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按摩生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个个皆长得眉目清秀,体态匀称,看来柏多银还是甚为注重客人心理的。女按摩生由莫黛来培训,而男按摩生则由沐千澈培训。每日晨间卯时开始培训一个时辰,其余时间则在一旁观摩,观摩时不允许说话,以免打扰到客人。
因为由莫黛这个按摩师按摩的价格一下子贵了十倍,是以,前来按摩的女客人也陡然少了不少,不过男客人却是有增无减,因为有沐千澈抽空会过去指导那些按摩生如何按摩。
男客人对沐千澈淡然若仙的气韵甚是崇拜,早些时日甚至模仿他的衣着打扮,一时间,水泉镇布店内的天青色布匹,不管是粗布,麻布,细布还是绸布,统统供不应求。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将天青色穿出仙气来的,是以,短短十多日之后,这股模仿风气便淡了。
要求莫黛按摩的女客人减少了,她的空闲时间也便多了起来,见萧笑一个人按摩得辛苦,她便想多招几个女按摩生。
于是莫黛便在按摩馆门口放了一块公示牌,写着按摩馆需招女按摩生两名,要求品性端方,无不良嗜好,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间,符合以上条件的若是眼睛失明的女子优先录取。待遇方面,按摩生需要先培训一个月,这一月便无月银,只发五百文的伙食费,若是培训过后经按摩师审核通过了可成为按摩馆里的按摩工,三两银每月,不包食宿。
那泉汤客栈派来的四名女按摩生见莫黛给的月银比柏多银给的要高,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莫黛不是那种会挖人墙角之人,自然不考虑她们。
莫黛开出的待遇条件好,于是前来应聘的女子数量不少,三日间,竟有多大上百人来应聘这两个名额,按摩馆门前排了很长的队伍。
来应聘的女子为了能争到名额,手段什么的也用了很多,年龄小的虚报,年龄大的则装嫩,眼睛明明是好的,却偏偏说自己是瞎的。为此,莫黛的“火眼金睛”全开,虚报的拍胸,装嫩的掐脸,眼睛不是瞎了吗?直接给她蒙上黑布条让她走两步瞧瞧。另外还要看身体强不强壮,腰力够不够,毕竟按摩时大多需要俯身弯腰的。除了这些,还需看手,一双好手是按摩工生存的关键所在,不能太粗糙也不能太细嫩,手劲握力要强。
经过层层选拔,有五名符合要求,在这五名女子里就有两名是双目失明者,一名独眼者,一名脸上有刀疤,只有一名是长相比较正常的女子。
莫黛便将她们的名字一一记下了,然后告知众人,招聘结束。
因莫黛对双目失明者优先考虑,而且最后录取的那五人也大都有缺陷,是以,她的此种做法让水泉镇上的百姓好一番议论,有人说莫黛慈悲为怀,关照那些身体缺陷者,也有人说莫黛古怪,好人不用非用瞎子和丑八怪,更有人说莫黛变态,录取那些瞎子是想在背地里这样那样做些龌龊事。
当莫忧将镇上的传言说与莫黛听时,她只笑了笑,懂她的自然不会有疑问,不懂她的解释了也没用。想她前世盲了那么多年,这一世也盲了一段时间,之所以想到要替人按摩,也是因为自己不甘心自己因为盲了就什么也做不了。这回招人,她确实是偏向盲人的,希望她们也能够凭借自己的一双手养活自己甚至全家。
与按摩馆的生意红火相比,洗泉客栈的生意就惨淡异常了,门口杵着官兵,便是与聂金多相熟的老客人都不敢上门消费了。
聂金多愁死了,不得已只能又去陆府找她的主子们,不过她的主子们的情况也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自打那日被莫小羽和沐千澈一吓后,赵琰天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夜晚时常做噩梦睡不着,大夫配的药也不愿喝,一直说那是沐千澈配的毒药,是想要毒死他。看着日渐消瘦的赵琰天,陆筠也愁死了,想着明日便启程回帝京去,说到底她陆家的势力主要是在帝京,到了帝京她才好施展开手脚。
聂金多一听陆筠打算离开水泉镇,心里便有些焦急:“主子,您这一走,洗泉客栈可怎么办?现下连一个客人都没有了,便是过几日官兵们撤走了,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客人回来!而且,主子您们不是打算要在水泉镇开最大的客栈吗?那风水宝地还要是不要了?”
陆筠皱眉,她当然不甘心,而且她和赵琰天此次到水泉镇来完全是想泡泡汤放松身心,静养身体的,却不想遇到了并未在七年前死去的沐千澈,以及几次让她吃瘪的莫黛。赵琰天的身体也被莫黛那个天杀的儿子给吓成这般了,这个仇她可记着呢!
“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先把洗泉客栈的生意做起来,至于其他的,待我回到帝京再说!女皇最宠爱的第一皇子要过生辰了,我陆家可得好好准备准备!”陆筠眯着眼说道。
“是,主子。”聂金多苦着脸应声。
自那夜过后,莫黛与莫无轻之间的罅隙解决了,而她平日里要按摩的人数最多两个,培训按摩生的工作进展得也甚是顺利,是以这几日心情舒畅。
石墨离开莫府七日后的这日傍晚,自己驾着马车回来了,车厢里头装着衣服被褥以及工匠所需的常用工具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马车是石墨自己买的,说是日后可以当莫府众人出行的代步工具。
当莫黛掀开马车的布帘时,着实被吓了一跳,抖着眉头将石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一袭黑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领口敞开,露出一线性感的锁骨,发丝悉数披散着,只在额上戴了一条黑金色缎带的抹额,额心刺上的梅花瓣图案恰好被缎带上缀着的一枚星芒状的黑玉石遮盖住。这一身装束让他整个人便如一股夹带着黑云的狂风,席卷过人的视线脑海,强势,猛烈,危险,侵略一切。
莫黛打量石墨的同时,石墨也眯着眼看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目光太过隐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诱惑。
莫黛觉得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嬉笑着说道:“石墨公子,瞧这马车里头的东西,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此次是回到流岗镇捡破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