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生龙谷里养的不是鱼
终于,兄妹俩各自怀着心事,郁郁不乐地走进了家里的院子,然后推开了家门。
施进推开家门,一惊之下抑郁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家里坐着盛怒的爸爸和一脸耽忧的妈妈。
“你去哪了!”施还阴着脸劈头问道。
“我……”施进抓紧手中的的荷叶包裹,菱刺刺入手心锥心地痛:“我让莹莹陪我一起去采水菱!”
“啪!”施还冲过来一个耳光扇得小屋里满是回声。
身体单薄的小施进一个趔趄,手上的荷叶包裹掉在地上,水菱撒了一地,施进默默地蹲下身来将水菱一颗颗地捡起。
“爸爸……”施莹见到这一幕,心里一阵难受,胆怯地向盛怒中的爸爸喊道。
“站一边去!”施还厉声对施莹说道,施莹战战兢兢地走到她妈妈的身旁。
施还对着地上的施进吼道道:“你给我跪下!”
施进立马停下动作,长身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施还怒不可遏地在施进的面前来回度了几步后对着他说道:“知道现在是什么么时候吗?大后天就要决出名额了。向你这样的学习态度怎么拿第一,怎么去术士学校?你还怎么去成为一个术士?”
歇了一会后他继续道:“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像你这样以后还怎么保护妹妹,还怎么保护妈妈?”
“你说!你说,你该不该罚!”施还冲着施进吼道。
“该!”施进依然低着头道。
一旁的妻子知道丈夫将会对孩子进行怎样的惩罚,而且自己的孩子也一直都是很懂事,只是有时有些小贪玩,他父亲也是过于望子成龙心切,才让他承担了本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承担的东西。一时于心不忍,撇下施莹琰到施还身边道:“还……”
“去拿尺子过来!”施还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要说什么,立即瞪了她一眼说道。
离素素作为妻子很是无奈,默默地转身离开,一会儿拿出一把长三尺宽四寸的戒尺。
施还拿过戒尺重重地打在了施进的背上,钻心的痛让施进腮帮一阵抽搐,竟然硬是没有出声。
“以后还乱不乱跑!”又是重重的一下!
“不了!”施进咬牙道。
“还逃不逃工课!”清脆的声响传遍整个院落,一旁的妻子和女儿,一阵心惊肉跳。
“不了!”施进嘶吼道。
啪!啪!……
一下又一下,落在离素素眼里,也落在了离素素心里,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施莹见哥哥受罚本是因自己一时贪玩而起,而他还是担起了所有的罪责,心里一阵感动。而对自己说要保护自己一辈子的哥哥,正在践行自己的诺言,却也是在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承受着痛苦。
见哥哥的面容越来越扭曲,施莹终于是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冲出妈妈地怀抱一下子趴在哥哥的背上,不敢看她爸爸只是把头埋在哥哥的背上哭道:“不要打了,爸爸,都是我不好,是我吵着要哥哥出去的!你打我吧,不要再打哥哥了!”说完趴在施进的背上放声大哭。
“说什么呢!莹莹,爸爸打一会就不打了!”施进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对身后的莹莹道:“这是我该受的,你快让开!”
“不,我不让,我要和哥哥一起挨打!”施莹哭声更甚,大声说道:“爸爸太狠心,我白天要在店里帮妈妈忙,晚上又要看书,就今天晚上让哥哥陪我玩一下,你还要这么惩罚哥哥!呜呜!”
一旁的离素素哽噎出声,双手抹泪。施还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眼角一红。是啊,虽然除了欧阳家的小姐欧阳悠悠,自己自信已经培养出了最优秀的孩子。可是相对于其它孩子而言,自己真是让这俩兄妹背负了太多,完全没有让他们好好地亨受童年的欢乐,可就算是如此,两兄妹还是在两人的小世界中快乐的笑着闹着。
施还想:自己能有这样的两个孩子当真是天娲娘娘赐福啊!可是他内心的那份执念让他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平庸地度过一生!
心中一阵愧疚,又见兄妹俩的情感如此的真挚,高高扬起的尺子再也打不下去。
终于放下尺子一抹眼角对施进说首:“好了,不打了,施进快回房把没做完的功课做完,明天还有更多别拖拖拉拉,大后天就考试了!”
“嗯!”施进听了竟是心中一喜,抬头对施还咧嘴一笑道:“爸爸,我一定会拿到第一名的!”
仿佛刚刚的惩罚根本就不存在。
施还和离素素见这还子这么懂事一阵欣慰,也因对他报了太高期望让他背负太多而再一次纠心地痛。
施还心里一软说道:“快上楼吧,莹莹也回楼上看书去。”
“嗯!”施莹弱弱地应了一声,等着哥哥将地上散落的水菱一一捡起后,才和他一起慢慢地朝楼上走去。
楼下只剩下施还夫妻俩,两小孩子上楼后施还对着离素素眼神中露出一丝温柔,声带歉意地道:“报歉,又让你伤心了!”
离素素温柔地一笑道:“没关系,你也是为了阿进好。只是我觉得阿进那孩子那么懂事,没必要对他那么严的!”
“素素!”施还擦伸手擦了一下妻子眼角的泪痕说道:“我想等啊进去了吴郡术士学校,我就不会再打他了。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我知道,打在他身上,痛在你心里。可是要让我像平常人家那样教育孩子我做不到!”
施还说着眼神中露出那种只有怀才不遇的那种男人才会有的无耐与悲凉。
“还。”离素素紧握着他的手,柔声地呼道。
“素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啊进取名为‘进’吗?”施还收起那种非凉道。
“你好像没和我说过。”离素素摇摇头道。
“想当年不论是在南庄的乡学,还是在吴郡术士学校,我都是出类拨萃的优等生,一直认为是最具天赋的人,而且也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飞廉学院。我本以为我会就这么一帆风顺的成为一个强大的术士,可是没想到一进入飞廉学院,我的法力就再也提升不上去,连白章术士都当不了。跟同伴去做任务都只会拖人家的后腿,于是我就越来越被同学们歧视,最后沦为众人眼中的废材。”施还想起了当时的处境面露苦色地握着妻子的手道:“素素,你知道那种从人人仰望的天材沦为一个人人鄙视的废物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现在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了,还!”离素素贴近施还道:“只有人爱你,我,还有阿进和莹莹!”
“谢谢你,素素!”施还紧了紧妻子的手道:“所以我受不了那种环境,最终选择了回来,回到了南庄。我想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上天让我父母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还’,所以我最终是回来了!”
“所以你要让你儿子叫进?”离素素微笑着问道。
“对,我就是要让我儿子去闯荡世界,只进不退。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施还满怀毫情地说道,仿佛去闯荡世界的是他自己一样。
“这可不行,要是阿进有出息就不回来了,我可是要出去找他的,到时一候就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山旮旯里!”离素素抽出手佯装生气的道。
“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我陪你一起,当然还有莹莹,三个人一起去找他啊,还这么小丫头!”施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过,我有一个特别感谢你的地方你知道吗?”
“什么?”
“就是我之所以无法提升法力,后来我问过飞廉学院的老师,原来是因为我是‘灵怨之体’,十二正经和常人无异但,奇经八脉十分孱弱,所以法力值六级就是我们修练的上限。我真的很害怕这种‘灵怨之体’,体遗传给我的后代,但很幸运,阿进和莹莹都不是。灵怨之体的对气的感知特别灵敏,这是它的唯一优点,所以我能感觉得到他们都不是,所以他们的体质是遗传自你,是你改变我我们家族的命运,素素。”施还激动地说完了这一大堆话。
“这有什么好谢的!”离素素道:“难道如果他们还和你一样是‘灵怨之体’,你就不要我吗?”
“哪里,我哪敢啊!”施还憨厚地挠了挠头道。
一阵夫妻间的俏皮话过后,这所别致的小院总算是安详地入睡了。
之后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考试的前一天,施家一家围在桌子上吃早饭。
“素素,我们家腌肉的存货已经够多的了,所以我可以歇段时间不用去山上了,去你店里帮忙。这样莹莹你也可以多花点时间看书,也可心多点时间去找欧阳家的小姐玩了!”施还对桌上的两个女人说道。
“好耶!”施莹一声欢呼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对施还道:“爸爸,听说庄子东面的天娲娘娘庙挺灵验的,而且哥哥明天就考试了,要不让哥哥去拜一下天娲娘娘吧?”
“莹莹,不要信那些东西。要是天娲娘娘真的在娘娘娘庙里,那那欧阳治善老头不能一直在南庄作威作福?”施进不以为然地道。
“这个主意不错呢,还!”离素素道。
“也好,明天要考试了,啊进就去娘娘庙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态吧,顺便带莹莹去玩玩。”施还道:“不过中午要记早点回家,下午得看会书,温习一下。”
“好吧!”施进虽然没有多大兴趣但还是很听爸爸的话。
所以吃完饭后兄妹俩就有说有笑地向南庄东面跑去。
虽然娘娘庙不好玩,但是能和妹妹一起就很开心了,施进想。
虽说天上众星皆拱北,世间无水不朝东,但这南庄的正中却是有一条‘清水河’自西向东流去,这条河注入自南而北的漫江,漫江再流入横亘大陆中央的横江再向东面的大海流去。南庄的唯一的街区就是建在这清水河的两岸。
北面的北岭中有一处峡谷“生龙谷”,谷中的“生龙溪”正是注入清水河中,溪流的两边也各有是一条街道连上了清水河上的主街。两年前峡谷狭窄的出水口被庄里的乡绅欧阳治善截断,在谷内形成了一个大水库,听说是养鱼,但两年来从没见过他捉鱼。两年来天天见他往大堤上跑,但他从来不让外人进入水库里面去。所以里面是不是养鱼真是值得怀疑。
这欧阳治善已年过六旬,早年日夜操劳就是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虽然天之国天神的教义是一夫一妻制,但是这种教义并没有传到这和穷乡僻壤来,所以五十岁的时候欧阳治善连取了三房姨太太,其中一个还是施还的一个堂妹,也就是还个堂妹给这个本来生子无望的欧阳老爷接连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是欧阳家的小姐欧阳悠悠,和小少爷欧阳卓。
由于是老来得子,所以这欧阳卓从小便是娇生惯养,不学无术,弄得是人见人恶。倒是这个欧阳悠悠,聪慧过人又温柔善良,人见人爱。人家都讲这欧阳老儿是怎么回事,做出来的两个雏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这一天,佝偻着背的欧阳治善带着他的一子一女向他两年前修的水库走来。欧阳悠悠是因为她习惯性的每月都要去拜一次天娲娘娘,而欧阳卓,则是因为他老爹说要让他见一下他养的鱼。
来到水库的坝下,欧阳治善让几个家丁陪着欧阳悠悠,自己刚是带着他那肥成一坨的欧阳卓走上了高高的水库大坝。
“老爷!少爷您也来了!”几个在坝上养鱼的家丁迎了上来,见是两个人便也向小的打了个招呼接着道:“老爷,这家伙都这么大了恐怕这水库马上就关不住它了啊!”
“没事明天过后我们就把它给宰了!”欧阳治善很淡定地对家丁说道,然后接过一个家丁送过来的一只活鸡对一旁的欧阳卓道:“卓儿,让你来看看爹这两年养的东西!”说完一抬手将手上的活鸡扔进了水里。
欧阳卓以为水里养的是一种奇怪的吃肉的鱼,可是当那个东跃出水面之时,直把它吓得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