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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光所不及之处

老板娘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说道“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不过这个人似乎是很久没来过我这里了。”

尼奥眼中亮光一闪而逝,而后苦笑着说道:“是了,大概已经快要两年了。”

老板娘似乎也是对这个名字有所惦记,于是开口问道:“那他现在……”

尼奥眼中显出一丝黯然来,摇了摇头道:“两年前他前往巨人国约顿海姆护送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再也没有回来过。”

老板娘神情有些动容,她呆呆地出神了一阵,随后仔细地端详了尼奥,说道:“是了,我记得他也是像你一般金色的头发,眉宇之间也有几分相似。或许……你是他的儿子吗?”

尼奥点了点头。

老板娘若有所思地轻叹了一声,而后轻轻咬断了绣线,她将整件衣服提起来抖了抖,一边上下打量着衣服一边问道:“你们派人出去寻找了吗?从这里到约顿海姆,要经过中庭的北方,还要横穿侏儒国瓦特尔海姆,一定是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危险。”

尼奥摇了摇头,父亲离开家到今日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本来一来一回,父亲在一年前就应该已经回来。家族之中自从父亲失踪之后,争端不断。肖恩总有借口阻拦大家去寻找父亲的下落,而家族中的其他人也认为或许是路上遇到了些小麻烦,相信迟一点父亲必定会归来。也就是这样这样等了半年之后,肖恩已经开始掌握家中的权力,派人寻找父亲的事情一半需要他的支持,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寻找父亲的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

老板娘见尼奥有些忧思的样子,于是不忍心再过问,她默默地站起身,来再给二人的杯中添上了玫瑰露水。

一直到夜已颇深,尼奥和罗赛才上楼睡下,老板娘和二人又说了很多话,最后爽快地答应帮助尼奥翻阅旧日里的账本,以确认父亲最后一次经过此处的日期。

躺在房间里的尼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他忽然想到,这竟然是两年以来自己距离父亲的最近的一次。

从尼奥小的时候开始,父亲便一直奔波在外,父亲在家与尼奥共度的是尼奥童年最美好的时光。孩童时的尼奥在提及父亲时总是骄傲的神情,父亲才貌双全,对妻子温柔,对孩子慈祥,所有人都羡慕着这个完美的家庭。

父亲不在的时候,小尼奥也经常思念父亲。每当这个时候,莎伦便会抚摸着他的头,而后指一指门外夜空中的月亮:

“月亮照着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你看看月亮,你父亲也一定在看月亮,这样他就可以看见你了。”

这样的对话时常发生着,每次过后不久,尼奥的父亲便会回到家中,一直到两年之前,他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尼奥对于父亲的思念与日俱增,看着母亲终日忧心忡忡的神色,尼奥心中也暗暗发誓,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亲自将父亲找回。

此刻他在“带刺蔷薇”酒馆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天空之中除了几颗暗淡的星辰,并不见月亮的声影。

“父亲……您到底在哪里呢?”

带刺蔷薇的房间里充满了淡淡的花香,催人入睡,旅途疲劳又加肖恩的追赶,此时的尼奥已经疲惫不堪,他轻轻躺在柔软的床上,然后慢慢地睡去。

半夜时分,尼奥被一声巨响吵醒。

随后楼下传来了不同寻常的争吵声,尼奥想起老板娘应该还在为自己翻看旧账本,于是他穿上衣服,慢慢走下楼去。

先前井井有条的酒馆一楼现在有些凌乱,还有一张桌子被掀到在地,旁边散落着些杯子的碎片和一本厚厚的本子,应该是老板娘翻看的账本了。

老板娘神色有些惊慌地站在一边,似乎是不知所措,她的面前有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凶神恶煞地道:

“还不快把钱全交出来!”

老板娘看见毫不知情的尼奥下楼,神色更加紧张,她不停地朝着尼奥使眼色,尼奥也看见了她的眼神,他思考了一瞬之后,并不决定躲到楼上去。

老板娘既然帮自己的忙查看了父亲的记录,那么自己是绝不会抛下老板娘的。

领头的强盗似乎是注意到了尼奥,他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尼奥,有些疑惑不定的开口道:“小子,识相的话还是滚回楼上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为好,我们只抢钱,不伤人。”

尼奥正在思考的时候,背后响起了脚步声,自然是罗赛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也走了下来想看看情况。

罗赛刚刚走下来扫视了一眼,看这光景,心中便明白了一半。

“你先上去。”罗赛对着身边的尼奥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像是命令一般,没有任何犹豫的坚定。

罗赛对尼奥的保护,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慢慢地它已经从职责变成了一种习惯。因为不论怎么说,尼奥都是自己的弟弟,处于本能,自己也会把尼奥护在自己的身后。

尼奥转过了头去,像是没听到罗赛的话一般,或者是明明听见了,却故意装作没有听见。

罗赛皱起了眉头,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哪里开始改变了,不过很明显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其中的一个强盗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等身的巨剑,拖着向尼奥和罗赛走了过来,那大剑通身漆黑透亮,每走一步便在酒馆的地面上划出深深的凹痕。

眼看着他步步逼近,就要走到了尼奥的面前——

“刷!”

刚刚还站在尼奥背后的罗赛,也瞬间消失了身影,那拖着大剑的强盗被吓了一跳,提起大剑想要防御,却不料就在下一个瞬间,一把冰凉的匕首像是毒蛇冰凉的信子一般搁在了自己的颈上。

罗赛高大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身后,脸上是与刚刚和尼奥说话时截然不同的冷峻,他的嘴角动了动,头也不转的吐出几个字来:

“再动一下,我割断他的喉咙。”

为首的强盗第一个缓过神来,声音之中含着一丝忿怒和不甘地问道:“刺杀者?”

罗赛没有回话,一片沉默之中只听得见木柴偶尔发出的劈啪声,双方这样僵持着。

没过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是这里!”

随着一位男子高亢的命令声,无数身着铠甲的蒙塔瑞尔卫士涌进了酒馆。

三个强盗最终被城市的护卫带走,剩下满酒馆的狼藉等着收拾。

尼奥神情木然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想将地上的旧账本拾起,账本就在罗赛脚下的不远处,罗赛也弯下腰去想要帮尼奥捡起账本,就在他的手快要摸到账本时,却被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推开了去。

“不要你管。”

罗赛闻言惊愕地抬起头来,但尼奥已经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分明是不想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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