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似乎注意到了紫儿打量的目光,投来邪魅的笑脸:“你不觉得你不应该呆在这里吗?”
“明初,算了。”东方信淡笑道,那样温柔的笑脸只有面对魅妃才有。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紫儿,“我知道你在这甘露宫呆不下去,拿着药随魅妃回去吧,说不定能让你守得云开见月明。”
紫儿颤着手接下,东方信和魅妃对她的帮助,她是不甚感激的,甚至可以帮忙隐瞒他们俩的私情,哽咽道:“东方先生,谢谢,紫儿会铭记你的大恩大德,一定会……”
“你真啰嗦。”魅妃拂袖而去,显然是在生紫儿搅了他们私会的兴致,“真不知道寒为什么会钟情于你。”
紫儿撇撇嘴,这个女人明明爱着东方信,为什么在东方信面前,竟又如此亲切地唤楚笙寒为“寒”,不怕东方信介意吗?
“不想回去了吗?”
魅妃的话声再次响起,紫儿忙向东方信躬身感谢,便追了上去,满脑子里是寒病怏怏的样子,那样的男人生起病来,不知道脾气会不会好一点。
紫儿刚来到泰安殿,便见两个太监被拖侍卫拽着出了皇帝陛下的寝宫,显然是里面正在发火。紫儿心很痛,是自己让他生气、让他顽疾加重的吧,原本急切的脚步缓了缓,有些沉重。
“滚出去!”内殿里,传来男人咆哮的话声,似乎忍着剧痛,然后便是什么器具被掀翻的声音。
“陛下,陛下……”一片叫声此起彼伏。
出了什么事?原本躲在外面的紫儿,也顾不上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惹他生气,忙冲了进去,此刻殿里已经乱作一团,甚至没有人阻拦她。几个太监正扶着高大的男人上床,旁边还伫立着几个御医,似乎形势很危急的样子,因为正如雄狮发怒的男人,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全部人头落地。
“活腻了吗?我不需要你们侍候。”楚笙寒扬手便拿起烛台,掷了出去。
紫儿轻声一呼,额头上似乎有滚烫的血液流下,滴落在白色的袍子上,一滴、两滴……一滩、两滩……她的整个身子一下子虚软无力,眼前也模糊了,只是觉得白色的袍子迅速被渲染成红色。
楚笙寒看见那一抹白影,然后是那血迹,他刚才做什么呢?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太监,踉跄着上前,抱着血迹斑斑的紫儿,问:“你没事吧?你怎么不闪开?”
他的心,在那一刻,浮现出的唯一的念头就是,他不能让她有事,他不能失去她。
“你也要……我能闪开……”紫儿低低地说,脸上却在笑,如果受这点伤能让他不再恨自己,她觉得值得。
楚笙寒是又气又心疼,侧脸骂道:“该死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给娘娘包扎伤口?”
太医们怔了怔,忙上前来,但楚笙寒却不肯放人,紧紧地握着她的双臂,似乎害怕一松手,她就化成蝴蝶翩飞而去。
“陛下……我们……”一个御医不知如何开口,另一个却忙拽了拽他的衣襟,既然陛下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赶快拿出医药,为紫儿包扎伤口。
宫女们也忙着清洗她脸上的血迹,免得弄脏了陛下,他们的皇帝陛下是极喜爱干净的。
等御医包扎好,楚笙寒便斥退了所有人,揽着紫儿上床休息,有她在的地方,他不喜欢有第三个人出现。
“还疼吗?”楚笙寒低声问,恨又如何,当看见她血流满面的时候,他早已经忘了恨。
紫儿摇摇头,问:“你呢?好些了吗?东方先生特地叫我送药来了。”
楚笙寒掐着她的小脸,因为失血过多,此刻更显苍白:“他不叫你来,你就不来了,是吗?”
“我很想很想来,可是我怕你不想见我,我怕你会不会原谅我。”紫儿哭道,她想他都快想疯了。
楚笙寒拭去她的眼泪,抿着性感的薄唇笑道:“我也很想你,可是我又怕见到你,我怕你不爱我,我怕你还会想着要杀我,我受不了那样的折磨,所以我宁愿认输。”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永远也不会,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好好爱你。”紫儿看着憔悴的俊脸,小手抚摸着,“你的病好些了吗?”
他已经忘了他的病,为什么搂着她的时候,他竟然不觉得头痛欲裂呢?那么多年的顽疾,就在搂着她的时候消失了,比东方信的药还管用。
“没事了,有你在我的病也好了。”楚笙寒说,或许这就是东方信说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吧,她就是他的心药。
“别骗我,你快把东方先生的药吃了吧,听他们说,你这病会很痛的。”紫儿担心地说,眼中依旧噙着泪。
“我没有骗你,就在刚才我冲上去搂着你的那一刻,头真的不痛了,整个心境也祥和了。”楚笙寒笑道,“我痛起来的时候,全身无力,冷汗涔涔,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许多血腥的场面,还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轮廓,却怎么也瞧不清楚。我想那一定是你,是你来拯救我脱离苦海的。”
紫儿紧紧偎在他怀里,或许那个女子真的是自己吧,他虽然失忆了,但对过去的事情还保留着破碎的片段吧,或许正因为如此,每逢他剿灭猎虎丘的时节来临,他的病便发作了,而自己便是那个刻在他脑子里挥不去、却又记不起的神秘轮廓。
如果他这一辈子再也记不起他们的过去,她要如何呢?虽然爱情依旧,却总觉得有遗憾,那她就这样,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吧,即使只是暖床,她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