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小白此刻,正站在位于油坊二楼刚刚属于自己的卧室里,透过窗户,冒着恶毒的阳光,看着街头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们,或急或缓,一如他捋着唏嘘胡茬的节奏。他的胡茬尚未修理过,简短而柔软,跟汗毛差不多。
明月的手娇小而柔软,小白的也没多少老茧。
他想到这里,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他的眼神里又有一丝戏谑,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有所挂牵。想不到我小白风流一世,竟然也会为情所困,失败!”
但语气里,却深藏着一种骄傲。没错,有些人就是这样,整天一副潇洒的模样,内心里却埋藏着十分的感情。小白是这样,梁衣婉也是这样,毛小芳也是这样,他身边的好多好多朋友都这样,以不表露感情为荣,为什么大家都不肯将情愫说开?小白你自己都不肯说开,还要抱怨世人么?
盗小白意识到自己的这点虚伪,立马摒弃之,换了一种口气,故作深沉道:“明月,你在哪里啊?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多么想你?”他本欲说完这番话就仰头对着房梁大笑三声,但说到后面,竟是再也笑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哀伤,眼眶也红润了许多。
他探出头去,深呼吸,想仔细地看看街头匆忙的行人,看看他们为俗事而奔波,竟也生出许多羡慕。他想告诉自己,爱情也是一件俗事。可是,他不肯。他认定,爱情是无比高尚的一件事,为了爱情而做出的努力都是十分自豪的事情。
盗小白此时又感到十分好笑,他曾在狸猫山跟狸猫老祖张枫若修习三年,道家讲求清心寡欲,自己这般为爱情愁苦,是不是有违道家思想,是不是辜负师父的教导呢?但是,爱又与欲有别,爱更多的是情感的寄托和付出,欲则是心理或者生理上的渴求,因此,清心寡欲并非教人无爱,道家最初的思想里应该没有限制人们去爱,只是后人搞不清爱与欲的区别才会早就那么多出家的道士,点破了,出家的都是在逃避。
盗小白,愿做入世的勇敢的道士。
人的情感在寂寞沉思里变化最为多端,因为没有干扰,所以衍生百态。
盗小白在楼上张望的这个下午,不仅悟出了他认为不凡的下段时间里很可能会忘掉的道理,更是瞄见了本小说的第二个女主角——十七。
那是一个身姿婀娜的背影,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挽了一个花就向后披散下来,显得十分干练,一袭青衣在夏日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清凉,偶尔吹来的风儿将其曼妙的身形略略勾画,已是迷倒众生。
盗小白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也为之心动不已。明月的体型也不差,只是太矮,要是有这女子的身高,只怕他爹娘早就找媒人说媒去了。盗小白并不嫌弃明月的身高,但此刻见了高挑的美女,也是心动,但他这次不准备重复前次的错误,他已下定决心,无论遇到怎样的美女,只要明月不离,他小白就不弃。
“这曼妙女郎姓甚名谁,跟我有无缘分,又与我何干?”
他就像驶向明月的一艘小船,无论晚霞多美,心潮多么澎湃,他都不会改变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