”

自然,他并没有高射炮,把高射炮交给他,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用法。

他好像发了神经病,忽然垂头丧气,忽然把脚踏车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像被激怒的山羊。他留恋大华戏院,像留恋入葬的爱人一样。但是两小时以后,他却头也不回的舍弃了它。

一到大行宫,他又被迫下车。太平路在平日是最热闹的街道,流线型的汽车、瘦马拉的马车、太太们、一面走一面咬花红吃的小学生、褴褛而瑟缩的乞丐,什么人都那样自由的走来走去。闲散的时候他常常陪伴着妻来散步,不一定要买什么东西,一路走一路的无线电广播着同一出戏,听不漏一个字,也不会失去一点韵味。下午七八点钟,霓虹灯广告像一个春天的花圃,女人更多,红的更红,白的更白。他,不但趣味和这一条马路结合着,日常生活也和它分不开。德复兴的鸭肫肝、巧克力糖、芒果,国泰的口红、檀香粉、领带、羊毛衣,毛巾被、不镑刀,安乐屋的早茶和点心诸如此类,都是他们每一天的必需品。现在,这样的一条街道竟变成了地狱,这样恐怖和痛苦,死人、血、碎板、瓦砾、弯曲的铁柱子、变形的铁门、一只没有后腿的小花猫、电线,全是这些东西。一排房屋完全粉碎,一辆轿车烧成暗黑的灰和铁骨,一处路面碎裂,靠近上海银行的地方,烧残的木头还不住冒烟。

一个人被消防队员们抬了出来,他完全昏迷,身体像藤一样柔软,头像瓜棚上的南瓜无力的下垂着,额上涂满泥浆。救护人员把他平放在行人路上。一个小胡子的年轻医生跪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缓慢的给他做人工呼吸。他终于醒了,慢慢地睁开了眼,又慢慢的向围在旁边的人惊疑地看一眼。忽然,他用手在额上一摸,挪起半个身体来,向污黑的手看一下,他抖了一下,软弱的躺下了,痛苦而绝望的叫一声:

“血!——”

他的手上并没有什么血,只沾了一些湿泥罢了。

“不是血。”有人告诉他。

听人说不是血,他立刻惊喜的张了眼,口边浮起影子一样的微笑,但是又迅速而冷淡的消失。他第二次摸一摸额,一看,仍旧是血,眼中闪动着一种恐怖的光,像微风拂过以后的湖水。

“血!血!——”

他的声音忽然收敛得那样细小。他颓然闭了眼。

一个含笑的女看护,拿着洁白的棉花,给他擦洗额上的泥浆,但是一触到他的身体,他就机警的张了眼,两只手战栗的举起拦住她,痛苦的叫着“血!”女看护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暗暗的撕了一些棉花,一下从他的额上抹了一些泥浆来给他看。

“你看!是血不是血。是泥呀。

“是泥?哪里是泥?……”

他不相信,眼张得大大的,又挪起半身,支撑着要起来,医生扶住了他。他终于看明白是泥。他再摸摸自己的额和颊,再仔细的看一看,一样是泥。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舒适的躺了下去。一群人都笑起来。他,满足而困乏,让女看护给他洗擦着。医生摇摇头,向人说,他是吓坏了。

严龙也跟着人笑出来。看了那个女看护的笑脸,那红的嘴唇,那白的牙齿,仿佛是一朵开得正好的红牵牛花或者含苞初放的白芙蓉花,有一种美感。但是他立刻警告自己:这是胡闹,是火山口上跳舞。他立刻推着脚踏车走开,从人群中向前挤,踏着绊脚的杂乱的东西。

他一面走一面沉思:这样炸是什么军事目的呢?能够毁坏多少中国的战斗力呢?是不是这样就能够吓倒中国人?或者把中国人全杀死了?这不过造成了一种恐怖,别的什么也没有。这不过表现一种原始的残酷,还会有别的什么结果呢?并且,轰炸到现在,已经几十次了,中国并没有向天皇屈膝,也永远不会向天皇屈膝,青天白日旗仍旧高高的飘扬着。轰炸的时候,老百姓自然是痛苦和恐怖的,但是到爆响一消失,这种痛苦和恐怖也就跟着消失;到漏斗弹孔一填平,心底的空虚也就跟着填平,到血一洗去,街道仍旧是街道,只添了一笔仇恨的债。并且,废墟上又开始堆着新的砖瓦,新的微笑又炫耀在人的脸上,新的战争不断的向前发展。这样的轰炸到底有什么作用呢?就说他自己,不错,他原来是一个衣冠军人,他恨战争,他怕轰炸。但是这样的轰炸却改变了他,现在的他多少已经不同,或者简直大大不同了。他要战争,他要回答日本,他愿意死而不愿意屈服,他假使有一架轰炸机,他也会飞到东京去,他假使俘虏了土肥原贤二、荒木贞夫那些人,他也会疯狗一样咬人。想到这里,他不小心碰了人,他不但不道歉,反强横的向那个人斥责道:

“你背脊不生眼,你就可以碰人么!”

一大堆泰山公司出品的砖头和一些闪烁有光的玻璃碎片,又使他立住了。他想起来,平日,每当经过这里,总可以看到一只椭圆形的篮子,盛着各种颜色的花枝。各个季节有它特有的种类,比如春天的茶花、玫瑰花,夏天的木香花、夜来香,秋天的桂花、菊花、虞美人、雁来红,冬天的腊梅花;还有开不完的月季花,温室栽培的斑叶海棠,和西洋种的大丽菊、郁金香、紫罗兰之类。当他经过的时候,总要买几朵花,把鲜红的茶花插在咖啡色西装胸袋里,是很潇洒的;大红领带边扣住一些茉莉花,那也很有意思。就是不买花,饱吸一口浓郁的香气,又有什么不好呢?并且,当他买花的时候,每一次总有一个微笑的娇媚给他,那一双向他注视的眼,水晶葡萄一样,仿佛有鲜美的果汁流出,在付钱或者找钱的时候,他还可以握一下那小小的、柔软的手。但是现在他所看见的,不是花,也不是卖花的人,花到哪里去了呢?卖花人到哪里去了呢?

“从日本说,战争才真是罪恶呢!”他望着那些炸毁的建筑物这样说。“不怪小鬼说,日本进行的战争的对象主要是中国民众,不是军队呀!——”以后他又喃喃的自言自语:“日本不懂得花,不懂得花怎样懂得做人!所以大和魂是这样野蛮的毁灭文化的……”

他又走了几个地方:

中央医院炸成了一个瓦砾的荒丘,炸死了七十几个病人和三个伤兵。卫生署给烧得只剩一副空壳。

最使他触目惊心的是一处棚户区:一堵墙上一点一点全是炸烂了的人肉,像艺术家画了一大幅桃林春试马图。一些红色的、紫色的肠子挂在无叶的树枝上,不高也不低,仿佛故意给大家看。一个小孩子的头飞在一家屋檐上,向太阳瞪着眼,有无穷的愤怒的样子。这里一些模糊的血、肉,那里一只断手或者一只皮连在鬟发上的耳朵。一些人在挖掘,一些人在掩埋,一些人在收拾,一些人在哭泣,一些女人在找她的丈夫或者儿子,一些人把手臂交叉在胸上,沉默的立着。一只落毛的狗在一片锈了的铁皮上边咬边吃什么。

平日,他看了这些人总有一种厌恶感,因为他们在路边大便,在绿水里淘米,在苍蝇飞舞中吃变了味的东西;因为他们的生活像一条虫,这样生活着也算作人,那是对于人的侮辱。但是在厌恶的反面,他也有一种同情。他为他们想过,这样做人实在没有趣味,没有意思,他们为什么能够活下来呢?要怎样才能够活下去呢?总之,他不懂他们是怎样生活的。他说过,这样受罪的活着,不如干脆的死掉。他假使手中有最高的权力,他要颁行一种法令,杀死他们,为了怜悯。但是今天他看了这样的场面,却有很大的反感,站在盖着污黑旧布的一个血淋淋的死人旁边,发起抖来。

他不能再看下去,他不能再刺激自己。他逃回家去。

他坐在转椅中深沉的思索。太阳西斜。他有一种寂寞感。床头上,挂着微笑着的妻的半身照片。她在半个月前还住在这里,房间里还遗留着一种女性的香气。轰炸无情的拆散他们,她现在在遥远的安庆了,那也是一个轰炸目标,他一点也不放心。平日,他一回家来,立刻就有笑声,立刻就有说不完的话,现在他却是一个孤独的青年男子,只有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看胡子应该剃了没有。他,把那一只血淋淋的穿着银色高跟鞋的断脚,把“视察”灾区的印象,把所有一切连结起来,他是更痛恨了。他没法忍耐寂寞,和没法忍耐血的剌激一样。他想吸纸烟,擦断了一根火柴,再擦,又断了一根,他索性把一盒火柴恨恨地抛在搪瓷痰盂里。

有人敲门。客人是一个个子不大的二十几岁的湖南人,有平整的额,黒光四射的眼和薄而紧闭的嘴唇,穿的是乙种呢的军服,缀着步兵少尉的领章和符号,端重的步子,坚定的姿态。

“啊!是你!”

严龙欢呼起来,烦躁和寂寞立刻赶走,严峻而阴沉的脸色立刻温和、明朗。他们握了手。但是,客人才把腰上的皮带解下来,还没有坐下来,他就诉苦的向他摊着一只手,兴奋的说道:

“今天炸得这个样子!你去看过没有?大华戏院——几十万,真可惜!”

“没有什么可惜的。”客人把皮带抛在银红色缎子的枕头上,转过头来向他望一眼,冷淡的调子。

“怎么不可惜!”他争辩的叫道,“中国有几家这样的?——就不说钱;关于娱乐,关于文化,……”

客人摇一摇手,止住他。“因为现在既不是娱乐,也不是文化,而是战争。”

于是,他把手掌在眼角上一挥,做了一个不以为然的姿势,颓然软瘫在转椅里,用埋怨的语调说道:“袁唐!你是一个没有情感、没有文化的人。”

“不!”袁唐用强硬的声音答道:“在战争里,人,大的方面不可惜国家、民族,赌着命运,把历史作为孤注;小的方面,不可惜自己,献出血肉;那,无论是大华戏院,无论是皇宫吧,从他看来,又有什么值得可惜处?人假使已经不可惜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要他回过头来可惜?”

严龙着急起来,愤怒得红了耳朵和项颈。他忽然口吃起来,问道:“那、那么,日本这样的轰炸是应该的?”

“我一点不是这个意思。一切,已经死了的,根本不需要再可惜。只有圣经里的耶稣有复活的一天。留恋着过去,不过是疏淡了现在;更不会远远地看到明天,即使知道有一个鸟啼花发的明天。毛毛虫假使永远想做毛毛虫,就不会有蝴蝶。”严龙又挥一下手,厌恶他的朋友。“你瞎说!一个人,只有深深的回味着过去,他才会懂得现在,像吃橄榄一样。你说,不要过去。不要过去,那么,我们还谈什么复兴!”“吓!”袁唐笑起来。“我们暂且不说回过头去找撇在路上的橄榄吃是好事或者是坏事,也不说明天要去死,今天先喂饱了猪的故事。就说复兴吧。但这也不是你的大华戏院这样的事。复兴,也得通过今天,向明天走,不是开倒车。它更不是你这个样子,向坟墓啼哭。”

“算了吧。”严龙爱辩论,但是他又不爱把辩论弄得十分激烈的程度。他的意思是,真理和事实是自己存在的,辩论对于它并没有什么影响;何况,把情感撕成两片是没味的事。所以,他往往把自己的意见停止在问题展开的一半上,像用缰绳勒住了疾驶的马,不论是自己已经击破对方的论据,或是自己开始失败了。他换了一个话题,“不说鬼王八的轰炸吧。苏州消息你知道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表弟黄九成推门进来。他就是那个年轻得像小孩子的观测手,严龙把他叫做“小鬼”。他脸色十分苍白,在严龙看来,平日那种无理取闹的态度,完全不在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严龙连忙迎上去,口中问着:“怎样,小鬼?”袁唐也有一点惊愕。

他,本来是想和严龙来吵嘴的,并且想吃太妃糖。但是,他看见了严龙却那样软弱的低了头,仿佛有人欺侮了他。他告诉严龙:他刚才到伯父家里去过,一家人全给炸死,除掉救出了一个小孩子。他们的炮也给炸毁,死了七个同学。

大家,立着的依旧立着,坐着的依旧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七日西安崇耻路、六合新村

但是这云霞一样辉煌的,会是垂死的光么?点火的人,会是中国军队,会是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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