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敖将军再度执行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命令。
待前面的一班人马全都向后转了之后,便瞧见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马上的女人形色匆匆,待看见大军全数停留原地的时候这才放下心,继续前进。
遥遥望见那一条绯红的身影朝自己飞奔而来,楚凌天快被冻僵的俊脸上绽开笑意。
他就知道这女人一定会来的,她为了能准时送他,一夜未合眼,怎么可能就这么听话地让他走了。
“还好还好,赶上了。”夏岩下了马,无视敖放的目瞪口呆,径自朝亭中央坐着的男人走去。
“敖将军,你也转过身去。”楚凌天看那愣头愣脑的敖放依旧张着嘴看着他们,不悦地道,这人真的是太没有眼力界儿了。
敖将军后知后觉默默背过身去。
“怎么不多穿一点,脸都被风吹红了!”楚凌天伸手将女人拉下坐在自己一旁的石凳子上,伸出抱着暖炉的手捧住女人红扑扑的脸。
夏岩的脸的确很冰凉,一早上北风凛冽,为了赶上大军更是将马赶得飞快。此刻被楚凌天温热的大手暖着,不觉心中都是一热。
“皇后骑术不错。”楚凌天赞道。
“都是月尘教的。”夏岩实话道,却见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爽,赶忙转移话题。
“皇上知道我会来?”夏岩眨着眼睛问。
楚凌天笑着点头:“皇后这么舍不得朕,定是要来送行的。”
似乎对于夏岩的心意,楚凌天掌握得一清二楚。
夏岩心里虽是这样想,但是被当面戳穿了心意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被男人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在这场爱情中,自己怎么老是处于下风,因为自己的心意很明显,她喜欢他爱他,而他,她却从来不知她的心意。
想到此处,夏岩不禁正色道:“皇上就要走了,可否回答那个问题了?”
“想要知道?”楚凌天粲然一笑:“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告诉你。”
“那可要说好了!”夏岩起身:“我就是想来送你一程,时辰不早了,你们赶快出发吧!”
楚凌天也站起身,男人的身影一下就把夏岩给罩了个严严实实。
夏岩在脖子上摸索一阵,将那血红的凤凰血玉取了下来。这是当初在凤齐城楚凌天将它从药铺赎出来之后又亲手给她戴上的。
“听说岘山一带到了冬季经常大雪不断,更是比京城要酷寒得多。这血玉还是皇上戴着吧!”
楚凌天刚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夏岩截住:“不要拒绝我。”
楚凌天垂头看着她良久,终于弯了弯腰:“那就有劳皇后了。”
夏岩抬起手将那红绳绕过男人的脖子在后面打了个死结,最后还贴心地将那血玉给他塞进衣服里紧贴着男人的肌肤。
“我先走了!”夏岩最后看他一眼,转过身。
刚想迈出一步,肩膀上忽然一紧,紧接着便是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
冰冷的唇上一热,柔软的触感似乎直接触摸到了她的心里。
楚凌天只是在女人的唇上辗转片刻便将两人拉开了距离,看着夏岩如沾着清晨露水般的双眼,低声道:“早点回家,孩子们还等着你呢!”
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敖将军,出发。”楚凌天头也不回钻进马车。
看着绵延数十里的骑兵步兵从自己眼前缓缓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夏岩这才牵起马往回走。
宫里有九王爷坐镇,萧妃被打入冷宫变相囚禁,夏岩跟两个孩子在别苑住着,一切都算是稳定了下来。楚凌天走得也算安心。
而留下来的人却是没有一个安心的。
监国的东隐王:月尘不肯与他一起住进皇宫,执意要留在别苑,这让咱九皇叔很是闹心。
沈安然:身为一国的将军,在这关键时刻不能亲自上战场,还要国君亲征,这简直就是自己的失职,沈安然非常有负罪感。
苏烨:自家媳妇怀了宝宝,天天不是想着战事就是抱怨都是他的错她才不能上阵杀敌的,苏大公子很受伤。
夏岩……除了担心那个男人还能有什么事让她心烦的呢!
就在这些人鸡飞狗跳地节奏中,时间如流水一般已至深冬。
距楚凌天离京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四十一天。夏岩一惊,自己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不知不觉中便将这个牢牢记在了心底。难不成是她的智商已经修炼到第九重了?
这时候最潇洒最惬意的当属白沐春白神医了!
看着夏岩一天天瘦下来,又回到了当初的纤腰细臂,白神医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现在的夏岩比起当初身材要更加有韵味多了,毕竟已为人母,多了分成熟风韵,少了分少女的青涩。
夏岩看着自己日渐消缩水的身材,默默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古人诚不欺我,不欺我!”
在楚凌天离开的第四十二天,画山别苑收到了从战场上快马加鞭送来的加急信件。
信是敖将军写的,跟沈安然禀报大军已经顺利抵达岘山。剩下还有两封漆封好的信件,一封是给正在监国的九王爷的;另一封则是给夏岩的。
当大家看着信封上书“夏岩”两个字的时候,俱是一愣。苏烨早已忘了当初皇后在去西北是曾用过这个化名,拿着信件道:“这人谁啊!是不是搞错了。”
白沐春在一旁翻了他一个白眼:“这是皇后娘娘的!”
夏岩拿着信,兴奋地回到自己屋子里。却没听到那堆人还在讨论,“白先生怎么知道那是皇后娘娘的?”
“我们一道去西北的时候,娘娘不就是用得这个化名嘛?”
“啊!对啊!我都不记得了!”
“不过,话说沐春你对娘娘的事情很上心嘛!”
白沐春:“……”
夏岩回到屋里,就着夜明珠的亮光将信打开。
楚凌天的字依旧那么狂野豪放又不失刚劲,光是看着他那熟悉的字,夏岩就觉得安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