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是如此的了解景渊,景渊说了前半句,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了然地笑道,“你是怕又有什么意外发生对吧?”
景渊点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声说:“她原本与人无尤,这次,可以说完全因我而受罪。”
月姬微笑不答,自行绕过屏风,她没有忘记叫上瑞香,二人跟了太医下去监视太医抓药煎药不提。
屋子里一时又恢复了宁静,似乎全世界只剩下景渊和文宝宝。
“景渊……”
“宝宝,你醒了?”
景渊见到文宝宝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正盯着自己。连忙用另外一只空闲着的手握着文宝宝的小手——他的左手,仍然片刻不敢离开文宝宝的后心。
“我一直都醒着呀。”
景渊一囧,那她刚才闭着眼睛,是什么意思?!
害得景渊和月姬,还以为这家伙是出血过多,晕过去了!
耍他?!
嗯?!
文宝宝又说话了,“你刚才好凶啊。”
景渊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虽然文宝宝没有晕倒,说明她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不过被耍的感觉还是让景渊很不爽——文宝宝又吃吃地笑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发火呢。你这么紧张我吗?”
“我是紧张小宝宝!”
文宝宝撅起嘴巴,不说话了。
“好了,原来你这么好精神。早知道这样我就让院判他们慢慢来了。刚才当值太医在母后那里,我们这边闹得天翻地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到母后。真是的,没事不要胡乱吓人,我看现在最应该治的不是你的胎,是你的脑子。”
文宝宝委屈地说,“人家要闭上眼睛潜心运气嘛。你知道,我的功力才恢复不久,又没有你深厚。”
景渊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想起一个问题,“宝宝,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嗅到有哪个菜不对劲?”
文宝宝的毒功,景渊是信得过的。他相信如果是寻常的毒药,文宝宝肯定早就觉察出来了。
可惜的是,文宝宝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擅长的,是那些兵刃暗器上的毒物。宫廷里的什么春-药堕胎药求子药,我是一窍不通的。之前你不是让小澜子来给我喝那种不能怀胎的药吗,我也是问过小澜子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的啊。”
文宝宝说得有道理,事实摆在眼前,景渊又沉默了。
“说起来,怎么这里这么安静?小澜子呢?回紫阳宫去了?瑞香呢?跑哪里偷懒啦?”文宝宝一面说着,一面勉强抬头,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到处张望。
景渊连忙按住她,口中斥道:“要死了,月姬才帮你止血。不要乱动!”
他又说,“月姬和瑞香去太医局煎药了,至于小澜子——”
忽然之间,景渊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好宝宝,你提醒我了。”
从紫阳宫小厨房到毓阳宫映云殿,一路上都是小澜子负责护送膳食,景渊怎么忽略了这么一个人!
虽然小澜子对他很忠心,可是他也不应该忘记了,小澜子的哥哥还在齐相府中当差这个事实啊!于情于理,小澜子都更亲近齐后……他的胆子或者还没有大到公然毒害文妃的地步,不过如果受人所托或者受人所挟,那就难说了……
景渊身子略动了动,想马上叫小澜子进屋来,好好审问个清楚。
——“我可是记得,你比任何人都能够体会‘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的精髓!”
月姬的话,回响在景渊耳边。透过掌心,他感觉到文宝宝说了这么一会话,内息又开始紊乱了,这越发提醒了他:眼下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景渊静下心来,继续往她体内运功。一面暂时按捺住了那种叫来小澜子审问的冲动,重新坐稳了身子。
…………
月姬看着太医熬好了药,浓浓的一碗,再加上“跌”好的药丸,然后把这两样都贴好鹅黄封条。院判看着月姬,月姬点了点头。
“你知道,皇上不是信不过太医院,而是——”
院判打断了月姬的话,摆了摆手,“行医者自问无愧天地良心。月姬夫人不必多言。你我,也都是做好分内事罢了。”
于是月姬不再说话,瑞香在一旁接过了封药的漆盒,也不敢交给随行的小宫女了,由瑞香亲自捧着,上了青油布小车。
这时,已经夜深人静。偌大的宫城一片死寂,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点星火,那是上夜的太监宫女房间里发出来的,整个宫城仅有的光芒。
车轱辘声沉闷地回响在宫中长街上,瑞香感到有点困了。
朦朦胧胧之间,她忽然感到有声音响起来,瑞香定了定神,才听清楚了,是月姬在和自己说话。
“瑞香姑姑,你和紫阳宫的澜公公,很熟吧?”
“……嗯。”
瑞香和小澜子的关系,宫里许多人都知道,瞒不了月姬。
“澜公公这次,闯的祸可不小呢。”
月姬不再问无聊的废话,而是直接在瑞香面前下了定论:她知道,如果她问瑞香这事是不是小澜子干的,得到的肯定是矢口否认。
倒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是小澜子干的就好了。
果然,瑞香的脸色一片灰白,状如死人。
月姬留意到,瑞香的胸口不住地起伏,显然受的刺激不小。过了好一会,瑞香才梗起脖子说:“月姬夫人,既然你都知道了。何不痛快治罪?”
这丫头,倒是个硬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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