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苏寒端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灵气环绕周身。他并没有吐纳,而是进入了意识海,接受独孤苍的试炼,独孤苍自然就是那孩童。
“哎,太差了。唉,这次用的不错。”独孤苍时而惋惜,时而欣喜。在这一晚上的修炼当中,起初他完全觉得苏寒不用个十来天还入不了门,可没有想到苏寒突然像开了窍一般越学越快。“好,好,好。你这禁气之法算是学到了皮毛了。”
苏寒大感无奈,本以为能施展出禁气之术就算学会了,可没想到当初他施展的完全就是错误的用法,只能出其不意,无法运用自如。
“对嘛。这才像点样,哪有你那样用禁术的。禁术禁的是灵魂,不是肉身,所以你当初用灵力施展完全就是大错特错。如果说你消耗的灵力比对方还要多,就仅仅那么点效果的话,禁术还能成为禁术嘛。”
独孤苍对苏寒一晚的表现极为满意,也觉得是时候让他真正的了解什么是禁术了。
“小娃娃我跟你说,禁术是上古之术。夺天地造化,逆生死,掌轮回之术。不需要靠万物,而是修本身,这才是真正的修士。但在远古时期,能学得禁术的少之又少,到了现在更是凤毛麟角。你可知为何?”
苏寒略为思考说到。“禁修之术修灵魂,自身灵魂的强大可以超脱万物。”
“你小娃娃天赋不错,但你只说对了一半。既然禁术是修灵魂,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灵魂强大者?大道苍茫,人却不在大道之列,臣服于大道者不胜枚举,超脱于大道者,寥寥而已。而禁术正是超脱大道之法,因而自古以来禁修与大道不可共存,为天谴一脉。大道圈养了无数强者,而真正的强者才能掌控大道。”独孤苍说到这形成一种无比的气势,将整个空间沸腾起来。
“你所见到的修士,不过是大道圈养的宠物罢了,任凭他们再强,在大道的眼中不过是一只强一点的宠物。没有什么区别。”
独孤苍满是叹息,每个人都认为自己超脱了万物,能掌控自己命运,在迷茫的挣扎中,渐渐封闭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沉迷于高人一等的心境中。可这又如何,即便你击败了比你强百倍的人,在大道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只渺小的蚂蚁。
“禁修就是要与自己斗,比自己更强。当你无限的超越了自己,你站在那,就是大道!”独孤苍那种睥睨苍生的气息,与此时孩童般的身子格格不入,但苏寒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发现面前这个孩童此时竟然如此高大。
“前辈,晚辈想学这禁修之道。”苏寒发现,这禁修之道不正是当初和师尊所说的主宰之道异曲同工么,超脱万物掌控大道。当初下山前的一句年少义气之话,竟然有了成真的可能。
独孤苍摇了摇头。“要修禁修之道,必然要陷入大道阴谋之中。这条路,不好走。”
“晚辈这一生不愿苟活于大道之下,在苍茫的岁月里,倘若我能化作一缕烛光,照耀这无尽的黑暗,当不枉此生!大道苍茫,我愿零落下凡尘。”
“好,好一个愿下凡尘。如今你修为尚浅,受大道影响尚弱,拔除大道纷扰,行我禁修之路。”独孤苍傲然说到。“要修这禁修之道,需先禁大道给予你的一切,接受禁魂试炼,你将不再拥有大道修行天赋,而修自身。倘若你能接受,便可继续下去,你可考虑好了?”
“晚辈愿意接受试炼。”苏寒拜道。
独孤苍听罢,也不做过多劝解。摇手朝着苏寒一指,一道昏暗的光线照耀在苏寒的心头。苏寒只觉心间一冷,往日的所有的悟道皆消失殆尽,修为也因此跌落,虽然依旧是战修后期,但本可冲击战修巅峰的灵力如今只剩下勉强能维持战修后期而已。
昏暗的光线在他周身游走,寸寸将他所有的一切都封锁起来。他能看到那道光线在自身游走的方向,能感觉到所过之处有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消失了,这才是他无比疼痛的来源。
当光线在苏寒身体内游走了数个周天之后,苏寒能感觉到现在自己不再拥有以前那般的天赋,一切都是在修行自身之道,而外在之道的天赋都在这一刻被拔除。
“禁魂,封命!”
苏寒全身上下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每一寸肌肤都冒出金黄色的光泽。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他修行的根本。苏寒没有半点嘶吼,没有一分不安,他默默的承受着钻心的疼痛,咬着的牙关开始渗出血迹。直到光泽消失,疼痛感不再。
自身之道,不破不立,唯万物耳,尽修本心。
“禁修之人,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最佳刺客,当你修为达到禁灵时就会知晓。”这是独孤苍对苏寒的教导,也是禁修最大的秘密。
“你以后的修炼将会艰难万倍,你将不再是大道的宠儿,你自己好自为之。我积攒的灵力即将消耗殆尽,或许会沉睡很久很久,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醒来,你将独自面对大道。你修自身大道,不需忌惮大道之下圈养的强者,守住本心,你将成为真正的天骄,切记,切记。”独孤苍面色苍白,灵体隐隐有消散的迹象,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灵体化作漫天光点,消失在苏寒的意识海中。
“这是一场试炼么?封禁大道给予的神魂,掌控自身的命运。”苏寒看着独孤苍消散之处内心想到。
苏寒退出意识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修炼不再如往日般如鱼似水,术法借助万物之力效果愈发微弱,就连最基础的吐纳都开始受到极大的排斥,这是大道对逆它之人的排斥。他的黑剑开始闪耀出属于它的光泽,仿佛找寻到真正的主人一般对苏寒感到万分的亲切。
白天瞬间被无尽的黑幕遮掩,瞬间化为沧桑的焦炭色,群星蔽日。众星划过天际,带着肆无忌惮的贪婪吞噬着苍穹的微光,漫天黑幕化作一具巨大的黑狼。此狼没有毛发,没有肌肤,只有一堆骨架,遮天蔽日的掩盖了最为闪亮的一颗星,仿佛是在吸收着星辰的光芒。
“荧惑守心,荧惑守心!千年之后,大道再次苏醒。千年之前,众星陨落,大道苍茫。我看到了.。。它睁开了眼睛,它将要苏醒。千年之后,大道寂灭,万古苍穹!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十年..”众山之巅,一个白发黑衣的老者叹着叹着,身影逐渐消失在天幕中。
云雾中一人看到此幕,挥手间星辰挪位,试图遮挡芸芸众生。只见星辰中冒出一缕红光,如同血色的利剑,漫出滔天光华,斩向这欲遮天之手。毫无声息的一剑,从手掌间轻轻划过,从此此人便永远消失了一只手掌。“不可逆,不可逆。大道苏醒之日,便是天下大劫。”遮天之人喷出鲜血,面色毫无变化,仿佛斩断的不是他的手掌“老夫要去看一看,到底是谁触碰了大道!”。
“又是一千年了,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他。”一女子遥望天际说道,此女子仙气环绕,她的一颦一笑,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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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主殿内,供奉的所有牌位皆寸寸碎裂,山崩地摇,就连何须风这等的修为都无法掌握平衡。何家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些知情者渐渐想起很久很久前的一个传言。传言说当白昼转换夜幕,星辰被天狼吞噬,沉睡的即将苏醒,苏醒的陷入沉睡,为大劫。
而何须风更是想到老祖当初的遗言,荧惑守心之时,大道复苏之日,会有一绝世天骄助何府躲过一劫,但他不过是过客。此人我不知晓,你也不必知晓,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能助我何家之人,终于出现了么?”
苏寒没有注意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他耳边依旧回响着连绵不断的话语。他的修为不再可以被看穿,他可以展示出任何阶段的修为让他人感受到,但他知道,这些不过是迷惑的表象,不是真实的。
在意识海里禁魂的一夜,仿佛就是万万个日夜一般,透透彻彻的陷入了他的骨子中。修为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修为。他只能朦胧的感觉到此刻就算面对一般的窥境初期,自身也有一战之力。因为他走了一个前人很少有人走过的路,前人没有一个人成功,没有一个人走到彼岸。
“昨夜答应何柔要帮他父亲,现在便去实现罢。”苏寒想起昨夜的事,不再逗留,推开屋子走了出去。
黑暗只是存留了片刻,阳光就像一滴水一般滴出黑幕中的一点小孔,而后瞬间扩散将这遮天黑幕燃烧殆尽。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没有人注意到,星辰中永远少了一颗星,是最耀眼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