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一只眼,弯腰从手边的小气窗里瞧出去,那与其说是气窗,还不如说就是一条缝。
“姐姐你醒啦?”司徒苏苏的漂亮面孔忽然出现在那缝里,然后从外面塞进一双鞋子:“那天你落在忘川的,我给你带来了。”
我实在不想理这个狡猾的家伙,别过脸看屋内。可正对着又是花无道那张色迷迷的俊脸,我的视线简直是无处安放。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天我本来是逗你玩的,可一不小心,屠神竟走了火,伤到了你真是抱歉。现在你的仙身已损,就算放你出去,你也是回不了天界了。”
司徒苏苏,有胆你进来啊,隔着窗户说话是怎么回事,怕我挠花你的漂亮脸蛋?
苏苏笑了声,道:“为了弥补过错,我偷了父亲的生死簿,只要我把你们的名字重新归个类,一切还可以挽回。”
我尽量放空大脑,叫自己没有任何思维,不然都会被这小阎罗王看透。
“怎么挽回?”花无道问。
“神仙姐姐仙身受损,在凡间补充足仙光就可以了。至于你,就更简单了,直接写进活人名录就行。”
说到仙光这倒是个问题。打个形象些的比方,仙光就像一个进度条,当进度满格时,仙力可以发挥到最大,相应的,进度条处于红色报警区域时,那就是仙力不足。跟电量不足差不多,当仙光不足时这个仙家要切换到省电模式,只能以凡人的状态存在。所以什么神之右手神之左手,连回仙界的力气都没有。
按司徒苏苏的说法,我此时的仙光可能已不足以回天界,我暗自感受了一下,情况比他说得还要严重些,我连仙眼都不见了,竟看不出眼前的花无道到底是活人还是个魂魄。
苏苏看着我,一副无辜的样子,“姐姐你说呢?”
我犹豫道:“虽说吸够仙光便可,可这么做是不是太不道德?”
凡间有许多生物,包括但不限于人类,本身便自带仙光。有的是身上正能量爆棚,今生便具有仙缘,极可能飞升天界;有的本就是仙人下界历劫;还有的是些修炼了许多年的小妖怪,在成妖的过程中也会不自觉练出一点仙光。所以,可取的资源还是有的。
但这些凡人看不见的光气,是十分宝贵的。无论他们自身是否感知得到,对他们的命运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若我就这么把它们吸走,跟偷盗又有什么区别。这样即使做回神仙,从此也要夹着尾巴做仙人了吧。
“姐姐你想得很周全,苏苏也想到了,所以,我会把姐姐送到一个不同的时代,那里坏妖怪很多。”少年好像累了,坐在窗口边,道,“吸了坏妖怪的仙气,功德无量。”
喵的,我的底线是不是太低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动摇?
“那究竟是什么时代?”我问。
“一个最好的时代。”
什么好时代坏时代,好妖怪坏妖怪,本下仙现在心情沉重,没工夫做这么思辨的思考。
透过那道缝,看到他正转着笔走开,一会儿又出现在花无道身边的窗缝里,我道:“司徒苏苏,我还能信你吗?”
花无道却已忽略我的存在,看着苏苏手里的生死簿,道:“在哪里签名啊?这一页?我能代替她签吗?什么,她叫余年年,这么俗气的名字啊……长得挺仙气的,可是名字取得有失水准……”
好吧,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妖怪,快让我离开这里吧,我一分、一秒、一微秒、都不想和这个人呆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