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被高鹏一招打得连兵器都没了,吓得落荒而逃。他边跑边往后望,见那高元帅并没有追赶,直奔铜旗而去。他心中大喊不妙,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张济也见势不对,拉上王薄便走。胡桥看到这铜旗阵保不住了,挥动旗帜下令撤阵全军进城据守。
那铜旗便是此阵心脏,高鹏早就看出了此中奥妙,提起钢鞭便是雷霆一击,这铜旗微微晃动,上面二十四个神射手倒了一个趔趄。高鹏见铜旗巍然不倒,便双手持鞭,用尽全身力气,再一鞭打去,只听‘轰’的一声,那好几丈高的旗杆轰然倒塌,上面的神射手全部被摔成肉泥。这铜旗倒塌意味着阵法被破,义军没有了指挥,乱成一团。隋军乘机蜂拥而上,将混乱的八门金锁阵彻底破掉。一时间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王薄被张济背着在城墙上看着自己的子弟兵被隋军切割成无数小块,然后让隋军一口一口吃掉,好不心痛。他挣扎着要冲下去救援这些兄弟,被众兄弟们紧紧拉住。高鹏一直攻打到城门之下,胡桥命令守城义军乱箭齐发。因为隋军没有准备好攻城器械,所以一时间无法打上来。高鹏在城墙之下大喊道:“反贼,也教你尝尝我济南高鹏的厉害,识相的话打开城门投降于我,还可以保条性命,否则我天兵一到,让你们玉石俱焚。”他转身便走。王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愤然地捶打着墙垛,却也于事无补。而隋军在打扫玩战场后,带着义军俘虏趾高气昂的回去大营。
众头领沉重的回到议事厅内,张济将王薄放到太师椅上,只见王薄眼神木然,没了精神。其余将领也摇头叹息,不知道如何才好?半响,王薄突然问道:“我师弟赵中生现在如何了?”
胡桥上前禀告说:“赵少侠刚才上城楼问过我战况如何?我回答不容乐观,他若有所思,便回去房间修养了,现在因该还在休息吧?”
秦枫上前说:“首领,之前听说赵少侠单骑在万军丛中将你救出,还斩杀了对方上将一名,隋军士卒更是不计其数,他真有如此厉害的话,破高鹏隋军应该有办法。”
王薄摇了摇头说:“我何尝不想让师弟去破高鹏什么鬼阵,但是他由于救我,长时间使用内劲导致静脉受损,医生说至少要调养半月躯体才可恢复,至于功力要达到巅峰时刻,更要修炼半年以上。我当年修炼青城内功,几年时间才练到两成有余,自从上了长白山后,天天经营义军,无暇练功,几年下来功力仍然停留在两层,上个冬季我闭关了一季,自觉功力有增,但是几月不练,反而退步不少。这师弟是受了内伤,要恢复实在是难啦。”他不住的叹气,一是中生舍生救他性命,他感激不尽;其二便是中生师弟苦心修炼的功力可能会因为这次过度使用而被废掉;更加痛心的是义军之中已经没有人能和高鹏对抗,章丘危矣。
众人摇头叹息,却也无能为力。突然城外锣鼓喧天,战马嘶鸣,兵马喝阵之声不断。秦枫正要出去看个究竟,早有士兵上前禀告:“报‘知世王’,隋军将我章丘城团团围住,在城外布下一个奇怪的阵法,围而不攻,请大王定夺。”
“什么!这么快就围城了,这高鹏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不过我章丘城内粮草充足,维持个一年不在话下,他围住我们有什么用呢?”王薄再次摇了摇头。
秦枫却点点头说:“大哥所言极是,隋军定要阴谋,待我们去看个究竟,再作打算。”
王薄点头称是,张济扶着他走在前面,众人随他前去城楼观看。
城楼之上,王薄往下一看,隋军阵容齐整,旌旗招展,杀气腾腾,将章丘围个水泄不通。百步之外,一奇特阵法映入眼帘。只见此阵旗幡五彩按三才,剑戟刀枪四面排。方天画戟为阵头,拂地黄旗鳞甲开。数对银枪作阵尾,一面金锣阵腹排,千口大刀为两翼,十员骁将阵眼开。
秦枫看了半响,只顾着摇头。胡桥自诩精通阵法,也不知其到底为何物?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王薄先问:“秦枫兄弟,众兄弟中你兵法最甚,依你之见,这是个什么阵法?”
秦枫叹了口气说:“大王呀,这阵法之书我也看过不少,平时自诩排兵布阵不在话下。这阵法中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人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攒羊阵,六子连芳阵,七星阵,大王布下的八门金锁阵,九曜星官阵,十面埋伏阵,末将都能识得它摆放和破阵之法。可是这个阵法,我平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至于如何破它,更是无从说起。哎,是我孤陋寡闻了。”
王薄惊了一下,又问胡桥:“胡将军,你久在隋军之中,这隋朝用兵之法你也晓得不少,可知道这奇怪的阵法是什么吗?”
胡桥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报‘知世王’,隋军之中练兵之法继承前朝大周,而各地的兵马元帅有自己的调兵权利,练兵之法也各不一样,如今高鹏布下这个阵法确实奇特,我从未见过,还望赎罪。”
“既然隋军各地兵马元帅有自行招兵练兵之法,你不知道也正常,何罪之有,我们还是会议事厅在做商议吧。”
这时秦枫突然喊了一声:“且慢。”众人都把他望着。秦枫仔细专研了阵法,又在空中比划了许久,额头都冒出汗来。半响,他才转过来对大家说:“这高鹏果然阴险狡诈。”
张济疑惑的问:“这高鹏将我们层层围住,想困住我们,他难道还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不错,”秦枫抿着嘴说:“你们看,”他指着东南方向说:“那里是对方的分阵,就像一个爪牙张开放在大道之上。敌方将我们团团围住,过得一段时间,我军知道‘知世王’被围,必然要派兵来援。到了那时,高鹏来个围点打援,将援军尽数歼灭。如果我军要去救援,必然被他的阵法所困,到时候全军覆没,这就是敌军的计策。”
王薄惊恐的说:“我还说高鹏把我们这样围住没有任何意义,原来他是想一箭双雕,把我义军一网打尽,好毒的计策。这如何是好呀?”
胡桥说:“现在我军新败,十万军马只剩不到一半,而且好多都有伤病,我看我们长白山义军即使要来救援,从知道这个消息到准备兵马进军章丘,至少也在十天之后,我们不如加紧城墙修补,各种器械修理,兵马好好休整,到时候恢复了军队士气,才好打仗,现在还是回去从长计议的好。”
此话一出,大家都点头称是。王薄叹了一口气说:“也只好如此了。”
秦枫接着说道:“这几天可以派出死士,一拨一拨前去长白山报信,告诉他们这里的危险,也好让他们有个万全的准备。我军这几天多加派人手巩固城墙,大家一起商议如何破阵,或许还有机会。”
几位头领来到议事厅之内,早有赵中生在里边等候,他见众人进来,上前问道:“刚才我听说隋军围困了城池,还摆下一阵,只要我军出去定要有去无回,可有此事?”
王薄摇了摇头说:“刚才我们就是到城墙之上去看着阵法如何?但是,哎!”他叹了口气说:“不曾想,我义军这么多将领,竟然无一人知道这阵法奥妙,现今高鹏围困城池意在围点打援,要歼灭我长白山援军,我们正为此事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呀?”
赵中生笑了一下,宽慰道:“隋军这雕虫小计,岂能瞒住我。”
他这话说出来,大家的眼睛都差点落到身上,义军这么多人都无法想出破解之法,从中生口出说出好像儿戏一般。唤作别人肯定不会相信,还要取笑于他。可是赵中生刚从万军之中救下王薄,本事让人惊叹不已,所以他说的话大家都深信不疑。王薄急忙问道:“师弟,快快说来,如何破阵?”
中生微笑着说:“师哥不必心急,待我慢慢说来。”他看了看大家,这么多双期待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笑着摇了摇头说:“这阵法其实叫做龙门阵。”
秦枫心中豁然开朗,他笑着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刚才我在城墙之上揣测了好久,心中有个大概,还是兄弟把它说了出来,佩服。”
中生点了点头:“此阵顾名思义,摆出的是一条巨龙的摸样。其中高鹏坐镇的中军大营便是那龙角,营中插有他的兵器,方天画戟,那便是龙角所在;拂地黄旗千面,是龙德鳞甲;银枪数对是龙尾,这是传统的一字长蛇阵优化而来;金锣阵是龙腹;大刀阵是龙爪;他手下十员骁将率兵构成龙眼。至于那龙爪,张开放在我军援军必经之路上,就像一张巨网,是要把我援军一爪拿下,此阵果然厉害。”
王薄频频点头,对自己的这个师弟更加佩服了,他问道:“如何才能破阵呢?”
赵中生说:“管他什么阵,都不在我的眼中。这阵也是躯体凡胎做成,有‘清幽’在手,我何惧之有?只是我内伤未愈,还要调养三日,三日过后,”他顿了顿,豪情满怀的说:“我单骑去闯那龙门阵,定将隋军十万之众退于章丘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