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他心疼了吗？”
突然，是错觉吗。
身后，本来已经寂静，只有无边无际，寒冷的晚风声。
但这一刻，却有双手，从身后伸来，慢慢的，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
转头看去，竟是他，李建成。
他的模样万分憔悴，身上尘土飞扬，似乎赶了千万里的路而来，只为挽救这一刻。
“走吧，兵符已在我手中，你们走吧！”
“走……呵……”
笑，无边无际，从我唇边荡漾开来。
他是说，让我走，和宇文成都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硝烟弥漫的地方，去一个没有纷攘的所向吗。走，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他，一起走……
可是——
可是——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因为——
难以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那门边，他已打开了他们的防线，已经可以，闯入城中。
可是，远处，李家军的千军万马里，有支长箭，凌厉准确的飞来，直直，射中他的战甲。
那是一支金色的箭。
金光闪闪，黄灿灿，在夕阳里，薄弱的微光下，依旧，如此耀眼，耀得人眼睛生痛。
那只箭——
仿佛，从天边飞来，如此不真实，如此虚幻。
就那样，狠狠的，刺穿了他黑色的甲衣，刺穿了他甲衣外的红色喜服。
那黑色的披风，如同魔幻。
瞬间，被鲜红的血染透。
“不……”
剩下的话，僵在唇边。
视线，凝固。
那只箭，穿过他的身子。
胸口，诺大的伤痕，血，喷涌而出，而箭，穿透后，插入厚厚城门。
讽刺的，冰冻了我眼中的泪。
那射箭的人，是李元吉，他唇边，亦是冰冷的，没有情感的笑。
他眼神一瞬不瞬盯着我，端坐马背，手持长箭。
然后，嗖——又是一支，准确的，狠狠的，带着流星一样的金色光芒，再次，刺穿宇文成都身体，穿越而过，插入城门，插进第一支箭柄中，像两朵，并串的金花。
然后，握箭的手，高高扬起。
紧接着，又要落下——
没有退路，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看到，宇文成都，他的刀，哗，从手中滑落到地，然后，插入了坚硬泥土里。
我看到，他的手，颤抖着，握住了刀柄，努力的想要站起。
却，有血，如同幻觉般的血，大口大口从嘴里涌出。
从他的胸口，两个血窟窿中，涌出。
他的身子，竟然，支撑着，站了起来。
犹如我第一次看到他般，孤傲的挺立着，在冷冽通透的刀光下，如神般，奇迹，直起，站立！！！
苍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首诗，那首将我带入时空，穿越轮徊而来的诗。
而今，清晰的在我脑中响起，喃喃的，跟着它，一字一句：
苍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若早知道，会如此结局，若早知道，经历了那么多，还是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之前，要给他那么多的伤害。
为什么，我们，要那么的倔强，那么的顽固，直到一切无法挽回，才懂得回头。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