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凯已经劈红了眼,正值最好的年华,又身强力壮。
这一下一下的劈下去,刀刀劈在艾母那瘦骨嶙峋的腕骨上。
“嘶嘶……”已经痛得她咬牙。
可是,还不是不能放!女儿不能失去!
她拼命再忍着,只一心傻傻地期盼着,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挽留住唯一还剩的女儿。
这个时候,老公怎么不在家呢?
要是老公在的话,那就好啦!
老公在的话,还可以帮忙,他们二老一起上,一定可以顺利地留住女儿。
“老家伙,倒是倔强的很!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肯松手,看来,我这力道还是不够大不够狠!”
在拉扯的过程当中,艾母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跌坐在地。
而容凯正是看中这一点,狠狠地抬起他的脚,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高级定制的手工皮鞋,皮鞋的鞋底坚硬而结实。
他抬起脚,犀利的眸,折射出瘳人冷血的光芒。
那一脚,狠狠地踢出去,正对着艾母紧抓着女儿艾薇的手腕,也正是先前容凯已经‘劈’过无数次伤痕累累的那个手腕。
“咔嚓”一声,是腕骨脆裂的声响。
伴随着这声脆响,响起来的还有艾母惨嚎连连的哀叫声,“啊啊!”
难以想像,裂痛之痛,会是怎样的一种痛?
还是被自己以前曾视若亲儿子一般的人给用脚踢裂的。
用脚踢裂的啊!
那一刻,她生不如死。
脑子里瞬间就闪现了大女儿的笑颜如花的神情,她最疼爱的宝贝没了,她好想就此死去,再也不愿醒过来,不愿再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世界。
死了,所有的事情,就一了百了,再不用她对撕心裂肺地面对。
死了,她就能和地下的大女儿相会啦,共赴黄泉路,路上娘俩儿还有个说话的伴,绝对不会再孤单寂寞冷清。
死了,这些恼人的事,就可以不用再睁眼去看,不用再耳朵去听,所有的世界,都会全部清静下来。
所以,她想到了死。
那时的她,是绝望的,已经没有任何生的念头。
这一回,她不得不松手,因为她的手腕已经再没了力气去抓取任何的支撑,她被逼得因为无力,而不得不松手。
她是真没料到,容凯这个年轻人,会真的如此下了狠心这般对付她。
不该是这样的啊!
以前的容凯,对他们艾家,是那么的热心和细心,对婉儿更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为什么这一切,说变就变了呢?
为什么?
她自然想不通,想不明白。
“这老家伙终于肯松手了!哼,早知道如此,何苦要逼我亲自动手动脚呢?真是自找苦吃!晦气!”容凯对于艾母的痛苦,没有一点应有的怜悯之心,反而兴灾乐祸,嫌弃地甩了甩自己踢疼了的脚。
那一脚,踢出去的时候,用尽他生平所有积聚的力道。
“谁叫你这样对她的?”艾薇突然目露凶光地审视容凯,对他的暴行,她不能说自己无动于衷。
无论如何,她虽已经抱了决裂之心,但是终不忍把事情做到这般绝情要伤人的份上。
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是养育了自己。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心里隐隐地有些痛,不该这样残忍对她的!
只要你肯放我离开就好,为什么你偏要如此执着呢。
“是她自找的,谁叫她拼命拖着你拉着你就是不放手,我被逼急了,急于想让你摆脱,所以情急之下才踢了那一脚。”容凯面上有些悻悻。
但是私心里,他却半分的愧疚都没有。
哼,老家伙,不这样使用暴力的话,她会乖乖地松手吗?这是她活该!谁叫她胆敢挡我的路?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们离开就是!你难道还嫌现在惹出来的是非不够乱不够多吗?”艾薇急于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烦燥地催促起来。
“走,怎么不走?马上就走!”容凯得意洋洋,兴高采烈的越过艾母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无视地上痛苦呻吟的长辈,重新推起行李箱。
只有艾薇临走踏出防盗门这最后一道屏障时,才回头不安地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蜷缩成虾米状冒着冷汗的母亲。
然而,仅仅也只是一眼,她很快慌乱地别过眼,再不敢看第二眼。
因为就算被踢裂了腕骨,艾母在听到他们要走的对话时,也还是死命地瞪大了眼睛,不甘地死死地望着自己养大的小女儿。
艾薇从艾母痛苦忧伤的眼神里,还看到了一丝挽留,一丝忧虑。
挽留,是想留她留下。
忧虑,是对她离开以后离开这个家以后的生活的忧虑。
这是一个母亲本-能发自内心的母-性。
母爱,就是这般地伟大,无论自己养大的子女,对自己曾做过怎样的伤害,曾如何凌虐过自己,身为母亲,还是会担忧子女。
世间,母爱最伟大,也最悲哀,如艾母。
“砰”的一声,防盗门重新再次被紧紧地关上。
女儿的身影,最后消失在了艾母的视线里。
“薇儿……薇儿……”躺在地上,她已经无力再爬起来,受伤裂了腕骨的那只手已经不敢再动,尖锐的疼痛,让她额上全冒出了冷汗,她只能用那只没断骨但也依旧很疼的手,向着防盗门被关上的方向,不甘不舍地试图挥手。
与此同时,嘴里也喃喃地虚弱地念着,“薇儿……女儿……不要走”
只可惜,已经远去的女儿,再听不到她的殷殷呼唤。
就算是听见了,也只当随风而逝。
什么阻碍,也阻挡不了这一对年轻人迈向辉煌崭新未来的新道路。
没多大会儿,楼下就传来了车子重新发动的引擎声,尖锐而刺耳,像在艾母耳边刻意一遍遍宣告着,女儿走了,女儿离开了!女儿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只是很无奈,此时她除了痛哭流涕,再无力做什么,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