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蹭的从大门外窜进来,他先前听的烦了,便到门口拾掇油菜杆去了,可这会乍上听福婶竟然恶毒的诅咒妹妹,真是恨不得拿铁锹一掌拍死她,“你说什么呢!”他这一声吼的极大,足以把福婶耳朵震聋。
李氏因为坐的离她较近,气愤之下,四处找东西要揍她,可惜她身边没别的,就干脆脱了鞋,把那鞋底朝福婶扔了过去。福婶正被冬生讲话震到了,一时没久留意,只觉着有什么黑黑的朝眼前飞,接着,便被拍了个正着。
还没完呢!
田氏虽然坐在房屋里,可她也时时听着外面的动静,加之,福婶嗓门又大,她听的是一清二楚,当下就像只失控的火箭头,嗖的一下就冲了出来。福婶还没从被鞋底拍的哀嚎中,回过神,就被田氏从后面掐住了脖子。这下坏了,福婶是彻底捅了马蜂窝子。
麦芽还就坐在板凳上,一直没动呢,看着哥哥跟娘他们冲过来,她还好心的把凳子往后挪了下,给他们打架腾出地方。
陈掌柜先前一见福婶进来,手里捧着个大册子,就明白她要做啥幺蛾子子,那时,他对福婶这个婆娘,就打了负分,现在可好,不光是负分,连负分的边,她都沾不上了。
眼看着田氏下手太狠,把福婶掐的直翻白眼,陈掌柜跟冬生都冲上去,把田氏拉开。陈掌柜把田氏拉到一边,冬生把福婶扯到门口,指着大门对她道:“你赶紧走,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到你家去!”大黑很少见主人打架,今儿算是瞧见了,大概是狗有天生护主的性格,它一见主人跟这个肥婆娘打架,也直冲她叫唤,那姿势摆的,好像随时会扑上去咬她一口似的。
福婶这会还没喘过气来,田氏刚才下手可真够狠的。
陈掌柜拉田氏拽着,不让她再过去,可田氏气不过,便指着福婶骂,“你也不嫌缺德,不怕遭报应?真是啥话都敢说,我告诉你,赶明儿,我家麦芽要是少一根头发丝儿,看我不撵到你家去,把你家房顶掀了,我要是不闹你个不死不休,我就不姓田!”
福婶稍微缓过劲过不之后,就看着田氏在那骂街,她也的确想还几句嘴,再怎么说她也是吵架高手,可一看周围这人人的脸色,恨不得把她一棍子拍死。福婶虽泼赖,可她也不傻,今儿她势单力薄,可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不然肯定会吃亏。再者,田氏刚刚说的那叫啥话,啥叫麦芽少一根头发丝儿,都得找她。凭啥呀,那生娃生坏的人多了,谁知道难产这种事会不会轮到她家。
她很坏心的想着,面上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只是这笑是对陈掌柜说的,“陈掌柜啊,您要是有中意的,再跟我说,我虽然不是专门给人保媒的,可也促成不过的好亲事,我找来的女娃,你尽可放心……”
“这位大姐,你是真闲的没事干,还是故意来找茬的?我要是想找年轻女娃,几年前就找了,还用你费心?说实话,我真觉着你这个很差劲,多管闲事,还管的很没有道理,行了,你赶紧走吧,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说多了,我怕你受不住,”陈掌柜打断她的滔滔不绝,顺便把事情跟她讲清楚。
得了这话,福婶终于不在摆笑脸了,而是摆出满脸的讥讽,重重呸了一口,嘟囔了句什么,便转身扭着屁股走了。
田氏气不过,追着她后面骂。不光她追着,连大黑也追着福婶。她这下得罪的,可不光是田、李两家人,还有他们家的狗呢!
李氏转眼看看陈掌柜,笑道:“他陈叔,没想到你行情还挺不错,瞧把福婶那婆娘给急的,我瞧着她不会罢手哦,说不定过几日她还会亲自把女娃给你带过来,让你过眼哩!”
陈掌柜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人真挺有趣,她也不想想,我之前在县城里,那媒婆不还是有的是,关键是咱看不对眼哪,那些年轻的姑娘,好看归好看,可不是过日子啊,再说了,年纪差太多,连聊天都讲不到一块,还不是跟摆个花瓶在家里一样嘛!”
麦芽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乘着田氏在门外,小声的对他道:“陈叔,我娘还不到四十出头呢,你看林婶跟黄婶,她们跟我娘年纪差不了多少,你瞧瞧她们在干啥?”她这话说的意思很明显了,依陈二顺的精明劲,他能听不出来吗?
陈掌柜抬眼看了看田氏的背影,随后压低了声音跟麦芽道:“那你娘能同意不?”
麦芽眯着眼睛笑,她不说话了,而是眼神怪怪的看着陈二顺,半响才道:“这事你不能问我,你得去问当事者,我们可不敢做我娘的主。”不过,还有个话她得讲清楚了,麦芽干脆把板凳往他跟前挪挪,道:“陈叔,你可不能光为要小娃,才娶我娘,我的意思你懂不?”
陈掌柜咋能不懂,若是他为了某些目的去娶田氏,万一以后这目的没达到,他岂不是要失望,这日子可能就要越过越糟糕。想到此处,他坦然的笑笑,“你们几个不都是我的孩子吗?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有个人陪着过下半辈子,而且……”他冲麦芽眨了几下眼睛,声音更小了,小到只有他们两个听见,“而且我也喜欢你娘。”
这才是麦芽最想听到的话,其他的理由都不重要,只有这两个才是最关键的。
李氏看他俩神神秘秘的讲着什么,她离了有几步,他们讲的又小声,所以她并没有听见。可即使没听见,她也猜的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跟李氏有关。
冬生把田氏拉了回来,麦芽冲陈二顺使了个眼色,刚才她已经跟他讲过了,有些话,既然自己确定了,就该早些说出口,不要老憋在心里,过了这个村,可就真没这个缘分了。
麦芽坐的久了,小腹窝的有些难受,反正她把话讲到了,接下去该咋做,可就不关她的事呢!
家里的鹅就在屋后放,不用看着也行,到了天快黑时,去把鹅赶回家,也就成了。
谢家的地是真的要卖,陈二顺也去跟纪安山谈了,可惜纪安山进气比出气少,他只得去找林德寿商量,买地是好事,不管到啥时候,这地所有权都是他的,就像置办房产一样,有了名字户头,可以买卖的东西,就不是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