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西郊旧街。
夜色很暗,夜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小小的乌云,使人难以看见星月的光芒,再加上旧街方圆几公里内都没有多少点亮灯火的人家,使得这片街区格外的黑暗。
然而,这样的黑暗刚好更加有利于暗杀者的埋伏。
零迟、辰墨、巫靥,这两人一猫早已在暗夜里的废墟之上静候多时。他们藏身于黑暗,屏息凝神,就连魂力的流动都平缓了许多,除非有人特意搜寻他们,否则即使有人在极近之处也难以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比如那个正沿着废旧街道慢步走来的身影。那人手上擎着一束橙黄色的火焰,似乎是在用火光照亮着他面前的路。
零迟他们稍稍探出头,仔细地看向那个人。借着那人手上的火光,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男人,年龄似乎二十多岁,身高中等偏高一些,身材高挑却不失健壮。他身穿正装却穿得并不正式,不仅没有系领带,就连黑西装和白衬衫上的扣子都没有扣上,也许是因为走在没人的地方所以才穿得比较随意吧。
“火焰可不是一个好玩具喵。”巫靥趴在废旧小楼的顶层,长长的尾巴左右晃了晃,小声说:“玩火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喵。”
“火在他手中,”零迟回道:“该当心的是我们。”
“是他?”辰墨简短地确认道:“要打吗?”
“再等等。”零迟转头看向道路另一端的暗处,说:“除了这个玩火的人,有另外一个躁动如火的家伙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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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旧街,在黑暗中已让人难以看出它本来的容貌。疾行的脚步不时踢到几块砖石的碎块,踉跄地慢走几步后再继续奔跑在无边的黑暗中。
直到前方极远处的夜色中显现出第一点橙黄色的光亮,红之曦莲像是看到终点线的长跑运动员般,露出了一抹欢欣的笑颜,她大口地喘着气,继续向着那一点看上去温暖而明亮的火光跑去。
距离越来越近,火光越来越明亮,那个人的身影也在火光中越来越清晰,一直到自己能看到他脸上有些惊讶的表情时,红之曦莲才停下了脚步。
“曦莲?”手中擎着火焰的男人开口问,算是在打招呼。
“延烧!”红之曦莲喊道,她的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似是见到了久违的故人。
但那个男人却似乎不像红之曦莲这般开心,他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平淡而带有几分抗拒的语气让红之曦莲脸上开心的笑容也有点挂不住了,就像是被他平淡的话语从某个美好的梦境之中硬生生地拉回了现实。她平稳着呼吸节奏,然后同样平静地开口说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延烧,你在这里又是想要干什么?”
被称为延烧的男人浅浅地笑了笑,然后一步步向红之曦莲走了过来,他手中的火焰渐渐将红之曦莲笼罩在暖黄色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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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废旧小楼的顶层,零迟看着来人的身影逐渐被火光照亮。
“这世界真小。”辰墨冷笑道。
“巫靥,”只一两秒钟的时间,零迟就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吩咐道:“我要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好的喵,主人的‘水晶球’又要派上用场了喵。”说着,小猫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顶黑色的尖顶魔法帽,帽子上点缀着许多金色的星型图案,她小小的爪子上也同时出现了一根小小的魔法棒,棒的尖端装饰着一个金色的五角星。
随着巫靥一本正经地吟唱着一长串听不懂的咒语,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团小小的光球,光球中显现出那两人的身影,也响起了男人磁性的嗓音:“曦莲,天色已经这么晚了,‘Red-Handed’是如何允许你外出的?”
红之曦莲回答道:“当然是完成了今天的训练任务以后偷偷跑出来的。”
男人抬手摸了摸红之曦莲的头顶:“早点回去吧,被他老人家发现的后果有多严重,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红之曦莲抬起手拨开男人的手,仰脸说:“即便如此,我也要知道你这段时间里究竟在干些什么。”
“曦莲……”
“干嘛?”
“你的手受伤了?”仅仅是自己的手被她用手拨开的短短一瞬,男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孩一点点的异样,他一甩手将火焰从手上轻轻向上甩了出去,火焰被甩出去后立刻就在他们头顶处的空气中停下来。男人伸手抓起女孩的双手,低下头仔细察看,语调温柔地说:“手伤得似乎不是很严重,只是……你这对红色的拳套似乎是该寿终正寝了。”
红之曦莲脸红地从男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她把手背到身后,低头良久没有再说什么。
“哦,对了。”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到西装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对新的拳套,递到红之曦莲面前。
“这是……”红之曦莲好奇地问道。
“送你的礼物。”他像一个哥哥宠溺着妹妹般,温柔地说着:“这是一对很特别的拳套,名为‘不灭’,材质韧如丝,坚如铁,世间少有什么能够损坏它。能将佩戴者的攻击强化的同时,更是可以大大减少佩戴者自己所受的伤害……带上它们,曦莲,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就让它们替我、替你姐姐保护你。”
“延烧……”红之曦莲慢慢接过拳套,似乎有些感动。
“戴上试试吧。”
“嗯。”红之曦莲手忙脚乱地脱下手上原本佩戴的火红色拳套,塞入口袋中,然后戴上这对新的拳套。“不灭”和那对破损的红色拳套很相似,也是半指的样式,它们不同之处在于,“不灭”的颜色是黑色,黑曜石般的黑色。新拳套戴上去很舒适,很软,而指关节处却又镶嵌着坚不可摧的金属片。
红之曦莲兴奋地凭空挥了几拳,对这双新手套很是满意。
一旁的延烧也微笑地看着她,看到她高兴,他似乎也感到非常满足。
“不过,即便如此,也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红之曦莲停下挥拳的双手,转过头用一对火红色的双眼定定地看向延烧,认真而严肃地问道:“第一,你今天来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第二,这段时间以来的许多场火灾是否和你有关系?第三,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第四……延烧,你是如何得到‘不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