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全是血,我看了会做噩梦。”小彬一脸不屑答道。
“你这傻孩子,你啊,要多多跟外公和舅舅相处,让他们更加喜欢你,这样你才有可能成为唐家的继承人啊。”唐婉想到唐家的家业,眼中笑意更浓。
“切,什么家产,我根本不在乎。”小彬眼中又是一阵不屑,每当母亲这样跟他说时,他的眼中总是充满不屑,对于他来说,家产什么的都不重要,而令他能够感觉到重要的东西,尚未出世。
不过既然母亲这样期盼自己得到,自己自然也不能太忤逆娘亲的意思。
“我的乖儿子,娘亲就指望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千万不能让那个笨小子抢了你的风头……”唐婉说完,心中一片惆怅。
她所嫁之人,并非只有她一个妻妾,她不过是以一个填房的身份过去,因此小彬并非嫡出,虽然这孩子自幼乖巧懂事,但却不是她夫君唯一的心头肉。
嫡出之子虽然不及小彬可爱,更不及小彬聪颖,然而却更得夫家人的青睐,甚至所得到的父爱,也要比小彬多的多,唐婉虽有怨言,却也无能为力。
而且依照习俗,家产大部分归为嫡出所有,假如一日夫君归西而去,那么几乎所有家产都会归于那个嫡子之手,而自家小彬,也只能几乎两手空空,若到时被人赶出家门,岂不更是欲哭无泪,因此唐婉早早便惦记上了唐家的家业,只为以后也可以为儿子讨得一个小小的靠山。
况且,大哥留下的那个遗腹子,又胖又笨,根本就是个没前途的死胖子,一看就是败家子的样,她才不相信父亲舍得将整个唐家家产留给这个死胖子。因而她几乎每年都会带着自己小彬回到娘家,企图让父亲和二哥看到小彬的聪明伶俐,从而产生将整个家产传给小彬,而不是那个笨唐元的手中。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她只发现父亲与二哥却是越来越疼爱唐元,而对自己的儿子小彬,除了长辈似的关爱,却再无其他!
而今唐风身受重伤,也只怕寿命无常,大抵会嘱托一下家产的分配。
唐风房门外,唐元伫立许久。
他将外放的思感收回,叹口气,若有所思的返回了唐风房中。
虽然对于姑姑的想法,他早已猜到二三,然而近日亲耳听得,却是有种隔世的感觉。
对于家产来说,唐元根本就不会在乎,况且,若不是因为这个家,他早就已经外出闲游野鹤,又怎会停留在爷爷与二叔身边。他渴望享受家庭的温暖,前世所没有的,他情愿以今生来补足,可惜,纵然是有血脉之亲,也难以避免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也罢,如今在爷爷与二叔身边,能享一刻是一刻吧1!”
排除这些杂念,伤害爷爷的仇恨重新又回到了心中。
恰此时,阿蛮端着一碗药汤走来。阿蛮的脸上身上亦是青紫痕迹无数,不过幸好却没有受伤。
“少爷!”阿蛮看到唐元,眼神中一亮,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阿蛮眼中闪过一丝晶亮,但接着便极力克制自己恢复了正常。
“阿蛮,昨夜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唐元脸上的怒容清晰可见。
“他们说自己是云行寨的人!”阿蛮咬牙切齿,“这群人,不问青红皂白,进门遇人便砍,仿佛与我们唐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云行寨?”唐元仔细琢磨一番,“我们唐家曾与云行寨有什么过节?”
“没有,唐家本来就是铁器作坊,又怎么会跟土匪扯上关系!”
“既然没有过节,那是为何而来,为财?我们唐家原本便是小家族,根本就无大财可令人惦记……”唐元心中思量一番,“阿蛮,家中可少了什么财物?”
阿蛮仔细想了一通,答道:“没有,那些土匪似乎并非为财而来,不过他们的头子却说他们也要吃饭,因此才来我们唐家,可惜仔细盘查之后,根本没少什么东西。不过倒是有人说,好像看到他们搬了一些东西从老爷的书房中出来,可是我们下人并不敢去老爷书房查看。”
“书房中?”唐风一直喜欢收集一些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这些唐元心中自是清楚,可是既然是土匪,他们又怎么会欣赏这些东西,而且这些古玩字画虽然能卖不少钱,但却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惠,而且,他们怎么会摸得到唐风的书房,并且还能在慌乱之中将东西丝毫不乱的运出去?
这些果真令人生疑,除非,唐府之中有人内应!
“入夜之时家中不应该已经闭户了,怎么还会被那些贼人明目张胆冲进府里来?”唐元目光一沉。
“昨天夜里确实已经将大门紧闭了,并且跟往日一样都是从里面用大杠给闩死了,可是不知为何,昨夜那些土匪就那样明目张胆的冲了进来,而且当福伯赶到的时候,大门已经是大开的了,可闩门的那些东西几乎丝毫没有损坏。”阿蛮若有所思的说道。
“昨夜谁当值?”
“是门口守卫的小张,可是当我们看到他时,他已经被人砍了一刀,倒在地上了。”阿蛮仔细回答,心中似乎也有了些许答案,只是仍不确定。
“好了,你把药给我吧,去休息一会,唐家还指望你们来保护呢!”唐元接过阿蛮手中的药碗,看了一眼阿蛮满是血丝的双眼,想必他也应是一夜未睡,遭遇这样的事情,谁能会有心情睡的着……
唐风的样子似乎比最初好了一些,唐元用药匙舀起一勺,轻轻尝了一口,他能感觉到药中的成分,自是对唐风极为有效,于是慢慢吹凉了轻轻托起唐风的脑袋,一勺一勺喂到口中。
“爷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康复起来!”
唐风体内乱流的气息平息下来之后,体内的脏腑自是少了几分压力,呼吸也渐渐正常起来,然而偶尔仍会被一些筋脉脉之中仍未排除的血块所阻滞,导致血压不稳,这正是唐元所担心的问题,不过幸好身边仍有几位郎中轮值,即使遇到险情,也可以尽快排除。
在唐风榻前又待了几个时辰,唐元将一位郎中唤进来,守护在唐风身边,直向唐怡别院走去。
如此事发蹊跷,其中必有隐情!
即使整个身体躺在床上,唐怡闭上眼睛,仍是昨夜厮杀的场景。
几把大刀同时砍向唐风,而他,唐怡就在一旁,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唐怡眼角流下两行泪水,不停自责。
昨日一战,他只后悔没有亲手杀掉那个黑衣人,若非自己与黑衣人恋战,又怎会不顾老父的生命,只放任老父手执祖剑同那几个毛贼群战,最终反被人所暗算!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小剑将黑衣人胸前衣物撕破的情景。
就在那黑衣人的胸前,赫然刻有一个圆形的印记,而那个印记,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只是,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二叔,”唐元走到唐怡的房内,便看到唐怡门口大畅,而唐怡斜倚在床上神情呆滞。可见昨日一事,对他的打击极大。
见唐怡仍未有反应,唐元不禁微微抬高了声音。
“二叔。”
这时唐怡才回过神来,见唐元立在面前,不禁强打起笑颜。
“元儿……”唐怡一语,不由黯然,“元儿,幸亏你昨日没有回来。”
过了许久,唐怡口中冒出这样一句话,唐元心头一阵酸楚,看着唐怡一夜间苍老的面孔,眼中涌起一股温热。
短短半月,却是物是人非,当初满面慈祥的二叔,如今脸上却是刻满了悲伤,而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也身负重伤,躺在床上,唐元心头怎能不难过!
“我后悔我怎么不早些回来!这样爷爷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唐元面色阴沉,透出浓浓的恨意。
“二叔,究竟是谁,是谁将我们唐家害成这个样子!”唐元攥紧拳头,手指骨节一阵啪啪响动。
“元儿,不要冲动,我们不是那人的对手。”唐怡眼神一暗,“要知道,那个人,已经达到了五级武魂师的境界……”
“五级武魂师,那又怎样,他害我爷爷,我便令他血债血偿!”唐元心中怒吼,却咬紧牙关,不令唐怡看出自己的异样。
“五级武魂师?”
“不错,我与他交过手,我并不是他的对手。”唐怡表情突然平静下来,“不过云行寨,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山寨,能有那样强劲的高手11”!
“二叔,那位五级武魂师,可有什么标志?”唐元似有意无意的问道。
“那人从头到脚几乎全被黑布覆盖,只留有一双眼睛,况且又是在夜中,几乎很难辨认出来,不过那些人皆喊他为老大,我想大概其地位可以说是极高,若非大当家,估计也是一人之下。”唐怡回忆起来,细细描述道。
“不过,”唐怡又想起来那一幕,“我在那人胸口处看到一印记,感觉极为眼熟。”
“什么印记?”唐元抬头惊讶问道。
“一个圆形印记,不过在黑夜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在上半部是一片树叶的形状,而下面,好像是海浪的样子,模糊一团,看的并不是很仔细。”唐怡细细回忆当时情形,脸上不由一阵困惑。
“咦?竟然会有这样的印记……”唐元心中生疑,忙取来笔墨,按照唐怡所描述,草草将这印记形状画了一通,呈现在唐怡面前。
唐怡略微更改几笔之后,几乎与昨夜那黑衣人胸口上的印记所差无几,两人细细端量起来。
只是终其所想,却始终没有想起这印记究竟在何处见过。
“二叔,这云行寨,究竟是怎样的出处,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唐元心中一团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