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女人的漩涡
嘭，嘭，嘭……
橘色的皮球不断的敲击在地板上，听起来倒像是一个笨重的实心铁球砸在地面上。
“嘿，接球！”
银发的身影接住了笨重的皮球，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看起来就像遭到了一辆汽车的撞击，卸掉力道后，他笨笨的抱着球对着面前才两米高的篮筐跃起。
“防守，防守！”
“扣他扣他！”
咣~！
“好球！亚米！”
“嘿~！”看着被自己扣翻在地的莱曼，达克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看来你恢复的不行啊。”
“你这混蛋，要不是那些功能性基因和这三倍引力，你以为你压制得了我？该死的基因絮乱。”拉着达克的手，莱曼狠狠地给了达克胸口一拳。
“嘶~~！你大爷的莱曼！”龇牙咧嘴的回敬了一拳，达克不爽的说道：“我肋骨才刚刚回归原位两天，好痛的啊！”
“够了够了，达克你这个病人别给我乱折腾。”伴随着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少女音，一个穿着黑色皮装的金发小萝莉一脸怒气冲冲的出现在这里：“我就出去照看了一下丽莎姐姐的伤势，你竟然跑到这里玩来了！”
看着就要踏入篮球场的蕾蒂娅，达克大惊失色的喊道：“别，别进来！”
只可惜，蕾蒂娅根本没听，直接冲进了这里，直接被压得弯下了腰：“呜，好…重！”
“都说了别进来。”
一个箭步上去，达克将蕾蒂娅抱出了篮球场。
“呦，你家闺女来了，你又要回病床喽。”嘲笑了一句达克，莱曼追上了自己的队友，继续进行这种高强度×3的运动当中。
囧囧有神的看着那仿佛把老年痴呆父亲领回家的蕾蒂娅，达克就有种想哭的感觉：“别说什么闺女了，一提到这个我就感觉我怎么像是那种病入膏盲的老人了？明明我还很年轻。再活个一千两千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啊。天啊，饶了我吧，我讨厌病床！”
然而蕾蒂娅可不想给达克什么面子：“在你体内辐射没排干净前，不许做剧烈运动。你自己什么身体不清楚么？”
闻言，达克看着面前的金发小萝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蕾蒂娅，我身体好得很，刚才还扣了这混蛋一脸。”
“去你妈的，就你这小身板我能撞飞你，要不是我接上的左手不方便，我揍扁你！”被骂的莱曼立刻进行了还嘴，结果一不留神，就被另外一个进化者给甩开，又一次被人扣了一脸。
“老实的给我养伤，娜塔莎姐姐找你，现在就在你的房间。”
拍掉了达克还放在她腰上的双手，蕾蒂娅十分愤怒的看着达克。
一想起三天前看到自己最后惨状大哭不已的娜塔莎，达克就感觉到森森恐惧：“我的天，蕾蒂娅，我求求你，她会杀了我的。你不想看着你父亲我英年早逝吧？”
“你自己欠下的情债还想躲么？你可是我干爹，像个爷们儿点。”
“我宁可是个娘们儿！天啊……”
——三天前——
当天际的辐射云升到天空两千米以上后，所有人都清晰的看清，幽冥面纱变得破烂不堪，四分之一个舰身都被刚才的爆炸所炸飞。
一时间不明真相的人都欢呼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都清楚，那肯定是敌人的飞船。
而所有知名真相的人都傻眼了：所好的吓退呢？妈的怎么就炸了？这人还能活么？
“所有堕落者都逃了，可没有见到亚米的身影。可能还留在那艘战舰中……”
娜塔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了所有进化者的对讲机中。
看着仍旧漂浮在半空的幽冥面纱，听着龙手中无线电的声音，蕾蒂娅目瞪口呆：“骗，骗人的吧？”
“那是小型中子弹，核心五百米内连细菌都无法存活。”龙神色没落的看着天空的幽冥面纱一眼，轻轻地说道：“冷静，小丫头，那附近两千米内都是辐射区，至少一个月后才能穿着防辐射服进去。”
“怎么会这样啊？”无力的跪在地上，异地经营的泪珠顺着蕾蒂娅眼角花落：“为什么啊，那家伙到底要骗我多少次才好啊？你不是达克么？”
“快看，飞船动了！”
“诶，真的诶。不会吧，那种爆炸后它还能动？还有什么玩意儿能干掉它？”
“我们还有救么？”
人群的骚动让所有知情者立刻都打起了精神，没准还有希望。
只见幽冥面纱开始缓缓的向着自由之城飞来，尽管它尾部冒着浓浓黑烟，局部躯体还冒着熊熊烈火，甚至飞行过程都忽高忽低，但这艘飞船依旧坚强的向着自由之城前进。
“它在脱离辐射区！”
一个进化者高喊到。
加油啊。一定要活着啊，亚米。——这是目前所有知情者的心声。
天空中的飞船几次都进行了严重的下坠，跟着下坠的还有知情者们的心。但每一次，它都坚强的重新飞起，让尾部的烟在天空画出一条黑色的波浪线，仿佛在映照着所有人的心情。
终于，在十分钟后，这艘船慢悠悠的飞出了辐射区，缓缓的‘摔’在了自由之城前。
大地面的颤动结束后，进化者们立刻下达了命令：“穿上防化服，带好防毒面具，我们要搜索一下这个战舰。”
军令如山，纵然普通人们不清楚为什么要靠近这个携带核辐射和感染着病毒的大块头，可命令已经下达，他们不得不执行。
就在所有人还在准备的时候，一个身着靓丽皮装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她完全无视了周围所有人，背着自己那长长的狙击枪就直奔坠落的幽冥面纱。
“小姐，那里还可能有危险。”
龙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身影是谁，那就是他的主子，自由之城第一狙击手娜塔莎。
“龙，你现在该做的是把伤员送到医务室，而不是在这里吹风！”
头也没回，娜塔莎这句话还未落地，人已经出现在百米开外。
『警告，受到辐射伤害，护盾防护性能降低25%，系统数据错乱……』
刚刚一靠近飞船，娜塔莎耳边就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不过她根本就没理会这些，直接在中子弹炸出的大洞中走了进去——因为在这里面有着她所倾慕的对象。
“这地方臭死了！”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娜塔莎深吸一口气，大吼道：“亚米，老娘知道你在这里面，你要是还能喘气，就TMD给老娘吱一声！”
这一嗓子至少有一百分贝，普通人绝对会被震得暂时性失聪。而此时，这段话带着回音，极具穿透性的向着战舰深处传导着，在船尾传到了船头。
……
“亚米，老娘知道你在这里面，你要是还能喘气，就TMD给老娘吱一声！”
躺在地上的达克听着耳边地板传来的回声，不由得苦笑起来。刚刚费力的操控和处理一系列飞船的警报与异常状态，关闭各个阀门让飞船驶离辐射区已经让他的身体状态更加恶化。
他的状态栏现在糟糕的不得了，因为伤势太过严重，之前的辐射竟然侵入了体内。现在身体机能絮乱，免疫力降下50%，并且造成了内部感染——这感染还是辐射感染。
现在力量已经降到了5，敏捷是7，体质是6。
也就是说，他如今连一个打人很舒服的萝莉都打不过，身体堪比软骨病患者，连走路都必须扶着墙壁。不过现在，他必须站起来——亚米不会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现给任何人，他达克也一样。
“咳咳。”轻咳出一口血，达克靠着刚刚恢复的那点体力强行站了起来，拿出一直放在风衣口袋内的那些被重点保护的药物和注射器。
而后，阿匹西林掺着盐水和葡萄糖，被他一针注入了脖子中。这些东西就好像Orokin帝国研制的生命恢复针剂与能量针剂，带着无匹的能量顺着脖子流变他的全身。
虽然达克很清楚那就是幻觉，因为上述两支针剂可是真正救命用的，可远远不是地球的消炎药与生理盐水葡萄糖能够媲美的。
可就是这些，他感觉到火辣的胸腔平息了不少，身上也有了一些力气。
于是，他集中全部的力量，抬起手，对准了炸得乌漆麻黑的合金板舱壁挥了下去。
咣~~~~！
一声巨响在这长廊中传出甚远。
“谁在那边？”
伴随着娜塔莎的呼唤，军靴敲击地板的声音传入达克的耳朵。只可惜，达克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而为了不让自己会摔倒，他尽可能的降低自己做出任何无意义的行为，只是缓缓的向着娜塔莎的方向前进着。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我可是达克，宇宙杀手榜前十的传奇杀手，我是创造奇迹的存在。看老子走出飞船给你们看！
内心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达克一步一个血脚印，在这满是辐射的飞船长廊内行走着。
只可惜，他做不到了，一个靓丽的倩影已经风一般的将他抱住。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已经滴在了他的手上：“你这个混蛋！混蛋！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看着面前后背有着大面积辐射烧伤，头发所剩无几的达克，娜塔莎抱着他痛哭了起来。眼前的达克早就没有昔日的风采，裸漏在外的皮肤受到了大面积的辐射伤害。除了脸，他整个后背几乎没有好地方。看这伤势，身上的衣服很大一部分都黏在皮肤上进行过燃烧，若不是电磁护盾紧急进行了灭火，达克或许会被活活烧死。而即使隔着电磁护盾，高温带着辐射依旧让这个帅哥背面变成了木乃伊一样的存在——简直惨的不能再惨。
只不过，这个‘木乃伊’还活着，还有心跳、呼吸。
靠着面前这个外貌永远被定格在十七岁的少女，达克再一次苦笑起来：“抱歉…又一次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是不是很没用？每一次都搞成这样。”
向船外拖着达克，娜塔莎带着哭腔说道：“不，你是英雄，你拯救了自由之城。”
不过达克却很内疚：“可战争是因我而起，那些人的死我需要负责。”
“不要说话，也不要自责。”娜塔莎在尽量不弄伤达克的情况下拖着达克，她看着面前这个让她爱慕男子那一脸惭愧的表情，有些生气的说道：“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没有开战的欲望，仅凭几个人是根本不可能挑起战争的。”
“或许吧，但主要原因确实在我。”
一想起这个在历史中绝对不存在的战争，达克就有些心酸。虽然他见过无数死亡，但那大部分杀戮对于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旁观的看客，闻不到也摸不到。
可现在，生物质的恶臭，辐射的灼热，全身的剧痛都在提醒着他，现在他不是一个旁观者，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着。
虽然他天生无惧这些，但此生只为赎罪的的他并不想看到太多的杀戮，更不想看到无辜人类的死亡。
“别多想了，休息一下，明天你就会痊愈了。”
“承你……吉言吧……”达克的声音虚弱的仿佛没有烛油的蜡烛，仅剩下灯芯那最后的自燃。
就在这时，一律阳光穿透昏暗的船舱，仿佛加百列的光明之剑，为这艘满是黑暗与死亡气息的飞船带来无尽的生机。
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娜塔莎兴奋的叫到：“亚米，我们到出口了。”
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亚米？”她惊慌的回过头，而后松了口气。
虽然达克闭上了眼睛，但胸口的不断起伏还表示着人还活着。
对于进化者来说，人只要还活着，那就不会死。不过相对于堕落者来说，进化者的内脏被破坏掉后就会持续的内出血，并且体制三项恐怖的开始下降。
即便如此，进化者还是会活着。哪怕心脏受伤，只要治疗及时，还是不会死。所以说，进化者是最不像感染者的感染者。
———第二天午后———
再次醒来，达克发现自己完全处置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屋顶，和贫民窟简陋的水泥墙有着天壤之别。
耳旁滴滴作响的心跳监视器，面前快见底的高挂点滴。
我在哪？阋神星的战役怎么样了？那些试验品感染者战力怎么样？
猛地坐起身，达克警惕的看向四周，并拔掉了输液管。
“他怎么样了？”
“恢复得挺好，根据脑电波来看，今天就能醒来了。更换输液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好你现在可以探望一下。”
门外的声音让达克整个人如同炸毛一般，他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就翻下病床整个人躲在了房门后面。
刚刚苏醒的他头脑还有些混乱，整个人下意识的进入了刺杀模式。冰冷的杀意仿佛阵阵阴风，顷刻间就让干净整洁的病房变得如同寒冰地狱。
几秒钟后，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小姑娘带着一个金发的小萝莉走了进来。下一刻，她们就被这恐怖的杀意被震骇在原地，动弹不得。
啪~！
一掌敲在护士的脖颈，达克理都没理被击晕的小护士，直接将金发的小萝莉按在了地上，高举起了左手，做了一个扼喉击的动作。
“达克！你做什么？”
萝莉的惊叫让达克猛然回了神，凌乱的记忆碎片被清醒的大脑整合完毕。一瞬间，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在地上跳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糊涂了。”扶起小萝莉，达克满脸歉意的问道：“蕾蒂娅，我睡了多久？”
“一天了。吓死我了知道么？全身50%辐射灼伤换做普通人根本没救了！”脸上还带着惊容，蕾蒂娅心有余悸的说道。
“对不起了。”瞥了一眼被自己敲晕的小护士，达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话说，思迪欧防线没为难我们吧？”
“没有，他们回去了。”蕾蒂娅看着地上的小护士，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子？怪不得你名声不好，这能动手尽量少说话的性格什么时候改改？”
“改不了了。”拎着小护士的后领将她扔在床上，达克看着蕾蒂娅问道：“对了，丽莎怎么样？”
“脊椎受到了轻伤，需要修养一个月。你们进化者还真是怪物，那些动不动就是瘫痪畸形的伤病，你们只需要修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如果只是皮外伤，我看一天你们就生龙活虎了吧？”
回想起那个荷兰美女的X光透视片，蕾蒂娅就感觉到恐怖。腰椎错位那么严重，普通人直接截瘫的症状，检查的人看了一眼，就扔下一句话：轻伤，需要修养半个月。
当时陪同的蕾蒂娅差点惊掉下巴。
而后是达克，那惨状直接给她吓哭了。尤其是X光片，全身50%辐射灼伤让胸腹那片区域是一片火红。根据医生说，大量含有辐射的有害物质都顺着鼻腔被吸入，导致肺呼吸感染，就连心脏都有20%被感染区。
这一次医生更干脆，开了二十瓶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直接告诉走人。
病单上还写着：五天就差不多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十天可以恢复75%的战斗力，最快一个月痊愈，没有任何后遗症。
相反，那些只是缺胳膊断腿的，看起来只是有点惨的反而都是重症。不是需要截肢做克隆移植，就是进行肌体再生手术——各种以前蕾蒂娅闻所未闻的高科技。
结果来看，只有她自己傻傻的担心这两个根本就是轻伤的病人，被一旁那个酒红色双马尾的少女嘲笑。
“说道那个女人，讨厌死了。明明看起来只比我大一岁而已，凭什么一口一个姐姐我姐姐我的！进化者就可以这么瞧不起人么？”
一想起那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娜塔莎，蕾蒂娅就忍不住生气。
“娜塔莎啊，我还要多谢谢她呢。不过在此之前，先去看看丽莎吧？躺了一天了，我感觉腰酸背痛的。”
而一想起之前娜塔莎伤心的样子，达克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他连忙眼珠子一转，决定去丽莎那里躲一躲。
刚踏出门外，达克就看见一脸微笑站在门口的某个酒红色双马尾的少女。
“呦，亲爱的亚米，您醒了啊。好巧啊，我只不过去看看老朋友，就看到你醒了呢~”
一瞬间，达克汗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