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们不仅不知道你长的帅,还不知道你这么自恋。”
“换一个吧!这个我们都听你将七回了。”这时,人群中有几个领头发起了牢骚。
“是啊是啊!换个新鲜点儿的。”下面更是附和声迭起。
“这……那就换个‘巾帼女将智退西沙军’。”说书先生也有些脸红了,吃这行饭的,故事不新鲜不吸引人那都是忌讳。
“那个都听八回了。”
听着这些不满的声音不绝于耳,楚凌天拉着夏岩继续走。
“我们还是干正事吧!”
“什么正事?”夏岩问。
“挣钱!”
别看这里只是个小镇,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繁华程度不次于凌鸦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更胜者,夏岩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小倌馆,擦擦眼睛:“我没看错吧!”
夏岩瞅着高悬在门楣上的牌匾“凭栏馆”三个字,匾的右下方三个小楷小字“南风馆”。
“没看错。”楚凌天与她一道盯着那牌匾。
幸好现在是白天,馆里是闭门休息的,这才没有人注意他们。
两人看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主子,今天小的在馆门口见了两个人跟单公子送来的画像上的人十分像。”一个弓着背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一个四处密闭的屋子中间。
上座的男人抬起眼皮,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一会儿,良久才啜上一口。
“看清楚了?”男人问,声音中却并不显得有多急切。
“小的肯定,定是主子要找的那两人。”
“现在什么时辰?”
“回主子未时刚过。”中年男人回道。
“今晚亥时之前将人给我带来。”
“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上座的男人顿了一下又道:“不可伤到那个女人。”
中年男人不解,但还是立刻应是,这才退下。楚凌天此刻特别像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媳妇,很憋屈地跟在夏岩身后。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人家能挣钱呢!两人从凭栏馆一路走来,绞尽脑汁得想要怎么弄到钱。楚凌天更是把烧杀抢掠想了个遍,最后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一一否决了,之前偷黄瓜的事情已经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他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爷,你会胸口碎大石吗?”
“……”
“你会徒手劈砖么?”
“……”
“你会吞剑么?”
“……”
“看来靠你得喝西北风了,张大眼睛看清楚,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夏岩话音一转,忽然嘚瑟地拉起楚凌天往回走,穿过热闹的街市又走到刚才那个说书人的摊前。
可能是因为说的故事大部分人都听过好几遍,此时摊周围只有稀稀疏疏站着几个妇孺还在给说书人捧场。
看到这清冷的场面,夏岩几步上前,将楚凌天丢在摊外。
夏岩将那胖胖的说书先生拉倒一边小声嘀咕几句,就见那先生皱眉沉思良久,最后一拍大腿道:“行。”
站在摊前的楚凌天有些好奇这女人究竟要干什么,就见夏岩将梨花醒木在桌上一拍:“小女子夏岩,今日初来贵宝地,借着李先生的场儿在这里献个丑。在下学徒经师不明,出艺不高,歪腔走调有所难免,玩意儿不好,列为凑合着听。”
夏岩讲的是水浒一百零八好汉的故事,当然她只是讲了一个开头而已。
虽然开头已经说明此故事纯属虚构,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听众纷纷将铜板丢入那个小钵,夏岩看在眼里心里美滋滋的。
一旁的说书先生看着一个小丫头压了自己的场儿难免有些不服气,可他听着故事也越听越入迷,就是这姑娘说书的规矩拎不清。
夏岩哪会说书,不过是将自己知道的故事以白话的形式转述给大家,自己再加点夸张的表情和语气罢了。
刚说到九纹龙大闹史家村,手中的梨花醒目再次响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夏岩清亮的话音一落,周围的抱怨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闹着不肯散场。
“各位,各位,大家要喜欢这个故事,明天老时间请准时收听。”夏岩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往下讲。做事该有原则,一次让他们过了瘾,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心痒痒。
日已西沉,人群也渐渐散去。
说书老板乐呵着脸,很大方地将从夏岩说故事开始得到的钱全数给她。
“先生,说好了,我们五五分的。”夏岩看着李先生将整钵的钱推到她面前,赶忙摆手。
“姑娘,别客气,这些报酬自然是有事相求。”李先生堆着笑。
不必多说,夏岩也知道他所谓的有事相求是什么事。
当下也不推脱,将后面三回的故事说给他听。
其实她跟楚凌天有了这些钱,将就将就两三天还是过的去的。
当然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到时候敖将军一直没找到他们,她还得留着一手混饭吃不是。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前在宫里时,夏岩狠能切身体会。现在体会这滋味的人换成了楚凌天。
有了钱,吃饱喝足勉强破费地在客栈要了一间房,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想想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这个女人,说不定自己已经死了。
楚凌天有些想笑,曾经不可一世的他何时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这是个好机会,为何不干脆逃掉好了?”楚凌天望着帐顶。
夏岩也很想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可能真的是不放心他吧!楚凌天自视甚高,没有在外面生存的经验,不能吃苦,又不肯屈尊纡贵,自己若是就这样逃掉了,他百分百会把自己给饿死。
什么时候他的生死居然可以让自己用自由去交换,夏岩也暗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