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官忽然把戒尺在桌子上重重一顿,大声说道:“吵什么吵,不许乱说话!”
许泾渭直直的挺立,很真诚地望着教官,一字一句道:“教官,我开始背了。就按照您说的,我给您倒背《知北游》。”
老教官退后两步,连连摆手道:“不用背!不要背!教官知道你的才华,快坐下!快坐下!。”
许泾渭只好依言坐下,只是心头升起一股意犹未尽的味道。
望着他坐下,老教官才暗暗松了口气。
“噗……”
看到教官的样子,有人憋不住笑了一声。接着整个讲堂学员都大笑起来。
“哇哈哈……”
“嘻嘻嘻……”
许泾渭望了望胡开山,胡开山瞪着眼睛,也望着他,满脸不解的神情。本来他的眼睛就大,这么一瞪,就像一只犯傻的笨牛。
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思:他们笑什么?
胡开山没有在许泾渭目光中找到答案,就又开始搔头。
许泾渭看着他,也忍不住也想搔头。
难道这里的学员就这么喜欢笑吗?他不理解,只好咬着嘴唇望着他们。
教官看着学员们笑得东倒西歪,这些富家子弟,他是惹不起的,于是也课也不讲了,气鼓鼓背着手走了。
这一下,讲堂内就更乱了套,嘻嘻哈哈一片,打打闹闹一团。
许泾渭、胡开山两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笑声似乎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半晌,胡开山才嘟嘟囔囔说道:“他们可真爱笑。”
课是上不成了,庄安看着应巧儿开心的样子,心想索性让她更高兴一把。
于是跟几个学员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就在这些人的簇拥下走到许泾渭、胡开山跟前。
“许泾渭,听说你很厉害,我想试试。”庄安倒也算开门见山,显得很是光明磊落。
见此情状,许多已经跑出讲堂的学员又返回来,每个人都不想错过热闹。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厉害了?”许泾渭否认。
他说的当然是实话,同龄的人都已经达到了“筑基”境的四级、五级,甚至有的达到了“筑基”之上的“御气”境,自己还是原地踏步,甚至越修炼越倒退。
看到庄安来意不善,许泾渭不想招惹他们,就想走出讲堂。
庄安见状,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学员按住他的肩膀,使他无法动弹。
胡开山不乐意了,他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他的朋友。
大喝一声,抢上前捉住一名学员的手腕,轻轻向外一扭,那个学员没有防备,手腕一疼,连忙松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
胡开山也不说话,揪住他的领口,一下子把他举在头顶,看准一张凳子,就要试试这个学员的脑袋坚硬程度。
许泾渭慌忙叫道:“胡开山,不要伤人!”
胡开山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听了许泾渭的话,把那个学员放到地上。
刚刚放下人,胡开山就觉得一股劲气在后背袭来。
他天生力大如牛,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固若金汤,根本不加理会,只听得“唉哟”一声,一个学员捏着疼痛的手腕叫唤不止。
这就是偷袭他的下场。
胡开山野性大发,走过去托起偷袭者,两臂用力,“咔嚓”一声,直直把他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门外传来偷袭者哭爹喊娘的叫声。
庄安脸色大变,双掌凝聚真元,就要攻向胡开山。
突然传来一声娇斥:“住手!”
庄安听到这个声音,知道是应珍儿,就站在一边,悄悄望着她美丽的脸庞,不知道怎么回事。
应珍儿走过来,指着那个依旧按着许泾渭肩膀的学员,说道:“放开他!”
那学员犹豫不决,就去看庄安。
庄安脸色铁青,双目血红,只是他不敢得罪应巧儿,得罪了应珍儿还怎么取得她的欢心,只好点点头,看着那个学员放过许泾渭,心里老大不愿意。
“珍儿,为什么护着他。”庄安指了指许泾渭。
应真儿嘴角一扬,艳若桃花,双眼亮若点漆,庄安看得痴了。
应真儿说:“这里是学堂,怎么可以打架?再说了,就你们这些人能打得过这个力大如虎的……”她想了想,找不到适当的措辞,只好顺口说道:“壮汉?”
“哈哈哈……”许泾渭大笑。
“嘿嘿……”胡开山搔着脑袋,一脸惊喜。
自己从小就神力过人,四邻皆知,曾经徒手擒过一只老虎,惊动乡里。父老乡亲都叫他“蛮牛”。可壮汉这个称呼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娇弱女子之口,这就更加稀奇了。他知道这是夸奖,一个劲地憨笑。
应珍儿这些话听在庄安耳中,心中是十分受用。
应珍儿说的没错,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整天饮宴赏花,游山玩水,根本受不了修炼之苦。何况他们本来就没有修炼之心。如果真的打了起来,也根本不是胡开山的对手。这个家伙力达万斤,自己如果出手,也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看来,应珍儿不是在帮许泾渭,而是担心自己不是胡开山的对手。完全是为自己着想,当下他心花怒放,喜之不尽。
当下他一挥手,带着几个学员而去,看热闹的人群也一哄而散。
许泾渭、胡开山两人吃过饭就去履行约定。
当初林管事说好让他们做杂工顶替饭资,这个对两人来说,就是日常该做之事,所以一口答应。
两人来的伙房后院,许泾渭从柴堆上滚下一块木头,拿起斧头就要劈下。
胡开山拦住他,冲着他得意地一眨眼,把木头放在地上,单掌用力,“咔嚓”一声,木头在他掌力之下劈成两半。
许泾渭吃了一惊,这个胡开山的力气真是无法形容。
下边的活都交给胡开山。
胡开山一边劈柴,一般说道:“你在一边呆着,看着我劈柴。”看到许泾渭笑而不语,他又说:“怎么样,我的力气够大吧?”
许泾渭点头道:“嗯,了不起,比……都大。”
“啥?”胡开山问道“比啥都大。”
许泾渭一本正经说道:“比猪大。”
胡开山听了,知道许泾渭跟他开玩笑,但是却想不出怎么反驳,只好说道:“我们村里的人都叫我蛮牛。”似乎蛮牛在他的心里就是力气最大的,最值得骄傲;说完,他看许泾渭闭目合眼,默诵经文,就忘了这事,继续劈柴。
一合上眼睛,许泾渭眼前就出现一只巨大的神龟。神龟背上神秘的字符让他生出一种眩晕的感觉。
神识无法深入其中,字符上的文字奇形怪状,根本无从辨认。
随着真元的运行,丹田气海中反而生出空虚的感觉。
难道真是越来越倒退?
他不能确定,心中开始默诵大道三千。这些经文在年幼之时就可镶刻在他的心头,终生也无法忘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能理解经文背后的涵义。每一次默诵一遍,就会有新的体会。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入定,才能将真元汇入丹田中。
半个时辰后,他睁开眼睛。
胡开山已经劈了许多柴火,此时还在运斧如风,仿佛永远不知道劳累。
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读过一本武功技法,名字记不太清楚,大概是叫《三十六式开山斧》,虽然如此,可里面的招式闭上眼睛,依旧会在眼前闪现。
有机会教给蛮牛!他正想着,在胡开山劈断木头发出的“咄咄”声中,竟然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走过来,扫了两人一眼,一脸傲然之色。
青年人不发一样,拿起地上斧头,单掌对准斧头柄,说声:“你们看好了!”
许泾渭一直望着他,只见他的掌心中猛然窜出一股通红的火焰,片刻之间,斧头把子就烧成了灰烬。
奇怪的是那燃烧后的灰烬并没有散落地上,而是继续保持着木棍形状,也有着木质的韧性。青年人把斧头倒过来,握紧斧头。
他的脸上洋洋得意:“你们的脑袋可有这把斧头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