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东阳夜收剑回来,看着四周,午后的阳光之下,这个小村落之中就只有那些忙碌的农人了,这是他特意挑选的场地,为的就是不被人所打搅,这般环顾之下,却丝毫瞧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万东阳夜一个箭步窜将上前,转回了身子来,拾起了地上的羽箭来,仔仔细细地瞧着。
料想着对方应该不会笨到在羽箭上留下自己的信息,但是拿在手心里头的旋转着翻看了下,镂刻得清楚的九曜两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万东阳夜心下一震,虽然他涉足江湖还不算日久,但还是听说过九曜的大名的,这是一个神秘的门派,他们的徒弟鲜少涉足江湖,常人都说他们是仙境一般的所在,门人都在研修着炼石采金之术。
即使是在人间界,这名字也是极为少见的。
不过九曜两个字的袖里箭,就这么袭击了自己,对方要么就是想表明自己是何许人也,要么就是想栽赃嫁祸给九曜,不过说出去,九曜暗箭伤人,估计也是没有多少人会信的吧。
万东阳四下看了一眼,旋即将那袖里箭收入了囊中,打了个哈欠,准备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声响,“你这使剑的法子,虽然看起来花哨,在战斗的时候,还真是一个花架子呢。”
万东阳旋即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在屋檐上,竟然坐着一个白衣的少女,瞧着也不过是十七八岁,脸上是素净的神色,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看着竟然像是仙女一般。
看到万东阳正呆呆地看着他,伊雪眉毛一挑,开口道,“谁准你用这吃人的目光看我的,你再看上一眼,我便将你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万东阳心下一惊,才明白自己方才的眼神太过于炽热,已经是有些失礼了,又突然想起之前被这少女数落自己是一个花架子,旋即开口道,“你说我不过是一个花架子,可是有何等凭证么,若真是花架子,你便也耍两招让我瞧瞧看。”
他看到了少女的身上并没有剑,看来也不是一个用剑的行家。
少女笑笑,一下子跳将下来,轻盈地落在了地上,就像是蹁跹的蝴蝶一般,万东阳不由得看呆住了,心下想到这究竟是哪个门派的轻功,竟使得这等的巧妙。这女孩的身上可看不出丝毫的灵气,决计不是修仙之人。
看到万东阳的眼神又是变得炽烈了起来,少女的秀眉一瞪,万东阳旋即转开了自己的视线,开口道,“你说你厉害,你便耍两招给我看看。”
少女将手伸将出来,透出的那个手掌也是青葱白玉的颜色,万东阳将剑递将了过去,少女笑笑,将剑在手中旋即一个反转,朝着前方挥击出了一击来。
蹭蹭蹭的响声之中,在万东阳呆立住的眼神之中,前方的三十二个木桩尽数被斩击成了数个小块,均匀无比,万东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开口道,“这不可能……你怎么……”
刚才少女击发出来的剑招明显便是剑气,但是这剑气是剑术宗师练习到高处之后才会有的能力,眼前的少女看起来不过二八的年岁,竟然也是会使用这招。而且还不是修仙之人,叶阳自问如果不靠仙力的话,自己可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这剑术宗师,竟然也是比不过眼前的少女,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少女看着万东阳的呆立的眼神,笑笑道,“诶诶,别犯傻了,想不想学习这招数,我可是免费教的喔。”
万东阳只是稍微地沉思了一下,便连连地点头,少女娇笑了一声,开口道,“你还真是没有底线啊,这两****都拜了两个师傅了吧。”
万东阳嘿嘿地笑着点头,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拜了两个师傅?”
在他抬头的瞬间,眼前已然是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木桩还在微微地颤动着,表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虚假。
万东阳下意识地认定了,这九曜门,恐怕门道颇多。
万东阳颇有些心烦意乱地回到了屋内,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经过刚才那少女这么一折腾,现下万东阳是完全没有了修习的心思,满脑子就只想着刚才少女像是轻描淡写挥击出的那一招。
那一招的威力显然已经是强过师傅了,而师傅是他见识过的少有的剑术高手,要他相信那个小小的姑娘有这等的实力,他是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的。
这样想着,万东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腰间的口袋之中拿出了两根长长的银锥来,翻转了过去,看着上面九曜二字愣怔着出神,这东西的材质也是相当质地坚硬的,万东阳闭着双眼仔细地摸了一下,突然间便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的神色。
他武功是强悍的,但是在品剑方面也算是一名好手,寻常的铁器他只有嗅动一下,再摸下纹路便可以知道这铁器是出自那里,用的是什么材料,假以时日功成之后,连淬火了几次都可以查验出来。
不过他的这些个专业技能在这个暗器之前统统都失效了,这铁器的材质他竟然是怎么都感觉不出来,说出银甲矿的话又不太像,说是月铁的话那月铁生性易断,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被锻造成这么坚硬的钢针。
再仔仔细细地感知了小会儿之后,万东阳长出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探寻这个东西的念头,想着日后再见到熔炉,定当要将这东西扔进炉火内好好地融化一番,瞧瞧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个物事。
城郊,月落帮会总舵,地下密室。地下通道安静地非常,连呼吸声都是清晰可辨。
有脚步声传来,是名女子。
女子背着个包袱,后背斜挂着剑,头发草草地扎好,脸上并未涂脂抹粉,素面朝天却有一种堪堪的成熟感。
已是走了许久,面前的路也是到了尽头,路通到了一片空旷的内室,地上浮雕着太极图,周围却紧闭着七个门。
"八卦图,这月落帮倒是个小派,既然也肯花银子造这些劳什子,看来这趟没白来。听说已经是找到了剑灵,这回过来,可是要在这里好好地取走一些铸剑的物事。"女子说着,向前踏上一步,脚尖触到的地方,地上的石砖往下陷了寸许。
地面上忽然有数十根铁索冒出,纵横之下列成五芒星的形状,那铁索上带着倒刺,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阵法的中央便是那女子,女子背着包裹,连手中的剑都未拔出,眼见那铁索朝自己冲来,只是将手指圈起,吹了个哨子。
一柄重剑自半空砸来,将一段铁索狠狠掼进地里,整个阵法震动一下,停下来。
女子往后看一眼,"你这回速度倒是蛮快的嘛。"
背后出现的男子一身劲装,手抚在脑后,也不说话,嘿嘿地笑着。
"十息之内,破掉这个乱七八糟的铁链,不然就别跟着我了。"
男子瞬息间闪至阵法中央,顺势拔过重剑,带起一阵劲风,下一息,身影已至阵法边缘。
女子坐下,从包里掏出捧蜜饯,拿一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一,三,六……"
在那女子的剑的铭刻上面,赫然刻着九曜两字。
龙门荒漠。
晌午的日光甚是毒辣,直欲刺瞎人的眼睛,放眼望去,皆是茫茫的一片。
有惨呼声传来。
腹地里,散了一地的马贼尸体,中央是一名长发极腰的男子,右手驻枪撑着地,左手已是浸染了血。
在那男子的脸上,铭刻着九曜两字。
周围围着十余名长刀军士,执刀跃跃欲前,却没有一人敢往前踏上一步。
男子几近脱力的脸笑笑,奋力将长枪拔起,挑出一片黄沙。
正前方的军士拿手挡在额前,眨眼的瞬间,一柄长枪破空而来,穿过黄沙,击碎军士挡在胸前的长刀,贯胸而过。
男子那张带着血渍斑斑的脸倏地出现在眼前,膝盖顶住军士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将军士整个人仰面钉在地上。
下一瞬,男子的左手伸前,腕上的弩箭抵住了军士的眼。
呲。
男子站起,拔起长枪,转身,看着涌上来的军士,脸上温热而粘稠的血液顺着下颚流下,双眼淡漠。
状若豺狼。
乐山大佛窟。
平地上,有一僧坐禅。
有登萍渡水声传来,僧侣依旧闭眼。
下一瞬,僧侣偏头,一只弩箭擦着耳际掠过,刺入后方的岩壁,足有寸余。
耳后传来滋滋的融声,箭上显是喂了剧毒。
"是唐门的施主吧,唐门隐匿之术果然是神乎其神,贫僧现在还未听出施主身在何处。"
声音自四周传来,"你们在各地的队伍都已经遭了埋伏,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这个落单的。""
僧侣将上衣衣襟解开,****了上身。用衣襟带蒙了双眼,在那****着的胸口处,刺着九曜两字。
周围依旧穿来数只弩箭,僧侣身影闪动,避过弩箭,挥拳拍飞两颗带着倒刺的铁蒺藜。
"你知道么,"僧侣往左侧过身,又低头闪过脑后飞来的长箭,"躲过你的暗器,实在是如孩
童戏耍般简单。"
"师弟估计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若是他到了,你便是连全尸都剩不下。"僧路左移三步,原地一个机关炸裂开来。
"呵呵,大话便是谁都会说的。"
"大话么,记住贫僧法号吧,贰零肆,知道我为什么是这法号么。"
僧侣突然停住了身形,而后,突然后翻,后背正中两颗铁蒺藜,铁器入肉声刚传入耳,僧侣又是一个右移。
数十只不同的暗器正中僧侣前后左右,鲜血飞溅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
而后,僧侣忽地疾步后退,右手伸出,抓入一片虚空。
咔。
身影自虚空中显出,是名蓝衣中年男子,僧侣左手身前,一拳击在男子胸前,骨碎的闷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