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悦泪流满面地望着澈，低声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
“原来这就是我穿越的真相呢。我就一直纳闷，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因为你需要我活着，等到月食之夜的这一天，挖出我的心脏，来救活若冰。心脏被挖出来之后，我会死吗？呵呵，我真傻，居然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人没了心脏，怎么可能不死呢？”
她抬头盯着他，傻笑：“澈，其实你只要把我关上两年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对我这么关心、这么照顾，害我还差点以为你爱上我了呢。呵呵，我很白痴对不对？你长得这么美，又对我这么好。即使，我还没有爱上你，却还是会希望，你是因为爱上我才对我好的。我很虚荣对不对？不但虚荣，而且自以为是。”
澈心疼地望着她，神色复杂，“悦悦……”
“你先别说，听我说完。”莹悦茫然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空洞，继续傻笑：“其实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有一张若冰的脸，对不对？你每天晚上做噩梦，是因为梦见了若冰的死，对不对？你很后悔，所以你千方百计，把我召唤来这个世界，来救活她。”
“你对我好，无微不至地关心我，是因为你从我身上看见了她的影子。你的眼中常常写满忧伤，是因为你意识到，若冰还没到被复活的时候，而我，并非若冰。原来，从头至尾，我不过是你的一条哈巴狗。你心情好就赏颗糖给我吃；心情不好就把我扔一边，不理不睬；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把我烹了吃。”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这就是我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原来你早就规划好了，我在这个世界，只能拥有两年生命。这两年里，我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月食之夜过后，我魂飞烟没，你爱的那个女人复活。原来，这就是我的价值啊！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风涧澈一个跨步上前，紧紧搂住正疯狂大笑着的莹悦，愧疚而悲伤地低喃：“悦悦，你别这样。我对不起你，你打我甚至拿刀杀我，都可以。可是你这个样子，让我的心……很疼。我很疼，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莹悦躲在他的怀里，继续狂笑。肩膀，却在不由自主地抽搐。吧嗒、吧嗒，眼泪不停地往下掉，透过丝质的暗红长袍，直直落入他的胸口之中。
他紧紧抱着她，嗓音嘶哑：“悦悦，冰在世的时候，我没有一天好好待过她，知道她死了，我才意识到，我有多么爱她，我真的非常非常后悔。所以，我才会把你召唤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把你当成了冰的替身。我真心真意想对你好，用来弥补我对冰的遗憾。我偶尔调戏你，偶尔折磨你，偶尔又对你无比体贴。却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我因为你对滕帝好而不开心，因为你对睿的爱而嫉妒得发疯。连我自己都相信，我是太过在乎冰才这样的。只要冰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你离开的这两个多月，我关闭了所有获取你消息的渠道。我每日每夜留恋于莺歌燕舞之中。可是，心底的空虚与寂寞却在不断扩大。悦悦你知道吗，这两个月以来，每一夜我的床上都躺着一个赤luo的女人，可我却完全没了兴趣。我不停地换女人，不停地尝试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我回不去了。”
“认识你之后，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的脑海里，日日夜夜浮现的，都是你的模样。微笑的你，发怒的你，悲伤的你。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思念你。悦悦你没有自以为是，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我爱的是你，独一无二的你，不是冰，不是任何其他女人。”
“可是，我怎么能爱上你呢？我把召唤回来，是为了救冰。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爱上你呢？悦悦你教我，我该怎么办？”
他紧紧地抱着她，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反复低喃：“怎么办，怎么办才会？我居然会这么想你，这么爱你，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不知何时起，莹悦已停止了哭泣。她悄悄躲在他的怀中，无比震惊，无比讶异，无比彷徨。风涧澈的话，像一颗突然出现的炸弹，在她绝望而平静的心湖里，开出了几朵灿烂而美丽的浪花。
此时此刻，请原谅一个年轻女孩的虚荣。相信任何一个女子，在听到澈的此番肺腑之言后，内心都会有一点点小小的感动与喜悦。只是，感动过后呢，该如何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