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宝宝算是明白了,她霍地站了起来,竭力把满肚子的委屈和不解压抑在自己心中,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是臣妾的不是。深夜打扰皇上,失礼了。告辞。”
——景渊,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再一次向文宝宝证明了他的反复无常。
她居然把宝压在景渊身上,实在是太天真了!
景渊低着他的眸,没有搭腔。
窗外又刮起了一阵风,树叶簌簌地乱响。当景渊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屋子里空空如也。唯独一扇大开的窗,显得刺眼而不协调。
文宝宝的造访,恍若一场奇怪的梦。
景渊离开了龙案,走到窗前。在墙根处,一支笔头开了叉的羊毫笔无声无息地,平静地躺在那里。景渊弯下腰来,捡起了笔。
“你也太大胆了,居然敢在这个时节在宫里乱闯。”景渊的声音很低,埋没在狂呼乱叫的秋风中,“……没有一个侍卫能抓住你?当太后回来的时候,你以为这皇宫之中,还像以前那样吗?……”
仿佛是作为回答,院子中的枫树哗啦啦地一阵乱响,飞下了许许多多的红叶,像千百个小小的穿着红衣的文宝宝,细细碎碎地答应着景渊的警告。
“希望四个嬷嬷可以教会你一点规矩,在太后面前好好的讨个彩头吧……”
…………
秋天好像在一夜之间降临在这个宫城,文宝宝在寒风中提气疾奔,忍着眼眶中打转的热泪,风刮在脸上,出奇的冷。
景渊刚才的语气,让她刚刚热起来的心,再次沉寂了下去。
果然,还是师父说得没错,女人可以失去清白,但绝对不能丢掉自己的心。
——最好,就是谁也不依靠。
战天斗地,还是自己最可靠。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居然会有那种,可以依靠景渊的傻念头?!
那真是她人生中最傻的的念头,最愚蠢的决定!
梆、梆梆——防火梆子在远处响起。把文宝宝驰骋的思绪拉回宫城中来。
“什么人?!”
一声吆喝,似乎在脚下的长街中响起。
有哪个不长眼的,这早晚了还在宫城里头闲逛?文宝宝心不在焉地想着,没有停下脚步。
那个侍卫又吆喝了一声:“站住!”
嗖的一声,似乎是一道绳子,从长街中向文宝宝脚下卷过来。文宝宝大吃一惊,斗然跃起,落到了地上。那绳子卷了个空,在空中啪的虚击了一声,又回到那侍卫手中。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后宫重地!”
原来,刚才那一声吆喝,是冲着她文宝宝来的。
什么时候开始,宫中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风停了,黑暗之中,文宝宝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至,那道绳索再次卷向她,这次不再是卷她的脚,而是直取她的心口膻中。
文宝宝右手一扬,绯霞从指间扬出,向那道蛇一样的黑影挡去,叮的一声轻响,金属相交之声告诉文宝宝:那道绳索,似乎不止是绳索那么简单。
她向后急掠而退,那侍卫不依不饶地紧追过来,一边追,一边往怀里掏出烟火。文宝宝岂会容他这样通知其他侍卫,左手出,飞出两枚银针。那侍卫闷哼一声,虽然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但文宝宝也知道,自己的银针命中了他。
文宝宝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身后忽然凉风又至,又一名侍卫手持长刀,悄无声息地从她背后攻了过来。幸亏文宝宝反应快,百忙之中脚下一蹬,变后退为上升,稳稳当当地站到了长街旁边的宫墙顶上。
那两名侍卫口中吆喝着,一前一后地跃了上来。文宝宝已经看清楚了,无论是身法还是手上功夫,这两名侍卫都不是泛泛之辈。她无心恋战——如果被宫中其他人知道,毓阳宫文妃娘娘居然身负武功,传到皇后耳中可不太妙,可是在两名侍卫的夹攻之下,文宝宝左右支绌,竟然无法脱身。
就在文宝宝暗暗叫苦的时候,第三道黑影如幽灵一样突然闪现出来,噗噗两声轻响,那两名侍卫无声无息地从墙头栽倒了下去。
“咦?”
文宝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右手手腕一紧,呼的一下,她身不由己地就跟着那黑影在宫墙另一头跳了下去。
那黑影拉着文宝宝转了几道门,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文宝宝忐忑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谁?”
“小猪崽,不认得我了?”
低低的声音,像夜枭的低语,是流水。
“你怎么会在这儿?!”
“如果我不在这儿,谁来救你呢?”流水摸了摸文宝宝的头,温和地笑,“小猪崽。”
虽然文宝宝已经知道了小猪崽三个字的真实含义,不过她还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再叫我猪我就杀了你。”
“那得看看你杀不杀得了我啦。”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文宝宝还是看清了流水脸上的笑容。
可是流水说的也是事实,刚才那两个高手,文宝宝和他们过了半天招,而流水一出现,就秒杀了他们。
他的武功居然高到这个地步,文宝宝很怀疑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毒死的他。
流水轻轻一推文宝宝,“小猪崽,你再不赶快走。等会第二波巡逻的人就该到这儿了。”
他这话倒提醒了文宝宝,文宝宝辩明了方位,一面转头跑路一面回头问,“那你怎么办?”
“我?我当然是去帮你处理掉刚才两个垃圾。”
流水的低语还萦绕在宝宝的耳边,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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