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两个人因肤色的不同而争斗,难道流出相同的鲜血就会停止?如果两个人因你借我的肩膀但高过我而争斗,难道将他狠狠摔下就会停止?如果一头暴戾自由的公狮和一头温顺束缚的母狮争斗,难倒只是敲去双方的利齿就会停止?生命因何生而不平等!
你想知道现在已失落落葵城曾经的故事吗!我现在正好坐在她坍塌的城门边,背向这座以一座城池作为墓穴的坟墓。如果那时我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走入这里,这篇原本是幅幸福欢乐的故事。一切要从我参加了讨伐女巫以蓝的队伍开始……
文明为她们解开手中的枷锁,新时代却为她们带上脚上的镣铐。如何评价落葵城中的女人们,只恨她们生不逢时。在这里!但愿只有在这里她们的生命竟被淡泊,成为低贱。是谁照就了今天的局面,没人说的清。你只要看见她们饱受的摧残和虐待,她们就像路边没人认领的野狗任人宰割。有人可能会疑问,鞭笞的声响难道能遮盖痛苦的哀嚎吗?不!当然不!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是全境最负盛名制造木偶的技师,名叫以蓝。经她手的作品可不只栩栩如生,就像她为木偶注入了生命的人形。但她却选择了永远留在落葵,时间的尘封我们也不好再去一探究竟。
前几年她尽量满足了慕名而来的客旅,但在一个晚上她却邀请了城中所有的妇人和少女,说辞是共同举行一次晚宴。这些逃离魔窟的女人们换上了出嫁时的彩服,也是她们唯一略显体面的服装。聚会进行的很顺利,只有此刻再没有男人的咆哮与殴打。黎明来的有些过早,她们只能用狂欢仍未消散的余劲向这位木偶师祈求,恳请她再次举行聚会,之后便各回各处融入了原本的生活。
幸福总是短暂的,对于落葵的男人来说也是这样。有一天他们在睡梦中还是午夜的时候惊醒,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消失不见了。她们去了哪里?也是那些男人此时在想的,他们仿佛同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反常。
几乎每个人都翻便了房屋的阴暗角落,女人们依然不知所踪。当他们推开抵挡严实的房屋大门,面前所看到的却是那么诡异。所有的女人都站在街道上岿然不动,就像钢铸的雕像。男人们在自己的门前不知所措,夜是如此寂静而可怕,哪怕是一声轻微的犬吠呢!终于不知哪个有勇气的男人按捺不住大声咒骂,你也听见了别处有的走过去,有的解下腰间的皮带,有的骂骂咧咧飞上前去踹了自己的女人一脚。然而她们依然站在那里,到最后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包括那些刚才还算英勇的男人们。
日头总算出来了!男人们集合在城中的一处空地,不准女人接近,当然!谁会愿意靠近他们。
“你们知道吗?”一个邋遢的男人带着颇重的鼻音,颤抖着身躯说道“最后我也懒得管她了。早上醒来她却像以往一样睡在我的一旁,她的脸上还带着我那时扇过去的巴掌留下的血印,天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就没发觉,我当时推了她她竟没有跌倒,就像一个木偶,像极了!”人群立马开始沸腾,因为所有人都记起了那次宴会。
“小声点!……我听说很久以前她是个女巫,谁想去招惹她?是你?这也没什么,反正晚上的街道一文不值,就让她们站在那里好了。听我的!大家散了吧,何况又没丢掉什么。你们瞧!那些女人不都还在这里吗?……”
争议就进行到这里,人群随即一哄而散。有几个人倒是心有不甘的退了场,他们心里可能范着嘀咕,居然没把她踹下床的场面当着众人说出来!
是谁燃起了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呢!说出来有些滑稽,有一个地道的老酒鬼在夜晚的街道上毙了命,也可能是因为滑倒一头栽进了地府,谁又去管他呢!恐惧就像瘟疫四处蔓延开来。愁云惨雾笼罩下的落葵,男人们一致认为是那个女巫,以蓝!他们自然没有面对她的勇气,便在其他城镇张贴招募猎魔团队的告示。人永远不会和金钱背道而驰!我在远处慕名到了此处,这一行也是我最不愿告知世人的莫大耻辱。加上落葵所有的男人,队伍前后有一百多人,还有不尽其数插科打诨谁知道哪门着的神学牧师。你可能想象不到,落葵的男人居然把这件事做的密不透风,太天衣无缝了,竟没有哪个女人知道自己将要迎来的厄运。
夜晚男人悄悄走出房门,避开早已来到街道上的她们,与城外的队伍会合。我们手持火把相互推搡着进了城,没人敢发出一丝声响,哪怕是比他人多走几步。我只是听闻过落葵的木偶女,现在的她们要比鬼扯的传闻更亲善,她们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除了纹丝不动外,你找不到一条要去畏惧的理由。我们的目的当然不是她们,而是那个女人!我们格外小心从她们中间穿过,唯怕惊醒了她们,当然!她们也不会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里醒来。我们用了比平常更多耐心缓缓走过这里,直到那拥有两层的住宅出现在眼前,刀剑的寒光在月色下星星点点。
“我们可以用大火烧死她,毕竟房屋都是用木头搭建的。”
“你个笨蛋!要是燃起了别的房子怎么办?”
“你倒是说说,如果你愿意第一个冲进去,我们可以不这样做。”
就在人们争吵不休的时候,住宅上面的窗户应声而开。人群开始有人尖叫,“快看!女巫!快看!在那!”慌乱中几束燃烧着的火炬被扔了过去,熊熊大火很快吞噬了房屋的下半截,它正快速地向上攀爬。我亲眼看见了那个女人,她就像街上的女人一样立在那里。火焰正无情地撕咬住她的身躯,她的眼睛却望向我,嘴角微微上呡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笑容。我已跪倒在地,我忘记了因何来到这里并痛苦的询问自己,我们在做什么!
“快!还有这里站着的女人,恶魔已经窃取了她们的灵魂!快!杀死她们!”有人在后方怂恿渴望鲜血仍不满足的贱民们,已经有人转身向街道上的女人们跑去。
落葵的男人已无法阻止他们的利刃反向自己的亲人,大火也在向四处蔓延。剑刃的挥砍声和很难发现却真实存在的痛哭声,塞满了落葵的最后一夜。
悲剧面前,谁是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然而,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用火焰与利刃毁灭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