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愤怒而绝望地盯着傅君睿,痛苦地大吼:“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杀死她?为什么!!!”
傅君睿怔怔地望着莹悦,毫无由来的恐慌,一点一点,莫名其妙的占满了他的心。他的心紧紧纠结在一起,好像一种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正逐渐离他远去。他愣愣地望着神智失常的莹悦,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如歌,的确是死在他的剑下。
莹悦缓缓站起身,泪流满面地望着他,精神失常地低喃:“你知不知道,如歌才不到十五岁,人世间还有太多的快乐她都没有尝试过,可是,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如歌的娘,还在客栈等着她回家。她娘就这么一个女儿,多年来,她们相依为命。如歌死了,她娘怎么办,她娘应该怎么办?”
她精神恍惚地揪住傅君睿的手臂,眼神空洞绝望,毫无生气,“如歌为了求你救我,在蓝鹰山庄跪了三天三夜,我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她就这么走了。”她绝望而无助地盯着傅君睿,“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傅君睿不知不觉地握住了莹悦的手,眸光中满满都是愧疚及迷茫,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突然被莹悦狠狠地推开了!
“啪——”的一声脆响,傅君睿的脸上,印下了五条深深的指痕!莹悦收回手掌,泪流满面地望着他,如同绝望无助的孩子,低声悲鸣:“我应该杀了你,为如歌报仇!”她突然间放声大哭:“可是,我完全下不了手啊!我真是太没用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决绝地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代替你去……赎罪!”言未毕,她猛地抬起傅君睿握剑的手,狠狠地、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快!
傅君睿惊慌失措地想要阻止,可是,来不及了!
凶狠无情的利剑,径直地刺向莹悦的胸口,傅君睿急忙运用内力,促使剑刃猛地一偏!
长剑瞬间刺穿了莹悦的左肩,鲜血,喷涌而出!
傅君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情绪突然间变得恐慌异常,所有的理智,全部消失。
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不断膨胀,有一个强大的声音不断在呐喊:他,不能失去她。
傅君睿慌乱地丢下剑,想要去抱住正逐渐倒下的莹悦,下一秒,他的身体被某种凌厉的掌风,击向了空中!
风涧澈紧紧搂住莹悦,迅速为她点穴止血,顺便点了她的睡穴。悲伤异常的莹悦,紧蹙着双眉,终于沉沉睡去。
风涧澈温柔地抱着莹悦,眸光冷冷地扫视此刻正身负重伤、半跪在地上的傅君睿,声音冷似寒冰:“给我滚!”
傅君睿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站起身,眸光中满是后悔与慌乱:“让我看看她的伤。”言毕,径直向风涧澈走去。
风涧澈对着他,再一次,猛地一掌!
鲜血,自傅君睿的嘴角涌出。可是,他没有倒下,也没有还手。
傅君睿继续朝着莹悦前行,望着风涧澈,坚定地道:“我要带她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就是希望,带她离开。
风涧澈怜悯地望着失魂落魄的傅君睿,叹息一声,平静地道:“太晚了。你已失去角逐的资格。”
傅君睿突然就愣住了,跨出去的步子,蓦然停在了半空。
风涧澈的话,让他的心,纠成了一团。紧紧地、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风涧澈转眸望向身后的仆人,冷静地吩咐:“把如歌的尸首,抬回九王爷府。”然后,他温柔地抱起熟睡的莹悦,一步又一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傅君睿失魂落魄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心里变得空空荡荡,好像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可怕的是,他居然不知道,那个正在消失的重要东西,到底是什么。
更可怕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愣愣地停留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心底的慌乱,无边无际地蔓延。
迷茫、空虚、孤独、后悔、害怕。
铺天盖地的恐慌,永无止境的黑暗,不断扩散。
他的世界,突然间,一片漆黑。
他好像什么也没失去,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